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散碎銀兩總愁人
窮文富武,歷來如此。
蘇策家里的那些錢糧即便加上之后佃戶的租子也難免入不敷出,坐吃山空,蘇策可不能接受。
而與蘇策的“小事”不同,此時的大乾正遭遇著建國以來最大的危機。
自古帝王之位便意味著血腥和陰謀。
所有人畏之如虎。
北征之戰(zhàn)后,安北一脈備受打擊,未嘗沒有太子黨羽的打壓在其中。
而太子直到現(xiàn)在還在幽禁,二皇子去定北都督府的事情,讓朝局動蕩不安。
大乾歷代太子都是嫡長子,所以朝中官員不用考慮支持誰的問題,東宮權(quán)柄也落在了實處。
但是因為太子妃的親族都被下獄,太子幽禁,東宮勢弱,國本不穩(wěn)的影響太大了。
現(xiàn)在二皇子在草原上正可謂是一言九鼎,定邊之功未嘗不能成為二皇子登上大寶的階梯。
此時,朝堂早已經(jīng)亂成了一鍋粥。
而大乾皇帝趙鈺民此時卻放任不管,似乎他也在猶豫不決。
前朝因奪嫡而亂的前例就在眼前,大乾歷代皇帝都是嫡長子,從來沒有意外情況。太子十五及冠,十六大婚,十八監(jiān)國。
東宮統(tǒng)九寺五監(jiān),太子權(quán)柄僅次于皇帝。
而現(xiàn)在九寺五監(jiān)各派侍郎一人輔佐二皇子趙載校,置太子于何地?
局勢動蕩,野心會滋生在每一個人心頭。
最近蘇策謀劃一件事情,長安南靠秦嶺,山中野果不少,再加上百姓自己種的,金秋十月,各種果子都供應(yīng)給了長安,不過任何時候都要從繁華的表象看到潦倒的貧窮。
蘇策讓李常等親衛(wèi)去東西兩市大量收購賣不出去的果子。
匠人地位底下,找西市的人牙子買下五個匠人及他們的家人,奴籍的身份讓他們在帝國的腹地?zé)o法行走。
但是蘇策沒有讓這戶木匠進(jìn)蘇莊,只是從蘇莊外面當(dāng)初留下的一批能住人的房子,分出去了五套院子。
這就已經(jīng)讓這五個匠人感激涕零。
三個木匠,一個酒匠,一個陶匠。至于鐵匠,算是匠人中地位最高的,而且對這些鐵匠大乾是不允許私人擁有的,只能是民籍或者歷代作為將作。
蘇策買沒人要的果子,買木匠,買酒匠,買陶匠的目的很簡單。
他要釀酒,糧食酒需要官府的文書,這個蘇策一個伯爵玩不來,而且酒稅極高,不是蘇策可以負(fù)擔(dān)的起的的。
太子妃娘家就是因為糧食釀酒成本太高,失了分寸,貪墨官倉的糧食,把太子也折騰的幽禁。
蘇策上一世沒事看視頻,也看過不少紀(jì)錄片,思來想去,只有釀酒來錢最快,同時也是他可以玩的轉(zhuǎn)的。
蘇策的封地就靠在渭水邊,讓木匠制作大水車,傾斜放置的清洗槽,甩桶,碾子,大木桶。
一套流程下來,水車提供動力,先洗干凈果子,之后甩干表面水滴,上碾子碾碎,果渣和果汁倒在木桶里面。
然后用馬車運回酒坊,說是酒坊不如說是臨時搭建的土坯院子。反正之前推平的土坯房子還有很多土坯。
酒匠點曲,果酒釀造時間不長,等到果酒出酒,蘇策讓陶匠在燒制的陶瓶內(nèi)壁涂一層釉。
所有的一切都差不多進(jìn)入正軌,雖然每天還都會有大大小小的問題,但是蘇策一直在旁邊盯著,木制機器容易壞,蘇策就讓木匠多做些耗損件,壞了隨時換。
要說還是用鐵比較好,但是鹽鐵專營可不是鬧的,買那么多鐵肯定會被人詢問的。
自家賺錢的法子哪能讓別人看到呢。
其實這些放在外面的都不是蘇策這真正要賣的東西,核心的在蘇莊中。
親衛(wèi)中有人以前家里打過鐵,現(xiàn)在也只能趕鴨子上架,充做鐵匠,為蘇策打造銅件,融了四百多貫銅錢,分離了銅錢中的雜質(zhì)。
蘇策和親衛(wèi)輪番上陣,忙活了半個多月才只是準(zhǔn)備好了需要的銅錠。
銅的延展性很好,所以這是蘇策能夠找到最好的材料了,就是有些費錢,能不費錢嗎?銅就是錢呀。
銅鍋,銅管的制造難度不是蘇策預(yù)料的,本來以為可以打造而成,誰知道都沒有這個手藝。
最終沒有辦法只能選擇用鑄造法。
銅錠又不夠,沒辦法已經(jīng)走到這一步了,只能迎著頭皮上了,又融了三百多貫銅錢才最終做好了蘇策想要的蒸餾裝備。
一切準(zhǔn)備就緒,已經(jīng)是一十月底了,粗制濫造意味著材料的耗損。
十個木桶里面能壞掉三桶,果子是低價買的,再付出的成本也就是人力,而人力在蘇莊是幾乎沒有的。
親衛(wèi)家里媳婦織的布,做不了衣服了,因為蘇伯爺需要用這些未染色的粗布。
過濾桶里面的果肉雜質(zhì),只留下初釀的果酒汁。接著大火燒起,七尺寬的大蒸餾銅鍋中倒入果酒汁。
蓋上留著空心銅把的鍋蓋,裹上麻布,抹上面糊,做好密封。
給銅把連接上一丈長的巨型銅制冷凝管,麻麻賴賴的表面,粗壯的管壁,無一不在說明制作它的人,手藝是多么糟糕,分段鑄造的銅制冷凝管,上面滿是補窟窿留下的斑駁。
不過這些并不影響它的使用。
一切準(zhǔn)備就緒,銅鍋被加熱,很快蘇莊就彌漫著一股說不清道不明的果酸味道,細(xì)細(xì)去問,還有股酒味。
一眾親衛(wèi)緊張的給冷凝管上方的喇叭口里面倒入井水,另一頭用竹筒連接在蘇莊的水渠里,水順著水渠可以留到西邊的地里面,順帶手也把地給澆了。
蘇策盯著冷凝管的一端,這一次蘇策可算是把所有的身家都壓著這個粗糙無比的蒸餾設(shè)備上了。
以后蘇莊是平庸還是人才輩出就看這一遭了。
“嘀嗒,嘀嗒,嘀嗒……”當(dāng)透明的液體從一滴變成小流,蘇策的一顆心才放了下來。
另一邊李??吹教K策沖自己揮手,連忙將銅鍋下的火調(diào)小。
火堆并不直接接觸銅鍋,中間還有一個銅板通過抽拉調(diào)節(jié)銅鍋和火苗的接觸。
蒸餾出來的酒,已經(jīng)可以聞到很濃郁的酒味了,蘇策手指沾到了一些,嘴里砸吧了一下,還挺烈的。
這會兒酒匠接手了,他自有自己一套鑒別酒精濃度的辦法,就是經(jīng)驗。
蘇策知大乾的酒,糧食粗釀,沒有蒸餾,頂了天二十度,剛才蘇策自己嘗了一口,應(yīng)該有個四十度到五十度。
酒液倒入一斤裝的陶瓷瓶中,木塞子塞上,摸上面糊密封,外面在封一塊紅布,繩子一扎。
百果釀,橫空出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