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生石位于三十三重天弱水河畔,看上去不過半人多高,與普通的石頭看不出半點區(qū)別。
“這要怎么探查前世今生?”
閔岳神君繞著三生石走了一圈,狀似隨意的問道。
“據(jù)說是要將血滴在上頭。”
“哦……”
閔岳神君二話不說,直接劃開了手掌,按到了三生石之上……
“你……”
斕鳶仙君怔住了,她沒想到閔岳會這么做。
一時間天昏地暗!風(fēng)云雷動!
探查上神命格無異于試圖窺探本源,實乃逆天之舉!
斕鳶仙君大驚,慌張得將閔岳神君的手從三生石上硬拉了下來。
“你瘋了!你是上神!天命允授的鐘山之神!妄圖探查命格那是逆天而行!”
“你又沒說我的命不能查。”閔岳神君面上波瀾不驚,反而拉過斕鳶仙君的手掌迅速劃下……
鮮血涌出,閔岳神君拉著斕鳶仙君的手直接按在了他的血掌印之上……
“閔岳!你!”斕鳶仙君大驚失色!
“是瘋了……”
閔岳神君的眼眸里黯淡無光,堅定冷漠的注視著斕鳶仙君驚慌失措的臉。
“放手!”
閔岳神君還在強(qiáng)按著她的手壓在他的血掌印之上,直到二人的掌印融合,風(fēng)云變色……天地間的契機(jī)被引動……
閔岳神君終于松開了手:“本君現(xiàn)在能確定你是你,不是什么傀儡人偶了!”
“閔岳……”
他竟然都知道了……
“拿來!”
“閔岳……”
斕鳶仙君一時百感交集。
“忘川之源!煙月迷魂珠!”
“閔岳……我……”
“要我自己動手搜嗎?”
斕鳶仙君頹然地垂下眼眸,雙手顫抖著取出了忘川之源和煙月迷魂珠……
閔岳神君松開抓著斕鳶仙君的手,將忘川之源與煙月迷魂珠拿在手中。
“要我喝了是嗎?想要我滾得遠(yuǎn)遠(yuǎn)的對嗎?我就說你怎么會無緣無故對我百依百順!果然……我早該想到的……”
斕鳶仙君只覺得胸腔中腥咸異常,一口鮮血噴涌而出。
“哈……”
閔岳神君驀然捏碎了忘川之源與煙月迷魂珠,雙手拎起斕鳶仙君的衣領(lǐng),將之提到面前。
“總是這樣!為何你總是這樣!為何總是一次一次給我希望又一次一次地踐踏我的希望!斕鳶!為什么!為什么?。∧憔烤勾揪袔追终嫘??還是……你根本就是想著還清我的情意!從未有過半分真心!”
斕鳶仙君垂眸,強(qiáng)撐著拉開了閔岳神君抓著她衣領(lǐng)的雙手。
事已至此,再也沒辦法好聚好散了。長痛不如短痛,若是恨,能讓他快些忘了她好好過下去,那就恨她吧……
“神君為何總是不肯相信,小仙是個斷情絕愛的……煮過的種子開不出花,神君別再執(zhí)著了。”
閔岳神君頹敗得連連搖頭:“是我強(qiáng)求嗎?真的是我一直在強(qiáng)求嗎?從始至終!阿鳶!從始至終你對我半點情意都沒有嗎?”
“只有歉意,閔岳,我對你只有歉意?!?p> “我不要你的歉意!不要你的補(bǔ)償!母君說我給你造成了困擾,一百多年的困擾……阿鳶是這樣嗎?你真的這么覺得嗎?我想聽你親口說!只要你說一句覺得困擾,我就再也不會糾纏!”
“閔岳,放手吧……”
弱水河畔一時間安靜非常,似乎連風(fēng)聲都消弭了。
閔岳神君失魂落魄得點了點頭。
“斕鳶,本君昨天下午一個人又回了趟人界,你不知道當(dāng)我聽見你和母君的對話時有多憤怒,我真恨不得將你永永遠(yuǎn)遠(yuǎn)的關(guān)起來為所欲為!可我知道那樣做一定是瘋了,所以我去了人界,只是想知道如果是正常的我會做出什么選擇。斕鳶,如你所愿,本君再不糾纏。但神之烙印解不開的,不只神之烙印解不開,這三生石上的血契也解不開了。我昨天亦去了天書局,查過了典籍……反正你是個斷情絕愛的,以后自然也不會有什么心上人的……神之烙印還是三生之約,解不解與你都并無妨礙。”
“何必呢!閔岳!你知道一萬年有多久嗎!知道十萬年百萬年是多漫長的歲月嗎!我是那開不出花結(jié)不出果的,可你卻有大把的歲月可以去遇良人結(jié)良緣……”
“良人……呵……見鬼的良人……”
閔岳神君嗤笑一聲,雙手顫抖著撐起額角,頹然悲戚地轉(zhuǎn)身,黯然淚下……
雙腿似有千斤重,腳下踉蹌著走遠(yuǎn)了。
凝望著他跌跌撞撞的背影,又一口鮮血從斕鳶仙君口中噴涌而出……
蒼白的纖手捂著心口,強(qiáng)撐著攀上云頭。
“阿鳶!你這是怎么了!”
北辰仙君驚慌得從晚香殿里迎了出來,一把扶住險些栽下云頭的斕鳶仙君。
“北辰……你怎么來了?”
北辰仙君趕緊將斕鳶仙君扶進(jìn)殿里。
“我還是不放心,我昨天過來的時候你不在,我正巧遇見了閔岳神君?!?p> “你昨天來過?”
“嗯,上次你回一重天把陶土都取走了,我昨天收拾東西見庫底還壓著一袋,想著扔了浪費(fèi),就一并給你送了過來?!?p> “什么……”
“你昨天不在,我還有些別的事兒,就轉(zhuǎn)交給了閔岳神君。當(dāng)時不覺得,可我昨天回去越想越覺得神君看見陶土的臉色十分不對勁兒,我不放心就過來看看。阿鳶!你們怎么了?我是不是做錯了什么?剛剛你回來之前閔岳神君來過了,取走了你那個空花盆……我喊他他也不理人……”
“他拿走了那個花盆?”
“嗯。臉色十分的難看。怎么了阿鳶,究竟發(fā)生了何事?”
“北辰,我有些不舒服,想躺一躺,你先回去吧?!?p> “阿鳶……”
“我沒事?!?p> 斕鳶仙君強(qiáng)撐著將北辰仙君推出了殿外……合上殿門靠坐在角落無聲的哭泣著。
原來他昨晚就知道了……他還聽見了閔落天后同她的對話。那些話親耳聽到他該多難過呢……
她很想去哄哄他,告訴他根本不是那樣的,從來不是他一廂情愿,他從來不是她的困擾,他是她千年歲月里唯一的色彩,是她寧愿灰飛煙滅也不愿意舍棄的摯愛……
耳畔陣陣轟鳴……似乎周遭的一切都變得聽不真切。
斕鳶仙君捂著耳朵狠狠得搖了搖頭,她的生命力消散的太快了,快到她猝不及防。
斕鳶仙君望著空空蕩蕩的花架……他拿走了那個花盆,那個永遠(yuǎn)也不會長出花的種子,只有他還執(zhí)迷不悟……
一連兩天他都沒有再出現(xiàn),晚香殿冰冷刺骨,星河盡頭的披香殿昏昏暗暗。
她知道他沒有回予虛島,他就在披香殿里將自己整整關(guān)了兩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