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謝你幫我完成加冕,喬。”鄭武可以感覺到,屬于邊疆的氣息消失了。他輕轉(zhuǎn)過身,用手撕開化身面具,面具化為粉塵。面具下的面孔陰森而冷靜。那是秦正,如假包換的秦正。而圣杯也旋轉(zhuǎn)了180°,不偏不倚地戴在了他的頭上——他完成了自己的加冕。與此同時,一個黑影從男人的黑衣下一閃而過。
鄭武心中暗罵一句,情急之下,他開啟內(nèi)觀,感知那個男人的外像,只見他的身上包裹著一層不屬于現(xiàn)世的氣息,那是腐朽與死亡的疊加物。圣威斯·喬寫在臉上的憤怒被光芒萬丈和驚訝的神情化解,雙手不自覺地伸向秦正的手臂。
“主人,請賜予我繼續(xù)守護的力量?!?p> 秦正情緒穩(wěn)定,伸手輕撫方的額頭,甚至沒有說話,直到光芒將圣威斯·喬完全覆蓋后,他才緩緩開口。
“現(xiàn)在,你是真正的孤兒,只屬于我的孤兒。”
“我感覺......好多了。”圣威斯·喬的額頭上多了一道血痕,他轉(zhuǎn)向鄭武,眼中閃動著堅定的殺意。
“來訪者,我現(xiàn)在就帶你去見你的那位朋友?!睗M臉獻血的喬冷笑著,他手臂上的肌膚開始出現(xiàn)龜裂,透出一道道光耀,眼睛卻變成了血紅。
噩夢從單槍匹馬開始?這一點都不好笑。
鄭武下意識從腰間掏出左輪手槍,裝彈上膛,對準對方的面具。
“砰砰”兩聲過后,兩顆鉛彈就像打在硬質(zhì)鐵板一樣,直接彈飛。圣威斯·喬毫發(fā)無損,甚至嘴角微翹。
“真好玩~”說話間,他已化作少年,在預備動作后向鄭武飛沖過去。鄭武回看了下螺旋階梯,又看了眼近在咫尺的孤兒,選擇了跳窗。
......
頭、頭暈。
鄭武揉了揉太陽穴,半醒不醒地看著周遭的景色。自己置身于神秘花園的前庭,一扇大門正在眼前。他的余光向兩側(cè)掃過,身后紅日西沉,夜幕降臨,有種說不出的詭秘。
汪。
一聲犬吠從低矮的灌木中傳來,不及鄭武反應,黑色的臘腸犬已經(jīng)從灌木中竄了出來。鄭武的臉上浮現(xiàn)出由衷的笑意,他聳著肩,低頭看向同伴,狠狠吐槽了一句。
“命挺大?!?p> 但對方?jīng)]有翻滾,只是看著他,眼神空洞。
“喂,怎么回事......”鄭武又朝著黑狗說了一句,對方依舊只是叫了一聲,沒有回應。
看這個樣子,不是被奪舍了,就是被奪了身體了。想起秦正還保有的那具身體,鄭武俯下身自,摸了摸狗頭。
“忍忍吧。”
他嘆了口氣,抬頭看向面前的大門的門牌,心臟不住跳動。
秦邸,真是個驚心動魄的名字。如果可以,他真的不想進去??苫仡^看了看身邊的黑狗,他顯然沒理由讓自己離開。
進去吧,大不了兩尸兩命。
輕推開門,黑色的月光打到房內(nèi)。屋內(nèi)很大,但蛛網(wǎng)遍地,家具俱損,只留下一片衰敗之色。
這還是剛剛看到的那個美輪美奐的神秘花園嗎?
鄭武走在前面,小心謹慎;黑狗跟在身后,步步揪心??粗鴮Ψ浇棺贫鴳崙康臉幼?,鄭武相信邊疆只是暫時丟了身子,他的意識還在努力抗爭。
通往大廳的路徑一扇黑色的鐵門被堵住了,借著幽暗的月光,鄭武摸到鐵門上刻印的紋路,那是一塊看不懂的符咒,仿佛像是封印惡魔的銘文,死死綁定在門上。右手方向是一條幽長的回廊,回廊蜿蜒向下,看不出會通往何處。
站在回廊外的一段木質(zhì)扶梯旁,身心俱疲的鄭武低頭沉思。閣樓上低悶的鐘聲無來由地敲響,整整十二下,沒一下都回蕩在來訪者不安的心房。
一步,兩步,三步......
鄭武向著低遠的回廊走去,走向幽暗深處,走向滅點盡頭,身后是那只追尋身體的黑狗。沒過多久,前方有了些許微光,一個個燭臺映照在視線之中。走過七個不滅的燭臺,前面是一條十字路口:一條通向地窖,一條通往金庫。一人一狗,沒有猶豫,直奔金庫。
“那是什么?”走在前面的年輕軍官嘟囔了一句。黑狗竄到幾十米外的地方,叫了幾聲。軍官小步快跑,停在半途。
這是一件染血的衣物。白底紅邊,金色紋路。衣袖的兩側(cè)沾染著金粉,衣領(lǐng)內(nèi)側(cè)是割裂的刀痕??催@件衣服,很快就能想到它的主人——圣威斯·喬。
他的血衣出現(xiàn)在此處,讓人不禁頭皮麻木。一人一狗,瑟瑟發(fā)抖,龜速前行,走到門口。抬頭看去,正是金庫入口。
喉頭一震,小手一抖,仿佛陷入了戰(zhàn)斗前吞咽唾沫的當口。拍拍雙手,精神抖擻,推門之前,鄭武看到門外一行小字。
永遠的午夜詩人,月魘歌者。這個名字略顯氣質(zhì),也許是秦正自詡的稱號。
再次向前,來訪者步履深陷泥淖。路中央長著不同的金幣,卻并非能用肉眼看到。那是散落在路中的耀晶,仿佛昭示著有關(guān)圣杯的訊息。沿著道路繼續(xù)前行,散落在地上的耀晶越來越多,直到在道路的盡頭看到一扇由耀晶打造的晶門。它有著和圣杯截然不同的水藍色,大小不一的顆粒以無法形容的方式組合在一起,不斷旋轉(zhuǎn),釋放出多彩的氣息。晶門上方有一個孔洞,孔洞很深,大概一根手指的長度。
鄭武將食指伸入石門,一根極細的針刺入他的指縫,突如其來的刺痛不僅帶來了身心的痛楚,還讓他無法出聲。幾分鐘后,當指縫的血液幾乎流盡,他的食指才被釋放而出。鮮血填滿孔洞,繼而流向晶門的縫隙。被鮮血喂養(yǎng)的晶門露出了它的獠牙——張開了一道僅能容納一人的入口。
鄭武深吸口氣,提槍跨步穿過洞口,黑暗中傳來陣陣嗚咽,同行的伙伴以嘯聲回應。嗚咽聲停止,洞內(nèi)漸漸有了光亮——來自于洞璧上懸掛的血珠。沿路前行,前路越來越寬,越來越亮,在一片白茫茫后。一座巨型的龜像出現(xiàn)在他們面前,六條不同顏色的紋理依次輻射散開,指向六座雕像:紫色指向情人,綠色指向小丑,白色指向孤兒,金色指向圣杯,灰色指向怪物,紅色指向紅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