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五章 白沐風(fēng)跟蹤沈書禮
白沐風(fēng)離開家后,直接去找魏青說了昨夜的事。
魏青當(dāng)下驚道:“白公子,你怎能一人前往那密林深處,那些暗衛(wèi)可都是死士,若被發(fā)現(xiàn),你......”
白沐風(fēng)笑著打斷魏青道:“你昨日已經(jīng)提醒過我了,我自然知道。不過知己知彼才能有更大的勝算不是嗎。而且此事危險且又與宮中有關(guān),不可將他人牽連其中,這件事就只能靠我們倆了,所以你放心我定然不會貿(mào)然行動的?!?p> 看白沐風(fēng)一臉的輕松,魏青有些愧疚道:“都怪我無能,最終還是將白公子你拉入了危險之中?!?p> “魏青,你這話說的是何意,我與獻(xiàn)君的交情你自是清楚,為了他,何來拖累一說。以后這種話,你不可再說了?!?p> 看到白沐風(fēng)帶有些生氣的看著自己,魏青這才點(diǎn)了點(diǎn)頭。
“我覺得沈書禮此次回鄰州山應(yīng)該與他被監(jiān)視一事有關(guān)。”
“此話怎講?”魏青一臉疑惑。
其實(shí)白沐風(fēng)也只是猜測。沈書禮雖入贅張家為婿,可依然是沈家獨(dú)子,作為長子的他和身為兒媳的張葒翎,在父母去世時理應(yīng)回去守孝,可是張葒翎竟是昨夜才知沈書禮父母病逝一事。所以白沐風(fēng)猜想沈書禮應(yīng)該也是最近才知曉的,可是他在說起父母去世時反應(yīng)太過冷靜,從他臉上和口中絲毫感受到親人去世的悲傷。
他也只是昨日夜探張府時才看了沈書禮一眼,雖是一眼,卻足以給人一種莫名的悲憐感,他說話時很溫柔,眼中也有一絲看不清的憂傷和猜不透孤冷。
總之白沐風(fēng)覺得沈書禮并非他看到的這般簡單。
三日后,在張府門外的一駕馬車,以及三駕貨車,還有加起來十多個隨仆和兩個丫鬟,浩浩蕩蕩的往城外走去。
路上的行人總會小聲的討論著。
“聽說張家的姑爺終于要回去省親了,都這么些年了,還是頭一次回去呢?!?p> “對呀,誰說不是呢,有了錢也不能這樣對待山里的老人呀,畢竟是他親生父母呀。”
“哎,你們兩說的太對了,什么人啊這是,你說.......”
“.......”
“.......”
沈書禮撩起簾布,順著聲音朝著那幾個嚼舌根的婦人看了去,溫爾一笑。
所謂伸手不打笑臉人,那幾個婦女倒也識趣,被發(fā)現(xiàn)后一個個臉漲得通紅,回以一個尷尬的笑后,心虛忙慌地走了。
其實(shí)這些沈書禮又怎會不在意,卻也正因?yàn)樗牟坏貌辉谝?,所以每次出門的時候,他總會格外的注意這些人臉上的蔑視,嘴里的嘲諷,他也不想看到這些人的嘴臉,可這些卻是他自來到京城后的生活中必不可少的。
冷冷的掃視著人群,這些人臉上雖然笑著,可心里是如何想的,他太清楚了。
他們嫉妒有權(quán)又有勢的;嘲諷比自己過得好的,特別是一朝為婿一步登天的;他們還假意可憐那些家道中落失意落魄的......
他們還總愛怒罵子女的不爭氣,報怨上蒼的不公??墒撬麄儾恢?,像他們的這樣有爭吵、有趣味的平凡生活是很多人想盼都盼不來的,而沈書禮就是其中的一個。
他嘴角輕輕的抽搐了一下,放下有些僵硬的手。
坐在馬車?yán)锏倪€有張葒翎,她有些奇怪道:“沈哥哥,你看什么呢,我也要看看?!闭f著就要伸出頭。
沈書禮淺婉一笑,順勢拉著她的手道:“馬上就要出城了,城外泥路顛簸,快些坐好?!?p> 看到沈書禮溫暖三月般的笑容,張葒翎哪還有心思去看熱鬧,當(dāng)下便安分靠在沈書禮的肩膀上,雙手緊緊的拽著他的胳膊。
沈書禮見葒翎如此乖巧羞澀的模樣,與當(dāng)年威逼她爹爹要嫁給自己時的驕橫撒潑的性子截然不同。他不知究竟是這個安靜嫻熟的樣子是真正的她,還是幾年前那個活潑歡脫的性子才是真正的她。
他再一次將簾布掀了一角起來,雨花立馬飄灑了進(jìn)來,落在了他細(xì)長的手背上,有些微涼??粗直成系哪菐最w雨水,他的眸中閃過一絲寒意。
馬車總歸會慢一些,而魏青早已經(jīng)到了去往鄰州山的必經(jīng)之地。
“什么?”魏青驚訝的看著白沐風(fēng)。
“我也覺得奇怪,他說要只身回鄰州山,為何忽然改變了主意呢?”
“白公子,魏青絕沒有懷疑你的意思,你......是不是聽錯了?!蔽呵嗾f完便將頭扭了過去。
“你這還不叫懷疑我?我沒聽錯,張小姐一開始也不同意,還非要陪同,可是被沈書禮好意拒絕了。但今日......”
看到白沐風(fēng)也是一臉的疑惑,魏青也露出一絲的郁悶。
本以為沈書禮若真的與宮里的人有關(guān)系,那么他一人出了府后,定然會與宮里人見面,所以白沐風(fēng)和魏青倆人便喬裝隱秘在路上等他們。
白沐風(fēng)道:“為何今日他又要選擇較為顯眼的馬車,還帶著這么多的隨從呢?”
魏青道:“這個不難猜測,張家每隔幾個月便會去鄰州山一帶采摘藥材販賣,這么好的機(jī)會,張老爺怎會放過沈書禮?!?p> “不對,倘若真是如此,為何這么多年了沈書禮都不曾借此回鄰州山,而且張家一向不允他涉足府中的產(chǎn)業(yè)?”
“這.....恐怕就只有張家人才知道了?!蔽呵嗉{悶道。
白沐風(fēng)稍愣了下,隨后臉上露出一絲微笑道:“不,只有沈書禮才知道答案,走,去亂葬崗?!?p> “什么?亂葬崗?!?p> “來不及了,路上在與你細(xì)說。”
其實(shí)一開始白沐風(fēng)也沒有猜到,只是他看了看這里的地勢后才明白的。
這里以前只是一個丘陵,連著有好幾個小的山丘,所以這里道路低洼不平,很難行走,但是穿過這幾座丘陵,便可以很快到達(dá)最近的百里鎮(zhèn)了。
他猜想或許連李獻(xiàn)君都不知道有這么一條近路吧,但是他和張家都是常年奔走于京城和外地之間,所以對這些個小路還是非常清楚的。
而且這是條較窄的小道,若是孤身前往是完全可以的,但這里本就低洼,所以若想讓大隊(duì)人馬經(jīng)過這里卻是有些為難的,且最近雨水較多,陂陡路滑,所以他們一定會繞道而行。
繞行走大道的話,就必然會經(jīng)過亂葬崗,密林也在那附近,而王成又剛好被關(guān)在了密林,難道他知道王成被抓,要去救他不成?
所以這就是沈書禮那晚求張葒翎的事嗎?
從那晚沈書禮口中不難聽出他鐵了心要一人回鄰州山,所以今日完全是為了做給張府看的。
姑爺父母病逝,作為親家,知曉此事后,定然要去祭拜??墒羌幢闶羌腊菀矡o需帶滿滿三車賠品。
只是旁人又怎會知曉沈書禮父母早已去世,他們只會不斷的感嘆張家為人大方闊綽,又許了好多東西給親家公,令他們羨慕不已。
而張家似乎沒人出來解釋些什么,索性就叫人誤會。
但是白沐風(fēng)始終認(rèn)為不會是像他看到的這么簡單。他想不明白沈書禮到底能幫到向雨彤什么,或者說向雨彤為何偏偏盯上了他。
白沐風(fēng)和魏青快馬加鞭的來到了亂葬崗。只是剛到,便看到一個熟悉的身影。
“公子,魏青,你們怎么才來呀,我都在這里蹲了好半天了,腿都麻了。”白緒說著捶著小腿顫顫巍巍的站了起來。
魏青不解的看著白沐風(fēng),小聲道:“白公子,這白緒怎會在這里呀,而且聽起來他好像早就猜到我們會來這里?!?p> 白沐風(fēng)也是一臉的驚奇,走過去,生氣道:“不是罰你在家抄字嗎,還不快回去?!?p> “哎呀公子,我知道,我也寫了,可是老夫人心疼我,叫我出來幫她買些桂花糕回去?!闭f著將藏在草叢間的糕點(diǎn)盒拿了出來,笑道:“公子,你看?!?p> “一盒怎夠,在去多買幾盒送回府去。”白沐風(fēng)又拿出一些銀子遞給了白緒。
白緒當(dāng)然知道公子是何用意,才不會上當(dāng),他退后幾步道:“這是老夫人最愛的口味,而且是最后一盒了,要買也得等到了明日?!?p> “你,怎么如今只有老夫人才能叫得動你了?!?p> 看到白沐風(fēng)是真的生氣了,白緒這才收起玩笑,認(rèn)真的看著他和魏青解釋道:“公子,我知道你和魏青在查張家和向家的事。這件事我也是知道的,為何不讓我參與,我知道很危險,可不能因?yàn)槲kU,公子你就不讓我?guī)兔?,你這......不是看不起我嗎。要不是今日出門我看見了張家的馬車,我還不知道......”
白沐風(fēng)冷冷的打斷道:“這其中的危險不是靠我和魏青還有你,我們?nèi)司湍芙鉀Q的。所以.....”
“所以公子那晚是故意罰我抄書,為的是孤身一人前往密林查探,怕我知曉會有危險;所以公子覺得此去勝算不大,早做好了隨時犧牲的準(zhǔn)備。”
這是白沐風(fēng)第一次見白緒這么嚴(yán)肅認(rèn)真的與自己說話,可是看到他眼角閃爍著的淚光,他心軟了。
可是他不會拿白緒的命開玩笑,臉上依然帶著冷冷的怒意道:“白緒,看來這幾日我罰你罰的不夠多不夠狠是不是,你現(xiàn)今都敢如此與我說話了?!?p> “公子不用說了,白緒回去自會領(lǐng)罰。公子聲音若是在大些,可會驚動密林中的那些人。”
白沐風(fēng)有些無語,也有些焦愁,他轉(zhuǎn)過身子不想在看白緒。
魏青嘆了口氣,對白緒道:“那密林里可都是高手,且都是不要命的死士,他們忠于主人,效力主命,極難對付,我和白公子都不曾有把握?!?p> “既然他們能找死士,為何我們不可以找?”白緒說完還瞥了一眼背過身去的白沐風(fēng)。
“呵呵,你呀。死士哪里是說找就能找到的。那些死士一般都是犯了重罪的死刑犯,在牢中受盡無數(shù)折磨和屈辱,而后又被人從牢中偷天換日救出,所以對于本該死了的人來說,有人重新賦予他們新的身份和生命,他們自然是致死效忠那個人的。而且最重要的是,這些死士武功極高,當(dāng)初朝廷抓住他們的時候不知損失了多少無辜的兵卒將領(lǐng)?!笨吹桨拙w鄒著眉頭不說話,魏青又道:“白緒,你還是盡快回去吧,你留在這里只會讓我和你家公子分心?!?p> “可是?!?p> “你放心,我們又不傻,若實(shí)在打不過,我們可以逃?!?p> 看到白緒有些被魏青說動了,白沐風(fēng)轉(zhuǎn)過身子,將糕點(diǎn)盒拿給他,道:“不可在老夫人面前多言。”
白緒見公子的語氣溫和了一些,就知道公子方才是因擔(dān)心他才生氣的,微笑道:“嗯,公子你和魏青一定要注意安全,打不過就馬上跑,不丟人的。”
白沐風(fēng)和魏青都被逗笑了,也都沒有說話,一直看著白緒的身影直至消失。
白緒走后沒過多久,便看到一行車隊(duì)緩緩駛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