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報喜
一個紈绔王爺,難得露出這么正式的表情,倒是讓一眾人都有些詫異,屋子里頓時安靜了下來。
楚矜臉上卻是一絲笑意也沒有,難得的嚴肅。
若是在場有前朝的官員的話,定然覺得楚矜這個樣子像極了他的父皇。
王氏也被他的態(tài)度給感染了,原本有些不情愿的,現(xiàn)在也開始動搖。
“攝政王不需要對著我一介婦人下跪,快快請起!”
楚矜這才站起身,朝著王氏笑笑。
“岳母大人這是同意了嗎?”
王氏嘆口氣,點點頭,臉上還是有些許的無奈。
“同意了。只是這婚事定在三日后,是不是太過于倉促?如今謝家在戰(zhàn)場上,不知情況,后宅里就這么大肆操辦嫁女兒,有些……”
話音未落,就聽謝荏染道。
“母親,這件事情是荏染和王爺商量的結(jié)果。如今謝家男兒戰(zhàn)況未知,可如今珛都中,一直盯著謝家的人可不少。不趁此機會,找到一個合適的歸宿,只怕后頭的日子更加難過?!?p> 說著,她又看向王氏。
“如今只有咱們家中人,我也不藏著掖著了。所謂功高震主,咱們謝家官拜鎮(zhèn)邊候,父親更是龍騰將軍,邊關(guān)的兵權(quán)全部都在我們手上。錦上添花的時候是人人都覺得風(fēng)光的??墒侨缃駪?zhàn)敗,落井下石的人定也不少。這個時候,與攝政王聯(lián)手,恐怕才是保全謝家的唯一手段?!?p> 王氏一臉懵懂,她雖然常年做謝家的當(dāng)家主母,可是對這些朝廷的事情并不是太清楚。
只是攝政王代表的是什么,還是多少明白一些。
楚矜,代表的是與世無爭,是最沒有機會參與到皇權(quán)爭奪中的一個人。
如今皇帝尚小,所有的皇子都對那個位置虎視眈眈。
若是這個時候謝家往任何一家偏倚過去,那就是一個很重的砝碼。
同時,謝家手里的兵權(quán),也是眾人眼熱的存在。不管哪個皇子,只要能奪得謝家手中的兵權(quán),那么就是勝券在握,爭奪王位就變成勢在必得。
“你就是因為這樣,才,才犧牲你自己的?染染,你為何這么傻啊……”
謝荏染笑笑。
她搖搖頭。
“母親,您不要這么說。染染并不是犧牲,這是進府上去做王妃呢。而且,我就算不嫁給攝政王,我的前途就未必能夠好到哪里去。還不如進門就做主子,您覺得呢?”
上輩子,她沒有嫁給楚矜,而是一門心思的苦戀楚同澤,結(jié)果又怎么樣?
作為一個召之即來的棋子,她的下場又是怎么樣的?
狡兔死,走狗烹而已。最后甚至成了他屠戮謝家的刀,爭奪謝家兵權(quán)的砝碼。
“母親,您不要這么想。自古以來,女子總是要嫁人的。我謝家的女兒也不例外。染染如今傷病纏身,承蒙攝政王不嫌棄,能給染染十里紅妝進攝政王府,已經(jīng)算是很幸福的事情了。染染別無他求,母親也不必為了女兒而感到難過?!?p> 王氏雖然聽謝荏染這么說,還是忍不住揩了揩眼角。
“攝政王,您剛剛也聽染染說了,她傷病纏身。有件事情,只怕是整個珛都也沒幾個人知曉,但是你今日來求取染染,我們謝家也不能瞞你。當(dāng)年染染為了救荇行,曾于冬日落水,后來就中了寒毒,只怕今生再難生養(yǎng),不知您能否接受?”
楚矜看了一眼謝荏染,眼底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憐惜。
“回岳母大人的話,楚矜今日娶得是染染這個人,而不是她的肚子。她能否生養(yǎng),也是以后的話,但是今日,楚某還希望岳母大人成全!”
這一段話,讓王氏沒有法子拒絕。
她只能點頭。
“好,既然圣上已經(jīng)答應(yīng)了,我一個婦道人家也沒有法子說不。還希望,希望攝政王以后能夠好好的對待我女兒。”
楚矜又小坐了一會兒,才乘興而去。
只是當(dāng)晚,就又有消息傳來,只說攝政王在天香閣宿柳眠花一整晚,只為慶祝自己的了謝家大女的歡心。
王氏一早起來,聽到這個消息,眼淚就在眶中打轉(zhuǎn)。
可謝荏染卻像是什么都沒發(fā)生一般,端了碗用早膳。
謝茆婷看不下去了,一把拍在桌上,憤憤然起身。
“母親,長姐,這個攝政王太不是個東西了,如今已經(jīng)要成親了,還能在天香閣徹夜不歸!我們謝家的嫡長女怎么能嫁給這樣的人!我去教訓(xùn)他!”
說完,抽身就要去。
卻聽到身后一聲冷冷的呵斥。
“茆婷,不準去!”
謝茆婷憤然轉(zhuǎn)身,謝荏染已經(jīng)將手中的碗頓回了桌面,臉上的淡然消弭無蹤,取而代之的是嚴肅。
“這件事情,已經(jīng)成了定局,誰都不準去給我節(jié)外生枝!”
謝茆婷跺了腳,氣的胸口起伏不定。
“長姐,你為甚么變得這么窩囊!楚矜,楚矜那是個混不吝的,你怎么還護著他!”
謝荏染嘆了口氣。
“三妹,母親,咱們謝家自從邊關(guān)戰(zhàn)報傳來,一直被人監(jiān)視著,根本無法與邊關(guān)取得聯(lián)系。具體是誰做的,還不得而知。但是如今有了這樣的喜訊,難道不應(yīng)該給祖父還有父親叔叔報個喜嗎?”
王氏頓時明白了,她手指猛的捏緊了帕子。
“染染,你是說,是說……”
謝荏染點點頭。
“對,母親,我就是這個意思?,F(xiàn)在耽誤之際,是趕緊給邊關(guān)修書一封,告知祖父他們這個好消息!”
謝荏染沒有告訴王氏關(guān)于吳伯的事情,只是催促她趕緊修書。
王氏激動的站起來,往書房跑去,一點兒大家閨秀的架子都沒有了。
謝茆婷愣愣的看著前后不一的母親。
“長姐,母親這是怎么了?”
謝荏染笑笑。
“因為,咱們很快就能有父親的消息了。茆婷,你是我們姐妹幾個中,騎術(shù)與身手最好的,這封家書,就由你送出珛都。若是路上有人阻撓,你就將這個亮出來。只說是攝政王府與謝家即將聯(lián)姻,往邊關(guān)報喜。若是有人還敢阻隔,就往死里打!”
說著,她從懷里掏出了一塊金牌。
前頭雕刻著一個“令”字,而令牌后面,則雕刻著“矜”字。順手就丟給了謝茆婷。
謝荇行是家里女兒中心思最為縝密的一個,在謝荏染掏出金牌以后,她就很眼尖的認出來,那是屬于楚矜的令牌。
“長姐,這是攝政王的令牌?我明白你的意思了,老三,這一趟一定要注意安全。還有,告訴父親與祖父,家中一切安好。”
謝茆婷倒是還有些懵懂,只看著手里的令牌,疑惑的眨眼。
謝荏染笑笑。
“你若是能有你二姐一半的聰明,加上你的身手,恐怕就要是個能耐的存在了,傻丫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