所謂山,說是安化最高的地方,其實海拔才400米,兩人花了不到半個小時就爬到了山頂。
山頂是一個大平臺,平臺中央立著一個石塊搭成的簡易天文臺,一側有一座角樓。
平臺四周種滿了樹,枝椏光禿禿的,連片葉子都沒有。
風大,冰涼。山頂除了自己和鐘離,連個人影都沒見著,葉真真恨不得給自己一個大嘴巴子。
鐘離腿伸著,坐在天文臺下面的臺階上,眼睛看著山下,仿佛是在享受這份寧靜。
見角樓旁邊有個廁所,葉真真踢了踢他腳,說:“我去上廁所了?!?p> 鐘離沒說話,看了她一眼,繼續(xù)盯著山下。
廁所和冰窖一樣冷。
葉真真裹緊棉衣,伸手把棉衣上的帽子蓋住了頭,縮起脖子進去了。
水冰涼,還沒碰到,就已經感受到了刺骨的寒冷。葉真真猶豫了一下,還是洗了手。
剛要出廁所,突然眼前一黑,蹭地閃過一個人影。葉真真只來得及叫了一聲,就被捂住了嘴,壓在了墻上。
一只冰冷的手從衣服下擺伸了進來,在自己身上胡亂摸。葉真真用盡全力使勁扭動想要掙開那手。
突然,身后那人嗷了一聲,然后身上的壓力沒了。
葉真真轉過頭看,鐘離一腳踩在那人身上,正神色復雜地看著自己。
“怎么樣,有沒有事?”
葉真真沒吭聲,理了理衣服,走到鐘離身邊,抬起右腳狠狠踹在那人襠部。
那人嗷了一嗓子。
葉真真又是一腳踹上去,罵道:“你他媽還有臉叫!”
這次,那人不敢叫了。
鐘離報了警,兩人只得等警察來。
山頂風突然大了起來,葉真真縮了脖子躲在廁所角落里背風的地方。
等了半個多小時后,終于來了兩個民警。
鐘離說明了情況后,民警要查兩人身份證。
刷葉真真身份證的時候,矮個民警盯著她上下打量。
葉真真低下了頭。
好一會,矮個民警還在盯著自己,葉真真抬起頭直視他,問:“怎么了?”
矮個民警沒說話,把身份證還給她,和另外一個民警把色狼帶走了。
葉真真問鐘離:“關幾天?”
鐘離說:“一個星期吧?!?p> 葉真真哼了一聲,轉身就往山下走去。
鐘離兩步跟上,問:“晚上吃什么?”
葉真真閉了閉眼,沒吭聲。
鐘離道:“你他媽啞巴了?”
半晌,葉真真回道:“隨便?!?p> 鐘離一把拉住她胳膊,吼道:“不開心就說出來,別他媽憋著?!?p> 葉真真眨了一下眼睛,看向拉著自己的手,說:“沒不開心,就是想回去睡覺?!?p> 鐘離抬手捏著她下巴,把她臉對著自己,說:“我說了,不開心了就說出來,別憋著?!?p> 葉真真擰緊了眉頭,看著他說:“他沒把我怎么著,就摸了兩下胸。我又不是十七八歲的小姑娘,被人非禮了,就要死要活的?!?p> 鐘離盯著她的眼睛,半晌,伸手摸向她額頭說:“你他媽真不是個女人。”說著,用拇指把她眉頭撫平了。
葉真真偏過臉,掙開他手,說:“我走不動了?!?p> 鐘離笑了,說:“腿軟了?”
葉真真搖了搖頭,說:“不是腿軟,是我肚子疼?!?p> 鐘離伸手握了握她手,冰涼!
“草!”
葉真真笑了,說:“你答應過我的,要抬我去醫(yī)院?!?p> 話音剛落,葉真真就像軟面條一樣癱在了鐘離身上。
……
醒來的時候,葉真真發(fā)現(xiàn)自己躺在醫(yī)院大廳的病床上,身上蓋著棉被,一手握著個熱水袋,一手被緊緊握著。
鐘離見她睜開眼,喊來了護士。
護士檢查了一番,說:“沒事了,可以出院了?!?p> 鐘離說:“還是明早再出院吧?!?p> 護士笑著說:“別緊張,她就是痛經,要不了命的?!?p> 鐘離沒說話。
護士勸道:“急診室的床位還要留給別的有生命危險的人,你們先回去吧,回去多注意保暖。還有就是她太瘦了,營養(yǎng)沒跟上,多吃點高蛋白和高營養(yǎng)的東西。長胖個十來斤,應該就不會痛了?!?p> 鐘離還是沒吭聲。
護士說:“你去找醫(yī)生開點止疼藥?!?p> 鐘離摸了摸她臉,說:“等我一會兒,馬上回來?!?p> 葉真真眨了眨眼。
半個小時后,鐘離拎著一袋子藥回來。
葉真真已經穿好鞋子,雙手抱著熱水袋坐在床邊。
鐘離問她:“還疼嗎?”
葉真真搖了搖頭,說:“我餓了?!?p> 鐘離笑了,問:“想吃什么?”
葉真真想了想,說:“附近隨便吃點吧?!?p> 鐘離選了一家粥店,點了一鍋海鮮粥和一份燉蛋。
葉真真吃了兩碗粥,把燉蛋也吃了,鐘離負責掃盤。
吃完飯后,兩人又坐了一會兒,鐘離起身結了賬。
早上沒退房,葉真真回了屋就睡覺,一覺睡到第二天,直到被鐘離吵醒。
睜開眼,葉真真只覺得頭發(fā)懵,有些暈乎乎的。
鐘離買來了早飯。
葉真真看著他,問:“你怎么還不回去上班?”
鐘離說:“過兩天回去?!?p> 葉真真問:“你是休假?還是出差???”
鐘離還沒說話,葉真真自顧自地說:“知道了,不該問的別問?!?p> 鐘離遞給她一袋熱牛奶和和面包,葉真真把牛奶喝了,然后又躺了回去。
鐘離等她睡著,才離開。
一覺睡到中午,葉真真起來把內里穿的衣服一起洗了,晾在了衣架上。
等了很久,鐘離還是沒過來,葉真真剛想打電話問他吃什么,門外突然傳來了敲門聲。
葉真真說:“門沒鎖?!?p> 沒人進來,敲門聲又響了,葉真真起身去開門。
門外站著賓館的工作人員,一個年輕的姑娘。
“您好,這是您的外賣?!?p> 葉真真說:“我沒點外賣,你是不是送錯了?”
姑娘說:“您朋友點的,送到前臺了,讓我給您送過來?!?p> 葉真真看向訂單紙,上面是鐘離的名字。葉真真道了聲謝謝,伸手接了過來。
一份烏雞湯、一份燉蛋、一份米飯,還熱乎乎的。
到了下午四點多,鐘離還是沒過來。葉真真發(fā)信息問他:“你是要坐我車回去,還是自己回去?”
一個小時后,鐘離才回了信息:“再等我一天,后天一早一起走?!?p> 晚飯,葉真真點了份麻辣燙吃了。
夜里十一點多的時候,敲門聲響了。葉真真放下手機,起身去開門。
不出所料,鐘離站在門口。
葉真真問他:“你明天干什么?為什么要我等你一天?”
鐘離問:“晚飯吃了沒?”
葉真真點了點頭。
鐘離問:“吃的什么?”
葉真真說:“麻辣燙?!?p> 鐘離彈了彈她腦門,說:“護士怎么說的?忘了?”
葉真真掃了他一眼,說:“補充維生素?!?p> 鐘離說:“晚上我在你屋睡?!?p> 葉真真罵道:“滾回自己屋去?!?p> 鐘離一手拎著包,一手推著她進屋,說:“省錢?!?p> 葉真真說:“去我車上,更省錢?!?p> 鐘離一腳把門關了,說:“他媽的,你車里夠我睡?”
葉真真說:“那我去睡?!?p> 鐘離笑了,說:“你怕什么?我又不會吃了你?”
葉真真翻了個大白眼,說:“你行嗎?”
鐘離不懷好意地掃了她一眼,說:“老子對浴血奮戰(zhàn)沒興趣?!?p> “……”葉真真窒息了,恨恨地罵道:“你牛逼。”
洗完已是十一點五十。
見葉真真躺在床頭,盯著電視眼也不眨,鐘離說:“快十二點了,你還不睡?”
葉真真看了他一眼,說:“睡了一天了,睡不著?!?p> 鐘離用毛巾捋了一圈頭發(fā),躺在了床頭。
葉真真往旁邊挪了挪,說:“你調個頭睡。”
鐘離偏過頭看,葉真真已經縮到了床邊,兩人中間隔著一米多的距離,空出了一大片。
鐘離挑了挑眉,把枕頭甩到床尾,躺了上去。
葉真真往床中間挪了挪,抬手把燈關了。
閉眼聽了會電視,鐘離說:“明天你自己想想看去哪兒玩,別待在屋里睡一整天,晚上吵老子睡覺?!?p> 葉真真踢他一腳,罵道:“滾!”
鐘離說:“你這黑白顛倒的,對身體好?”
葉真真換了個臺,綜藝節(jié)目,問:“你明天干什么?”
鐘離睜開眼,抹了把臉,問:“有擦臉的嗎?”
葉真真從床頭柜上拿了一管東西扔給他。
東西落在了右胳膊邊,鐘離拿過來擠了點,抹到臉上。
一股淡淡的清香,和葉真真身上的味道一模一樣。鐘離說:“還挺好聞的?!?p> 葉真真說:“洋甘菊味的,當然好聞?!?p> 鐘離拿起來,借著電視機亮光看上面的字。
一堆英文字母,只有handcreme勉強認識。鐘離說:“我要擦臉的,你給我護手霜干什么?!”
葉真真慢悠悠地說:“對你來說,有什么區(qū)別嗎?”
鐘離挑了挑眉,又擠了點,擦在了手上。
啪的一聲,葉真真一巴掌拍在他腳上,說:“問你話呢,你明天干什么?”
鐘離倒抽了一口涼氣,咬牙切齒道:“你他媽手真重?!?p> 葉真真嚯嚯嚯笑了。
鐘離說:“問這個干什么?”
葉真真說:“沒事干,看你做什么,找點靈感?!?p> 鐘離問:“肚子不疼了?”
葉真真說:“已經三天了,明天第四天,基本上沒了?!?p> 鐘離頓了頓,說:“草,我他媽快成婦女之友了,連這也和我說?!?p> 葉真真說:“轉移話題是嗎?”
鐘離想了想,問:“你要不要和我一起?”
葉真真說:“你要干什么?先告訴我,我再決定去不去?!?p> 鐘離說:“你先說去不去吧,正好缺個女人?!?p> 葉真真好奇道:“到底什么事???”
鐘離說:“不該問的別問?!?p> 葉真真哦了一聲,問:“你幾點起?”
鐘離說:“七點半?!?p> 葉真真說:“我要是起得來,就跟你去;起不來,你就當我沒提過這茬?!?p> 鐘離哼了一聲,拉了拉被子,閉眼睡了。
葉真真把電視關了,躺在床邊刷手機,一點的時候,才睡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