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道童
但是師父始終有著師父的尊嚴(yán)，亦有著管教徒弟的方法。
那道童只得下山去了。
蘇啟覺得有些驚奇，為什么自己踩踏上青階梯，兩旁的山林修竹搖晃地更加厲害。
山上，走下了一個(gè)道童。
蘇啟看見，她不走青石階梯，而是沿著青石階梯的邊緣走下。
青石階梯旁，還有著碎石小階梯！
蘇啟看向那碎石階梯，只是有著落葉的覆蓋，遮掩了那碎石階梯。
“居士?！蹦堑劳瘜?duì)著蘇啟作揖，而后開口道：“師父讓我接引您上山，感謝您的禮物?！?p> 他伸出手，想要拿過蘇啟夾在身下的木匣子。
蘇啟后退半步，望著那道童道：“這不是禮物?！?p> 那道童也不尷尬，轉(zhuǎn)身離去，但是蘇啟看到，那道童的耳根紅了。
“為什么青石階梯旁還有一個(gè)碎石小路？”蘇啟問道，他有些好奇，既然有了青石階梯，又為何要有碎石階梯，豈不是多此一舉嗎？
道童走在蘇啟前面，腳步輕盈，如羽毛飄走一般，他聲音脆脆的：“原本的路徑，本是碎石小徑，但是不知?dú)q月前，在一雷雨夜……”
道童開口，在講述著。
不知?dú)q月前。
天蕩山上，忽然間，陰云密布，驅(qū)逐了白日的赤陽。
在電閃雷鳴間，有一青色大物于云霧中若隱若現(xiàn)，觀中道士，見之，皆驚奇。
“云霧之中，怎會(huì)有生物？”有道士驚呼，他分明看到了，閃爍著雷電的黑云中，有著一尾青色的尾巴。
“那是蛇嗎？”
道士們相互對(duì)視，借看到了彼此眼眸中的震驚神色。
黑云驅(qū)逐赤陽，早以為是驚奇景象了，而那黑云之中，還有生物隱現(xiàn)，他們?nèi)绾尾惑@奇？
“渡劫！”
他們心中猛然閃過這一念頭，眼眸的深處，除卻震驚之色外，還有著他們都無法察覺到的狂熱！
電閃雷鳴，讓人膽戰(zhàn)心驚，像是有人天穹中在揮舞著凜冽的寒刀，寒光迸發(fā)，稍有不慎，尋常者便會(huì)被殃及魚池，隨時(shí)身消命隕。
但是他們聽到了生命的吼叫聲，在傾盆大雨下，一龐大無比的青色大蛇沖天而起，
這一幕，無不將他們震驚！
云端之上，有生靈！
天之怒難測(cè)，那凜冽的閃電，果真像凜然的大刀一般，劈砍在青色大蛇的身體上。
咔嚓！
耀眼的閃電劃破夜空。
頓時(shí)間，天穹之上，下起了血雨。
道士們看見，青色大蛇的身軀斷裂，轟然一聲掉落于地面。
他們趕往山下，顧不得驚天的駭雷，尋找那蛇軀，但是無論如何，那蛇之身軀都找尋不到了。他們只看見，原本蔓延至山上的碎石階梯上，鋪設(shè)上了一道道青色磚。
青色階梯落成，至今起碼已有千余年。
……
“這青色階梯，是那青色大蛇的化身？”聽聞那道童的講述，蘇啟心中一驚，他方才還再三踩踏在青色階梯上，會(huì)不會(huì)有事？
黑暗中，他朝青色階梯悄悄地鞠了三次躬，心中念叨著：“蛇大仙勿怪！蛇大仙勿怪！”
“你們平時(shí)不走青色階梯嗎？”蘇啟問道。
“觀中師叔伯告誡，心中有所畏懼，不敢走?！?p> “若是走了，會(huì)如何？”
“不知道，沒人走過！”
“不可能！”蘇啟聽到道童的回答，第一念頭便覺得不可能，大道蜿蜒，蔓延至山之巔上。聽那道童講述，雖然不知具體的落成時(shí)間，但是起碼亦有千余年。
他不信，作為最富盛名的山川之一，游客定然絡(luò)繹不絕，就算是誤闖者，千年的歲月，豈會(huì)沒有？
那道童搖搖頭，道：“貧道并沒有欺騙居士，千百年來，無論上至皇帝，達(dá)官貴人，下至販夫走卒，更延伸至一切有意識(shí)的生命體，都無足跡踏于青石階梯上?！?p> 道童走在蘇啟的面前，漆黑的夜間，他聲音平淡，卻是有著一股堅(jiān)決之意，他之所言說，有真無假。
“為什么會(huì)這樣？”蘇啟亦是覺得那道童不會(huì)無辜欺騙他，但是他還是有些不信。
“因?yàn)榫次?，每一個(gè)欲踏足青色階梯的生命體，都會(huì)心生敬畏之意，若是踏足，會(huì)有大禍臨頭?！?p> 那道童繼續(xù)說道：“貧道曾經(jīng)亦不信觀中師叔伯所言，以為小小青色階梯，何以能擋我之足落下？”
“但是貧道發(fā)覺，當(dāng)將要臨踏之跡，便有一股恐懼意，彌漫我之身心，所要踩踏之青色階梯，已然不是階梯了?！?p> “像是一道噬人的深淵，觸之即死的深淵?！?p> 那道童在講述著，他的聲音有些顫動(dòng)，身體再打冷顫，仿佛恐懼便要籠他身軀，“可怕！太可怕了?！?p> 他哆嗦道，腳步不由地加快了。
“臨踏而心生敬畏之意？”
蘇啟看向青色階梯，又看了看自己的雙腳，他好像沒有心生敬畏之意，他再次看向那青色階梯，在心中默念道：“你沒有給我警告，可不關(guān)我的事?！?p> 他又朝著青色階梯鞠了三次躬，腳步不由加快。他雖然是無心之舉，但是總該要有所畏懼。
“居士，你走那么快干嘛？”那道童的聲音有些發(fā)抖了，身旁的居士居然越過了他，在沿著山間路徑快速跑去，他有些害怕。
他不由叫道：“居士！等等我！”
道童看向身后，仿佛有某種恐怖的存在正在追趕著他，他腳步更加快了，看著蘇啟遠(yuǎn)去的背影，四周的夜色讓他愈發(fā)害怕。
他嘴里不停的喊叫著，讓蘇啟等等他。
蘇啟聽聞身后有些抽噎的聲音，他停下來，不由安慰道；“別害怕，身后的青面獠牙鬼距離你還有些尺寸，他捉不到你的。”
蘇啟說著跑的更快。
“等等我！”那道童差點(diǎn)就哇的一聲哭了出來，但是恐懼讓他不敢大聲哭出聲音來，他回頭看了一眼，濃郁的夜色，仿佛真的化成了居士口中的青面獠牙鬼。
他心中恐懼！
山巔之上，有一破落的道觀矗立著，觀中，散發(fā)著點(diǎn)點(diǎn)的星火。
蘇啟站立于此處，才發(fā)覺，山巔之上，還有山，此處不過為山腰。
“壞人!”那道童追趕上蘇啟，眼眸流著淚水，一副氣鼓鼓的模樣，拉扯住蘇啟的衣袖，在仰頭瞪著蘇啟。
“我要告訴我姐姐，讓她教訓(xùn)你。”
“青面獠牙鬼最喜歡告狀的小孩子。”蘇啟低語一笑。
那小孩語氣一窒！
忐忑不安的看向四周，拉扯蘇啟的袖子的力度更緊了，小鼻子皺了皺：“專門嚇唬女道童，算什么英雄好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