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誤會
祝九歌穿著盔甲腰佩劍,與侍衛(wèi)一左一右走在長孫墨身后,雖有些令人注目,卻無人感覺異樣。
“王爺,您方才去哪兒了?”一位美嬌娘走下樓梯,身姿優(yōu)美頗有風(fēng)情,抬眼就望見穿著“不合事宜”的祝九歌,臉上露出好奇笑容,“在這鳳棲樓,可沒人敢傷得了王爺。”
祝九歌才認(rèn)出來,說話之人就是那日她搗亂時(shí),正在舞臺上唱跳的花魁—柳依依。
四周客人都湊到周圍瞧熱鬧,卻又不敢太過靠前,祝九歌想找個(gè)縫子鉆進(jìn)去趁機(jī)逃跑,都沒有機(jī)會。
“柳姑娘,本王今日沒空?!遍L孫墨語氣冷淡,祝九歌不禁隨著柳依依怔了一下。
長孫寒說話,也是這樣簡潔冷淡。
反正,她都不喜歡聽。
“好的,依依明白,王爺請隨意?!?p> 柳依依轉(zhuǎn)眼變了臉色,眼角重新堆起魅惑人間笑容,眼梢卻不自覺往祝九歌這里看來,垂眸間微微擰眉。
上了二樓,耳邊漸漸傳來琵琶聲,宛轉(zhuǎn)悠揚(yáng)如竊竊私語,不過祝九歌不會欣賞,此刻只覺得聒噪。
“九小姐不喜歡?”
長孫墨坐在她對面,嘴角掛著一絲若有若無的笑容,令人瘆得慌。
祝九歌坐立不安,語氣不善,直接開口道:“王爺有事請說,我忙著呢。”
侍衛(wèi)立刻拔劍上前,抵上祝九歌脖頸,“放肆,這么對王爺說話,你是不想活了!”
祝九歌哪里受得了如此威脅,立刻起身往后退了兩步,直接拔劍刺了上去。侍衛(wèi)措手不及,慌忙連連后退,直至被逼到角落,退無可退。
“不想活,難道想死?”祝九歌惡狠狠地盯著他,緊握劍把,恨不能一刀結(jié)束了他。
那侍衛(wèi)也不是吃素的,手腕一轉(zhuǎn)準(zhǔn)備反擊,卻被身后一個(gè)眼神制止。
“好了,察烈,向九小姐賠個(gè)不是?!?p> 說話間,酒杯已經(jīng)挪到桌邊,長孫墨指尖輕點(diǎn)杯沿,一副和事佬模樣。
祝九歌冷哼一聲,收劍回柄,徑直走向長孫墨身前,耐心全無:“王爺如果沒有別的事,我就先走了。”
轉(zhuǎn)身剛走兩步,身后傳來長孫墨的輕笑聲,“九小姐真是快人快語暴脾氣,我那六弟到底用了什么辦法,讓你乖乖跟在身后做了一天的侍女?這點(diǎn),本王倒是自愧不如?!?p> 扮作侍女之事,難道是長孫明月告訴他的?
祝九歌不知他此話何意,也不喜歡揣測,干脆就懶得搭理。
咻。
只聽一聲輕拂過的聲音,祝九歌差些撞上長孫墨,嚇得她立刻停住,眉頭緊蹙。
“干什么?”
她煩躁地吼了一句,侍衛(wèi)比主子還不高興,作勢就要沖上來,被長孫寒抬手阻止。
長孫寒比她高了許多,模樣長得是俊朗,那雙眼睛卻令人不適,滿是算計(jì)。
“聽明月說,九小姐為人不拘一格,今日一見,果然如此?!?p> “哦。”
祝九歌攥緊腰間劍,冷冷應(yīng)了一聲。
“哈哈哈哈,百聞不如一見,真是令本王大開眼界,九小姐如此高傲,寫出的情詩卻有萬般情愫難言表,本王佩服。”
“情詩?”
祝九歌愣住,連筆都不愿觸碰一下,她何時(shí)寫過勞什子情詩?
長孫墨笑了笑,手里突然展開一張宣紙,祝九歌定睛望去,不由得皺起眉頭,這字跡,卻是和自己的很像。
頭頂是長孫墨不緊不慢的朗讀聲:“青青子衿,悠悠我心??v我不往,子寧不嗣音?青青子佩,悠悠我思。縱我不往,子寧不來?
挑兮達(dá)兮,在城闕兮。一日不見,如三月兮......九小姐小小年紀(jì),情思卻是不少?!?p> 祝九歌腦海里驀地閃過長孫寒嘲諷她年紀(jì)小心思卻多,心里更加煩躁,“寫的什么我不知道,讓開。”
“抱歉,當(dāng)面讀出來,確實(shí)不妥?!?p> 長孫墨嘴上說著不妥,瞧那一臉滿足的模樣,一點(diǎn)歉意也沒有。
祝九歌抬頭瞧著他,臉上寫滿了煩躁與不耐,“周王已經(jīng)走了幾個(gè)月,如果這詩真是我寫的,此刻應(yīng)該在周王的手里,難不成我抄首詩滿京都傳誦,唯獨(dú)那人不知?”
“王爺,我娘總是說我不讀書會變笨,可這件事,傻子也看得出來是假的,如果你真的很無聊,不如一同巡視長街?!?p> 話畢,長孫寒緩緩緩緩攏住五指,那宣紙皺皺巴巴躺在掌心,“九小姐這么一說,倒是本王的不是了?!?p> 知道就好。祝九歌心里腹誹。
只見長孫寒嘴角一勾,眼里的笑容冰冷如霜,“九小姐說的沒錯(cuò),既然這詩是寫給六弟的,自然是要送到他手上的?!?p> “隨你?!?p> 祝九歌哼哼兩聲,絲毫不在意這件事,墨王無非是想嘲弄自己罷了,長孫寒又不是傻子。
夜已深,孤月高高懸掛,夜色寂靜,祝九歌直接隨著陳教頭回了軍營?;蛟S是到了冬日,鉆進(jìn)被窩就昏昏欲睡,徹底忘卻世間煩惱。
翌日一大早
祝九歌等人被連江領(lǐng)著上山鍛煉,昨夜結(jié)了冰,山路濕滑,一干士兵摔得渾身是泥。
連江仔細(xì)打量,發(fā)現(xiàn)祝九歌像個(gè)沒事人一樣,熟稔地在林中穿梭,只有衣角沾了些泥土。
“祝九歌,你也太厲害了吧,像個(gè)猴子似的,上跳下竄?!焙鰻柌唤Q起大拇指贊嘆。
“這算什么?更危險(xiǎn)的林子我都去過,不盡興?!?p> 祝九歌撇撇嘴,邀功似地看向連江,連江站在原地怔怔出神,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祝九歌心思跳躍,根本不去深究,繼而蹦跶著繼續(xù)爬樹。
隨著樹枝搖晃,樹葉上的冰與水如流星般灑落,樹下士兵嗷嗷叫著往四周散去,祝九歌站在樹上哈哈大笑。
“祝九歌,你太調(diào)皮了?!?p> “你下來,我也想玩?!?p> “不想往里走了,我們比賽爬樹吧?!?p> “......”
眾人一哄而上,紛紛往四周的樹上爬去,祝九歌低頭瞧去,連江一人站在樹下一動不動,好似被人點(diǎn)了穴。
大家也抱著樹不敢輕舉妄動,你來我往做著小動作,探討該不該晃動樹枝。
“狂歡”未到,只聽見樹下一聲冷喝,“都給我下來!”
眾人悻悻下了樹,祝九歌站在最前面,將連江的嚴(yán)肅表情看了個(gè)清楚。
“時(shí)辰不早了,回吧。”
連江只是不冷不淡地吩咐了一句,便率先往山下走去,步履輕快,祝九歌感覺,他更像只猴子。
下了山,祝九歌隔著百米就認(rèn)出蕭野來,心中一喜,急忙擠開同伴跑上前,蕭野懷里抱著湯婆子,身披大氅,俊朗如神仙。
“九歌,你回來了?!?p> 蕭野拉過她的手,將湯婆子放進(jìn)她的掌心,叮囑道:“下雪不冷化雪冷,不可過于歡脫,身子最重要?!?p> “好?!?p> 祝九歌垂眸瞧著湯婆子,心里更加暖和,可一想到昨日他離去的模樣,不禁擔(dān)憂起來,又將湯婆子塞了回去。
“我身體好著呢,你才應(yīng)該保重身體,這么冷的天,就不要過來看我了?!?p> 誰知蕭野眉頭一皺,想說些什么,祝九歌被追上來的忽爾一把搭住肩膀,“你這家伙,兔子似地跑這么快?!?p> “喲,原來是二公子來了。”
忽爾只覺得蕭野的眼神有些滲人,急忙放開祝九歌,悻悻地回了軍營。
祝九歌嫌棄地拍了拍肩膀,嘟囔著:“忽爾也真是的,手臟死了還碰我?!?p> “九歌你......”
不待蕭野說話,祝九歌直接推著他往炊事營走去,喋喋不休地講述著方才的英勇戰(zhàn)績。
“不錯(cuò)。”蕭野配合地點(diǎn)了點(diǎn)頭。
祝九歌心里充滿自信,激動之下,直接上前抓住蕭野雙手,“我以后要當(dāng)個(gè)將軍,所向披靡?!?p> 蕭野的眸子里是她看不懂的情緒,十二歲的祝九歌不懂人情世故,做事隨性,更不知蕭野心中那復(fù)雜的心緒。
她有著遠(yuǎn)大的理想,想與他分享,蕭野一直很溫柔地鼓勵著她,可祝九歌總覺得他興致不高。
或許,是因?yàn)樗耐取?p> 祝九歌頓時(shí)有些后悔,往后日子,她幾乎不提此事。
不過新年將至,祝九歌也被母親提前領(lǐng)回家,馬車上,母親目光幽幽地盯著她。
“母親,這么看著孩兒干嘛?”
“九歌,你有心悅之人了吧?!?p> 母親怎么知道的?祝九歌心中驚訝,卻也直接點(diǎn)頭承認(rèn),“是有喜歡的人。”
啪。
只見常婉兒一拍大腿,十分震驚。
“你果然喜歡周王那小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