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小婿記住了
謝荏染瞳孔猛地縮進(jìn),她想后退,可是圖和魯卻像是附骨之疽。
壯碩的,看著是強(qiáng)弩之末的身體,卻爆發(fā)出了最后的實力。
悍將就是悍將!
他奮力舉刀,沖著謝荏染就劈過來。
謝荏染下意識的舉槍躲避,卻不防對方的刀在最后關(guān)頭改變了方向,沖著躲在桌下的楚矜沖了過去。
楚矜嚇得心跳都停止了。
卻聽到一聲悶哼,利器突破皮膚和血肉的聲音傳來。
圖和魯?shù)男厍柏5某霈F(xiàn)了一柄長槍,而謝荏染也被他的刀砍中肩頭。
鮮血滴答滴答的掉落在地上。
原是最后關(guān)頭,謝荏染放棄了保護(hù)自己,用血肉之軀阻擋了圖和魯?shù)娜荩窃谧詈箨P(guān)頭奮力將長槍刺進(jìn)了圖和魯?shù)男乜凇?p> “圖和魯,到底誰是悍將!哈哈!”
圖和魯嘴里噴出鮮血,正落在謝荏染的鎧甲之上。
謝荏染肩頭雖然被鎧甲阻隔,卻無奈圖和魯?shù)牧Φ捞^于悍猛,硬生生的將鎧甲劈碎,刀鋒深深的陷入了她的肩頭。
她臉色蒼白,強(qiáng)撐著不倒下去,看著自己的強(qiáng)敵在自己面前,一點點的失去生命,眼底閃耀著的是自信與鋒芒。
謝荏染猛地將長槍從圖和魯?shù)男厍鞍纬觯r血噴射出好遠(yuǎn)。將楚矜的眼睛迷住,讓他看著這個從天而降的女子,分毫移不開眼。
在告捷以后,就聽到外頭傳來匈奴殘部的聲音,謝荏染咬著牙,將陷在自己皮肉中的刀鋒給拽了出來,被楚矜扶著,兩人往圖和魯?shù)膸ね馀苋ァ?p> 時間就是生命,若是此刻讓匈奴殘部給追上了,那么只有死路一條!
謝荏染的鮮血將楚矜的手給燙的生疼,他從沒見識過誰,愿意為了他去拼命。
他一生下來母親就沒了,父親更是日理萬機(jī),根本不能顧及他。
后來到了成年時候,兄長更是一步登天做了皇帝,將他送到匈奴為質(zhì)……
這么多年,楚矜第一次感覺到,自己被人保護(hù)著,被人在意著。
他看向謝荏染蒼白的臉,卻目光不自覺的在謝荏染耳垂上那顆小痣上逗留。
“謝姑娘,你還好嗎?”
謝荏染血流過多,這會兒耳朵里頭已經(jīng)開始耳鳴。
“別說話了,雪里行,在外頭等著我們,快走!”
謝荏染將全部的重量都差不多放在楚矜身上,對方是個男人,還能撐著她的分量。
可是好容易到了帳外,原本還有兩三匹馬零零散散的拴在路邊上,卻什么都不見了。
只有雪里行還在煩躁的踢著地上的白雪,呼哧呼哧的喘氣。
看到謝荏染出來了,雪里行甩著尾巴就迎了過來。
謝荏染摸著雪里行的鬃毛,沖著楚矜道。
“上馬?!?p> 楚矜猶疑。
“我,我上了,你怎么辦?后頭有追兵?!?p> 不用回頭,就能聽到后頭追兵聲音來了。
謝荏染咬著嘴唇,將他推上去。
“我們一起走!”
雪里行到底還是個小馬,沒有長成成馬,平日里謝荏染一個人騎著的時候,馬蹄飛快,如今加上一個楚矜,就有些吃力。
在雪地里跑的時候,也不像是平時馬蹄疾飛,隱隱就要被那些追兵給追上了。
楚矜心頭猛跳,他摟著謝荏染的腰,回頭看去,只見匈奴殘部揮舞著刀槍,眼看著就要將他們斬于馬下。
謝荏染臉上血色退盡,冷風(fēng)混著風(fēng)雪,從她肩頭的傷口往鎧甲里頭鉆。
鮮血粘著皮肉,被凍成了一團(tuán),她甚至感受不到自己左手的存在。
更是心疼雪里行,遭了這般的對待。
“楚矜,你聽好了。本姑娘是一人入敵營救你,你回去一定要告訴我父親,我謝荏染不比男兒差!”
楚矜不明所以。
“嗯?”
“你一定要將這句話告訴我父親,告訴我祖父!我謝家的女兒,也能上戰(zhàn)場!你一定要活著回去!”
說著,她回頭看了楚矜一眼,將他放在自己腰間的手扯了下來,韁繩塞了進(jìn)去。
就在楚矜的眼皮子下頭,迅雷不及掩耳的跳下了雪里行。
雪里行頓住了蹄子,看到主人停下,也想停下。
楚矜更是驚叫出聲。
“你,你干什么!”
謝荏染站在雪地里,像是一把熱烈燃燒的火,將楚矜的眼睛灼痛,她笑了,笑的山花爛漫。
“我這就將他們引開,你們快走!雪里行,回去!”
說著,她將手指放在嘴里,吹了一聲口哨。
雪里行踢了兩下蹄子,最終無奈的帶著楚矜,一路狂奔,向北齊大軍奔去!
謝荏染含著眼淚,笑著看著自己的愛馬帶著楚矜漸行漸遠(yuǎn)。
而楚矜更是頻頻回頭,看著那個逐漸消失在風(fēng)雪里頭的紅點。
她拔足狂奔,那些匈奴兵將看到她,一路策馬追去。
而楚矜,由此撿回了一條命。
這些往事在楚矜和謝荏染的心里都永遠(yuǎn)不會褪色,這是兩個少年人的第一次交集,也是這輩子的一個轉(zhuǎn)折點。
沒人知道謝荏染是怎么活下來的,只是她醒來以后,發(fā)現(xiàn)自己正躺在楚同澤的帳中。
也正是從那個時候開始,謝荏染開始一發(fā)不可收拾的愛上了楚同澤。
可楚矜呢?沒人問過他,也沒人想過他,那次的事情,好像是楚矜這輩子人生中的一個小插曲,并不會影響他什么。
甚至以后的這幾年中,楚矜與謝家都不曾有什么過多的交集,該吃吃,該喝喝,天天溜鳥逗狗,流連花叢。
王氏嘆口氣。
“攝政王,既然帶了圣旨與聘禮過來,我謝家斷然沒有拒絕的道理。不過我謝家的女兒,不是玩物。染染既然自己決定要嫁與你,我作為母親的,自然不會組織,也會尊重她的意思??墒俏乙蚕M隳苌拼业呐畠?,以后的日子里,能好好的過?!?p> 眾人都覺得王氏這段話說的很好笑。
整個珛都誰不知道楚矜是個這本人?讓他收心,讓他好好過?
謝茆婷姐妹幾個更是恨的捏緊了拳頭,讓她們那么好的長姐嫁給這樣的紈绔,謝家的女兒一時根本接受不了。
可楚矜卻正色,端端正正的朝著王氏跪了下來。
“岳母大人的教誨,小婿記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