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瓊崖及時雨,忠義王三郎!三郎這回,確是闖出了好大的名頭!幾日間,這瓊州府鄉(xiāng)野競傳美名!我看,再假以時日,三郎這名號,怕是要響遍整個瓊州島了!”
“叔父,侄兒當時也是無奈,那些莊眾當時群情激憤,如箭在弦,不得不發(fā)??!”
王三郎側(cè)身坐在圓墩上,聽著王主簿的譏諷,一邊不住的冒著冷汗,一邊竭力辯解,坐于王主簿邊上的黃綱首,也上上下下的打量著他,眼神充滿著探奇。
“王兄,我觀你這侄兒也是機靈果斷之人,處于當下,若不想死的不明不白,你我在場怕是也不得不如此,只是這及時雨?沒看出這馮大官人還有此等手段?”黃綱首摸著胡子,細細的品著此事。
“綱首莫要夸他,貪生怕死之輩!”王主簿對著黃綱首揮揮手,又看著王三郎:“待我問你,那些莊客確是被那馮家娘子給帶走了?”
“確是帶走了,還有武家兄弟和莊客的妻小,連著武大積蓄了十多年的錢糧財物,滿滿裝了40多車,侄兒估摸著不下20萬貫!她自己帶來的車不夠,連夜將周邊三四個村莊的牛車都全部征用了,拉不完的糧食的全部留給了周邊莊戶,還有十幾家莊戶,田產(chǎn)都不要了,與人換了錢財,拎著包裹就跟著他們走了?!?p> “那你怎跟縣衙報說是莊客見武大死了,劫財后一哄而散?”
“侄兒不這么說,怕是今后縣城都出不去了!”
“那你今后就能出去了嗎?”王主簿一拍桌子,瞪著王三郎:“你頂著這名頭做下的好大事!日后那個莊主敢讓你入莊?”
“王兄莫要生氣,我倒觀這是好事,三郎在鄉(xiāng)野名望大增,日后縣衙怕是還要仰仗三郎,與那些省民上傳下達,至于那些莊主,幾個敢不留天差?”
黃綱首看了眼發(fā)怒的王主簿,心下也是看明白了,若不是自己請他差人去勾聯(lián)武大,三郎也不會惹上此事。頓了頓,又摸了摸胡子說道:
“說起還是老夫耽誤了三郎,主簿和三郎處老夫自備有厚禮,三郎是個伶俐人,老夫甚喜,王兄,若三郎不喜這衙門差事,可否割愛,讓三郎去老夫那幫襯幫襯?”
“哼,貪生怕死的狗才,又有甚的伶俐?”王主簿終于緩過面色,對著王三郎喝道:“還不快謝過黃綱首看中?”
王三郎看了眼王主簿,心下想著,我是狗才?那你也不是?再一想,還是覺得自己呆在縣衙痛快,自己現(xiàn)在頂著這個名頭,到那別人都以禮相待,往日素來瞧不起自己的潑皮破落戶,現(xiàn)在見著自己都行禮喊著哥哥,搶著拉自己去吃酒行樂,如去那商會,日日被人管著多不痛快?
想到此處,對著王主簿跪下,一個頭就磕了下去:“侄兒不放心叔父在此操勞,侄兒還是想留在叔父身邊侍奉叔父,侄兒在,叔父氣若不順時也能有個人罵罵不是?”
黃綱首在邊上哈哈大笑,摸著胡子欣賞的看著王三郎,對著王主簿說道:“這忠義王三郎,以老夫看得改成孝義王三郎!黃兄,家中出了個好子弟啊!”
王主簿對著王三郎揮揮手:“不知好歹的狗才,下去吧,無事莫要亂跑,及時雨?哼!”
王三郎對著黃綱首行了個大禮:“三郎多謝綱首的錯愛了!綱首莫惱了三郎!”
黃綱首哈哈一笑,起身拉著王三郎的手道:“三郎是伶俐人,且有孝心,老夫甚喜,日后若是到了白沙津,定要去老夫那里坐坐,陪老夫吃上幾杯?!?p> 看著三郎退了出去,黃綱首向王主簿告辭道:“王兄,這事確不讓王兄白擔了干系,胡保正那里卻無消息傳來,我得親自去看看,讓他有所提防。”
王主簿瞇著眼看著離去的黃綱首,冷笑一聲,財帛動人心,這真真是人為財死,鳥為食亡!這下武大連自家老本都陪進去了,這胡保正看來也是遲早的事,只是這馮大官人,自己平時確是小瞧了此人,想了想,招手將門口探頭探腦的王三郎喊進來:
“此等商賈之輩,慣是無情無義,以后少些來往,別落個武大的下場,老夫也護不得你幾年,這次事辦的不錯,以后再多點心眼,好好經(jīng)營馮大官人送你的名頭,這瓊州府,怕是越發(fā)不太平了。”
坤峒內(nèi),眾人住的茅屋廳中,金錚在繪聲繪色的講述著欒大郎的英雄事跡,說道精彩處,眾人望著欒大郎哈哈大笑,直笑的欒大郎面紅耳赤,一勁的抓后腦勺,又想想金錚口中自己那威風的樣子,又忍不住偷偷的樂了起來,看的眾人又是一陣大笑。
馮南溪卻偷偷打量著說的眉飛色舞的金錚,心里不住的翻滾著小心思,他怎么都不看我一眼?他笑起來眼睛真好看,說話也有趣,哼!有什么好的?哎呀,怎么都不看我一眼,看著想著臉色一會羞一會惱的。
馮夫人看著女兒偷望金錚想心事的樣子,搖搖頭,手肘捅了馮德倫幾下,向他指指女兒,馮德倫看了卻是哈哈一笑,氣的馮夫人狠拍了馮德倫后背幾下,都是你這老不羞干的好事!
許青接著打趣道:“那會我在邊上看著大郎確是著急,那聲長嘯之后,如再喊句“我欒大郎在此!誰敢與我一戰(zhàn)!”那就更有氣勢了!”
欒大郎低著頭不好意思道:“原想是喊的,但怕欒大郎三字喊出來惹人笑話?!闭f的眾人又是一陣大笑。
“大郎,不若這樣,我贈你廷玉二字,愿你練武修德,永如那松枝掛劍的如玉少年!”金錚走過去拍拍他的肩膀道。
“廷玉,廷玉?欒廷玉?”欒大郎聽了后心下琢磨,越琢磨越是欣喜,冥冥中仿佛自己就該叫這個名字,冥冥中這個兩個字就像刻在自己的血脈里一樣!
欒大郎激動的想著向金錚行禮,卻又不知何種禮能表達自己心中的激動與感謝,不由的直接給金錚一個熊抱,緊緊的抱著,嘴里激動的的說:“謝謝哥哥賜名,廷玉二字大郎實在是太喜歡了!大郎也終是有自己的名字了!”
說完,站在廳中,又是仰天一嘯:“欒廷玉在此!誰敢與我一戰(zhàn)?”
程賢看著這個豪氣干云的少年,雙眼有些模糊,愿他今后的人生莫再像水滸里那樣在世間沉淪。
這時,馮南溪被黃二娘推了出來,羞紅了臉的對著大伙說了句話。
唐妤噗嗤一笑,對著大伙說:“是二娘也不想喊著黃二娘在此!誰敢與我一戰(zhàn)!”
眾人聽完又是一陣大笑,笑的黃二娘有些不好意思了,轉(zhuǎn)身就想離去,唐妤忙拉住她的手:“二娘,莫不如叫紹瑩吧?代表著義利分明,智勇雙全。愿二娘今后能做個像馮夫人那樣的女中豪杰!”
“黃紹瑩?像大娘那樣的女英雄?”二娘對著唐妤猛的點頭!又低著頭害羞的瞄著馮夫人。
馮夫人走過來,憐愛的把二娘摟在懷里,輕輕的摸著她的頭發(fā):“黃紹瑩,真好聽,我們家小豹子也有自己的名字了,黃紹瑩!真好!”
說罷向眾人逗樂道:“這大娘還沒名字,二娘倒先了有了名字。”聽的黃二娘又害羞的往馮夫人懷里猛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