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年的時間如同指縫間的黃沙一般緩緩的溜走。
鄭晨死死的盯著面前的刀螂,幾乎每過幾日,他就要進入演武館挑戰(zhàn)一回。
雖然每次兩者之間的差距都在縮小,但是最后結果基本都是自己被刀螂一刀削掉整個腦袋。
“以一個普通人的力量真的能夠正面打過一只妖獸嗎?”
喘著氣,鄭晨的心里有些疑惑。
“自然可以,你鍛煉的還不夠多罷了!”
平靜的男聲傳來,一個身影逐漸從虛空之中浮現(xiàn),來的正是五峰的大師兄姜泉。
作為大師兄,姜泉平日里會在各個弟子的幻境當中穿梭,指導他們。
但是由于平日里姜泉也要離開師門辦各樣的事,所以這是鄭晨第一次接受姜泉在幻境中的指導。
“刀螂只是一階的妖獸,只要技巧達標,就算一個普通人的力量也能夠將其擊敗。演武館為的就是鍛煉弟子的戰(zhàn)斗技巧,只要每一次都有收獲,太過看重結果反而得不償失。”
姜泉淡淡的開口,隨手扯下一節(jié)竹子。
“我給你演示一下,你仔細的看好。”
鄭晨鞠了一躬,“多謝大師兄,我會仔細的觀察?!?p> 隨后便向后退出了將近十米的距離。
微風吹過,將竹葉吹的沙沙作響,姜泉立身站在原地,手中一節(jié)竹子。整個人看起來仿佛渾身的破綻,也仿佛毫無破綻。
對面的刀螂謹慎的觀察著,緩緩的晃動著身體,終于再也忍不住,揮舞著雙鐮便向著姜泉劈來。
面對著刀郎的攻擊,姜泉只是緩緩的挪動身體,以一種非常非常極限的距離躲過了它的爪子。
“每種生物都有其獨特的攻擊方式,就像這刀螂,每次攻擊的時候它的腿部必定會有一個微弱的弓起?!?p> 姜泉如同一個舞蹈演員一般在刀螂的刀光中不斷的穿梭,甚至還可以游刃有余的教導著鄭晨。
而刀螂每次的進攻不但無法生效,還會給自己脆弱的眼球留下一點傷痕。
“你要學會預判,這預判需要日積月累的戰(zhàn)斗才能夠融入到身體成為一種本能,所以,你敗給這刀螂無可厚非?!?p> 手中的竹子不停的趁著刀螂揮舞的空隙猛的戳向它的眼球,姜泉嘴上說著。
不一會,這刀螂的眼球便已經(jīng)變得爛哄哄。
鄭晨全神貫注的盯著姜泉的身影,每一個動作以及他為什么要做這個動作,此時他的腦內正在瘋狂的分析著,吸收著。
他發(fā)現(xiàn)姜泉的每一個動作都有這一種莫名的韻味。
“師兄,為何同樣的動作,我和您做出來卻感覺完全的不同?!?p> 鄭晨帶著疑惑問出聲,姜泉聽到這嘴角掛起一絲笑容。
“這是勢,簡單的來說就是一種信念,這也是每個修行者最應該重視的?!?p> 說著說著,姜泉周身的氣勢一變,一股恐怖到極致的殺意從他身上慢慢的溢了出來,雖然鄭晨什么也看不見,但是他的汗毛卻全部的立了起來。
手中的竹子不再被動的進行防御,姜泉一出手便仿佛狂風暴雨,將刀螂的全部進攻方向全部封鎖。
每當它舉起爪子想要進行攻擊的時候,總會有一根竹子打在它的關鍵位置,讓它無法發(fā)力,只能站在原地承受著全部的攻擊。
鄭晨目瞪口呆的看著眼前的一切,刀螂的身軀在那一節(jié)普通的竹子下開始慢慢的崩裂,直到姜泉身形一轉帶著竹子砰的一聲,刀螂的頭部便被那一棍的沖擊力直接給打了下來。
無頭的刀螂身軀緩緩的化作光點消失,而他的衣服甚至沒有一點的破損。
姜泉的手一揮,竹林當中便出現(xiàn)了剛剛對戰(zhàn)的身影。
控制著身影的快慢,姜泉開始給鄭晨講解其其中各個部位的發(fā)力,每個肢體應該如何的運作。
鄭晨聽的連連點頭,時不時的還在姜泉的教導下親自進行招式的運行。
學到的一切都被鄭晨快速的吸收消化,直到兩個時辰后,鄭晨帶著滿身的傷痕,將刀螂的頭顱拔了下來才結束。
“不錯,雖然承受了許多次的攻擊,但是你的戰(zhàn)斗技巧相比原來已經(jīng)大大的進步了?!?p> 姜泉雙手鼓著掌,站在一旁用著贊嘆的眼光看著鄭晨。
他發(fā)現(xiàn)鄭晨的學習能力很強,并且能夠舉一反三,僅僅剛剛的戰(zhàn)斗中,他便用出了一些讓自己都感覺很精妙的技巧。
鄭晨直接坐在了地上,大口的喘著氣,感受著身上傷痕的傷痛,哈哈大笑了起來,“您真厲害啊,師兄,再此之前我還沒有想到有人能夠不受傷輕松的擊殺一只妖獸?!?p> “你還年輕,戰(zhàn)斗的經(jīng)驗還不夠多,往后自然就可以達到我這樣。”
姜泉輕輕的點了一下頭,上前拍了一下鄭晨的頭頂,“師兄平日里的時間也不多,不能經(jīng)常的教導你們。修煉一事,如同逆水行舟,不進則退。而這一退,則很有可能付出的是生命的代價。”
鄭晨重重的點了點頭,“我明白了?!?p> 隨后姜泉的身影化作了漫天的光點逐漸消失在這個幻境里,鄭晨則是在這幻境里仔細的感悟著戰(zhàn)斗中的一切,又過了幾個時辰才慢慢的退出了幻境。
呼吸著新鮮的空氣,鄭晨的心間感覺無比的放松,這是他第一次能夠保持如此清醒的頭腦離開幻境,以前每次死亡從幻境中強制驅逐的時候,腦袋都要眩暈半天。
接下來的幾日,鄭晨發(fā)現(xiàn)無論是師尊還是師兄,出現(xiàn)的頻率和教導的時間都比以往要多了不少,而其他的五峰弟子自然也是感受到了其中的變化。
“我只和你一個人說,似乎是有其他地方的人要來?!?p> “我只和你說,似乎有其他大陸的敵人要來。”
“聽說了嗎?似乎是有其他大陸的門派要來攻打我們天玄門?!?p> 消息越傳越離譜,甚至弟子之間都彌漫著名為緊張的氣氛。
聽到這個消息的鄭晨一愣,隨即皺著眉思考了起來,“難怪這幾日師尊和師兄如此頻繁的教導我們,看來是真的有大事要發(fā)生?!?p> 而這個消息又不止怎么的從五峰傳到了其他的幾峰,一時之間,整個天玄門燈火通明。
全部的弟子都開始努力的修煉。而幾名師尊和各峰的修為最高的幾名弟子,則什么話也沒有說,眼觀鼻,鼻觀心。
這樣的氛圍持續(xù)了整整一個月,在這一個月中,就連平日里一向懶惰的李繁星都有了危機感,開始徹夜不眠的修煉起來。
終于,某一日,蕭仁照例的講道。等講道結束后,只見他坐在蒲團之上,神色嚴肅,渾身散發(fā)出讓人不敢直視的氣場,“徒兒們,我有個消息要和你們說一下?!?p> 還不等蕭仁說下一句話,下面的弟子立馬嘰嘰喳喳的叫嚷起來。
“弟子誓和天玄門共存亡!”
“弟子定讓他們有來無回!”
一時之間,群情激奮,每個弟子都亢奮的看著蕭仁。
“過些時日,會有其他門派的弟子前來和我們宗門的新弟子同臺競技,共同爭奪最強寶座??赡獊G天玄門的臉?!?p> 蕭仁一轉姿態(tài),笑瞇瞇的說著。
此話一出,下面的弟子全部啞了火,一看看我,我看看你。
他們知道,自己又上當了,說不定,這離譜的消息就是師尊自己偷偷傳出去的。
不過眾人反而松了一口氣,沒有敵人來襲總是好的。
但是這一消息也讓眾多新弟子興奮了起來,來自其他門派的弟子?能夠跨越大陸前來,那么其實力在其地盤上必然是拔尖的那一波。
“這大會,凡是聚氣以下都可以參加,無論新老弟子?!?p> 蕭仁的話一出,一些實力低微的弟子便嘆了一口氣,不出所料的話,自己應該是一輪游的那種。
倒是李繁星欣喜的拉了拉鄭晨的衣角,小聲的說著,“耶,我可以一輪游了!”
蕭仁的目光頓時盯住了她,“李繁星,你必須通過海選,否則有你好受的?!彪S后大聲的笑了兩聲便不見了身影。
“壞了,師尊屬蝙蝠的嗎?”
馬上就要十八歲的李繁星相比半年前出落的更加處處動人,渾身都散發(fā)著青春的氣息,甚至胸前有了一些曲線。
鄭晨一巴掌拍到她的腦袋上,“你以為師尊什么修為,你就是在心里說說估計他都可以聽到,你這不是給自己找罪受?!?p> 李繁星則是直接趴在了蒲團上,一臉咸魚一般的模樣,“累了,毀滅吧?!?p> 不久之后,三人回到了鄭晨的院子里,周信經(jīng)過半年的消化,體型已經(jīng)恢復了往日的模樣,并且成為了除鄭晨孔向秋外第三個邁入通脈境的新弟子。
“不知道會有那些門派,如果是跨越空間之門前來,那花費,嘖嘖?!?p> 周信一邊瞄準這幾百米外的一根青草,一邊說著。
咻的一聲,寒隕箭便帶著凌冽的寒光瞬間將那一根可憐的小草化為齏粉。
鄭晨盯著周信手中的寒隕箭,之前和他的對戰(zhàn)中,自己的拳套面對那寒隕箭并沒有占據(jù)任何的優(yōu)勢。
那箭矢中散發(fā)出一股古怪的能量可以將拳套中涌動的能量給完全的中和,甚至箭矢還會自動的返回到周信的箭筒之中。
“這小子,他的身份絕不簡單?!?p> 心里這樣向著,鄭晨開口,“師尊們既然選擇邀請其他門派的弟子前來,那么肯定勝券在握。如果這冠軍的桂冠讓外人奪去,那我們天玄門的臉可就丟大了?!?p> “這里面也挺古怪,如果說那些門派僅僅只是為了鍛煉一下新弟子,那花費也太大了,肯定是這最后的獎勵吸引到了他們。”
周信篤定的說著。
“冠軍的獎勵?”
鄭晨心中一動,想到了一年多以前,自己將陰魂珠賣出去的事,他在這一年中也琢磨過,如此貴重的東西為何到了天玄門卻仿佛蒸發(fā)了一般。
“莫非,這獎勵便是陰魂珠?”
鄭晨的表情有些古怪,如果自己獲得冠軍,這陰魂珠回到自己手里,豈不是白嫖了師門一個珍貴的法陣?
一把將咸魚一般的李繁星拉了起來,鄭晨皺著眉,“起來,讓我來給你特訓一下?!?p> 臨陣磨槍,不快也光。
“不?。?!”
李繁星發(fā)出了痛苦的哀嚎。
隨后鄭晨的院子里便不斷的發(fā)出轟隆的聲音,其中還伴隨著兵器急射而出的破空聲。
幾日后,鄭晨準備照例前往演武館,擊殺刀螂后的他還沒有進入過。
突然,一陣洪鐘般的笑聲從天際傳來,天上的云彩當場被震得消散于須彌之間,一時間,晴空萬里。
鄭晨吃驚的看著天空上的那個生物,獅頭虎身,身高足有十幾丈,凌空而立,渾身的鬃毛無風自動,一股無形的震懾力不斷的從它身上散發(fā)出來。
在其背上,站著一個身高將近三米的壯漢,笑聲正是從他嘴中發(fā)出,而在他身后站著十幾名名沉默不語的男弟子。
“怎么沒有人接待一下嗎?”
那壯漢僅僅一聲話語,便讓空氣開始震蕩,而鄭晨則感覺有些眩暈。整個天玄門都開始微微的震顫起來。
“就憑你萬獸山莊?”
一道金燦燦的光芒瞬間爆發(fā),只見天空之中緩緩裂開一道縫隙,塔噠塔噠的聲音從中傳出,一匹高頭駿馬緩緩的從中走出。
噗嗤一聲,那散發(fā)著金色光芒的駿馬鼻孔噴出一口濁氣,便讓震蕩的空氣瞬間平靜下來。
一名身高僅有一米八的男人立身在上,身著九紋盤龍鎖甲,頭戴金光鳳翅盔,無盡的殺氣從他身上噴涌而出,整個天地間仿佛已經(jīng)被染成了猩紅的顏色一般。
“周朝孟千柳!”
異獸上的壯漢皺著眉,嘴里緩緩的說出這個詞,其身后的弟子聽到孟千柳這個名字,原本波瀾不驚的神色瞬間變換,有敬畏有害怕。
而孟千柳身后,六匹燦陽飛馬整齊的拉著一架金光龍攆從空間縫隙當中走出,一個散發(fā)著威嚴的年輕男子緩緩的掀開金絲織錦簾。
“這里就是那命運交匯之地嗎?”
嘴中緩緩的說出這句話,隨后向著前方的孟千柳拱了拱手,“孟叔,點到為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