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先生,您是愛著季小姐的,對不對?
似曾相識的一段話猛然揪起內(nèi)心最深處的封印,它們?nèi)缋兹绲?,刺激著季寥每一條神經(jīng)。
他的話,恍若驚雷劈向那兩個女孩,被迫嚇得臉色慘白。余楠至的手段,她們也有在網(wǎng)上了解過許多,堪比暴君,只是今日頭腦發(fā)熱忘了而已。
現(xiàn)在面對著他,仿佛面對什么地獄魔煞,心里說不害怕都是假的。她們互相擁抱著彼此哽咽的認錯,“對不起余先生,我們不敢了,真的不敢了,求求你不要開除我們的學籍?!?p> 被開除學籍對于一個學生來說這是一件可怕的事情,如果被外界知道她們是因為欺負殘疾人而被開除的,態(tài)度如此惡劣,去到哪里,哪里都不愿意收,她們的一生就這么毀了。
余楠至面色冷酷,對于她們的請求一點也聽不進去,“誰讓你們來欺負她的?!?p> 聲音冰冷如鐵,兩個女孩沒差點就跪下來,她們勉強鼓起勇氣面對余楠至,都異口同聲地說:“沒有人讓我們來,是我們看不慣她……”
“呵……看不慣就能欺負我的人?”余楠至微微頷首,漆黑如墨的瞳仁里劃過無數(shù)陰翳的痕跡,“我也看不慣你們,就拿你們殺雞儆猴吧!”
“不、不要,我們知道錯了余先生,求求你放過我們!”
“那你們?yōu)槭裁床环胚^她呢?”這聲音拔高的一句話,帶著不容忽視的冷冽。
女孩們都哭出來了,季寥耳朵疼,渾身都在疼,她聽不得余楠至假惺惺的為她出頭,更聽不得他威脅恐嚇其他人。
“作為當事人的我都不介意她們這樣對我,你一個外人,有什么資格替我管事?”疏離又冷漠的話,讓余楠至在別人面前沒有丁點面子。
他嗖的一下,胸膛里的怒火很快就被她給點燃了,“你是受虐狂嗎?她們不把你當人看,你還什么都不計較?”
季寥不可思議的對著她,露出不可思議的微笑,他說這種話的時候有沒有想過他自己呢?
“你覺得我這無動于衷的樣子像受虐狂嗎?”季寥微微諷刺地問。
余楠至下意識脫口而出,“像?!?p> 可是他不知,季寥下一句話直讓他墜入回憶的漩渦,令他翻身不得。
季寥似笑非笑,問:“你……可曾把我當過人?”
那一刻,余楠至承認,心中有那名為‘悔恨’的巨浪翻江倒海而來,他不知所措的張著口,想要解釋他當年為什么會那么魔障。
可是啊,一張口,眼眶就莫名的酸澀起來,那股子熱淚就不受控制模糊了視線。
“你在哭嗎?”季寥問。
余楠至眼眶通紅,偏過頭壓制想哭的沖動,沒敢正面回應她。
“兩個小姑娘,他在哭嗎?”季寥等不到余楠至的答案,偏過頭面對那兩個惶惶不安的女孩子。
可她們不敢動也不敢說話,余楠至的視線就像寒風中刺骨的利刃,閃著凜冽的光,直勾勾地鎖定她們,好像在說:敢多嘴一句,我弄死你們!
“怎么了,你們說啊,不出聲的話,我無法確認你們還在不在呢!”
那女孩對她說:“季、季小姐,他……他看起來很不好,像是、像是……心疼你一樣?!闭f完,心口一緊,下意識地望向余楠至,忽然間問出了超級愚蠢的問題,“先生,您……是愛著季小姐的對嗎?”
“嗤……”季寥突然不受控制地笑出口,還什么都沒有說,光是這帶著暗諷的微笑,足以讓余楠至無地自容。
他——愛季寥嗎?余楠至摸著胸口想要問一問自己,他對季寥有男女之間的那種感覺嗎?
“季小姐,先生他……”
“閉嘴!”
女孩瑟縮了下,還想在說什么,余楠至就張口怒目地呵斥了一聲。
季寥擦掉針管,掀開被子摸索著下床。忽然余楠至動了,眼睛也眨了兩下,帶著慌意上前好像要攙扶她。
不知怎么,季寥渾身大大的打了一個寒顫,跟著,像是恢復了清明,滿是油漆的手朝余楠至打去。
可是余楠至留有一手,突然就把她一拉,緊緊的將她控制在懷。
“你要去哪?!”幾欲是咬牙切齒,余楠至的雙臂鎖著她,不讓她有一絲逃脫的機會。
季寥打著哆嗦,抬頭面向余楠至一瞬,嘴唇微顫一張一合,“我去哪和你有關嗎?”
這一刻,一向沉著冷靜的男人終是沒能控制自己的眼淚,倏地滑落至下巴,像顆晶瑩的珍珠欲落不落。
“跪下來給她道歉!”余楠至使勁拖拉著季寥來到兩個女孩面前,嚴肅又狠厲地要求著。
女孩們受驚,以為要挨打,又失聲尖叫兩秒,等余楠至說完話,她們才回過神來。
卻在這時,老管家被推倒在地,門外就涌進來一批扛著攝像機的記者,不由分說的就一頓亂拍。
鎂光燈下,季寥狼狽不堪的模樣被照映得一清二楚,連慌張恐懼的神情也被定格在別人的攝像機里面。
余楠至跟著怒了,那雙眼里沒有昔日里的沉著冷靜,只有冷冽。他拿出手機打了一通電話,說了兩句話,一是帶人來醫(yī)院,二是控制全場。
很快,不怕死的記者就拿著話筒過來對著余楠至,問:“余先生,請問您的妻子為何要縱火燒死程雙雙小姐?!?p> 五年前的事被人翻出來,錯愕的人不止有余楠至本人還有季寥。他們都不知道這些記者是怎么想的,明知道程雙雙是余楠至的禁忌,卻還在這種時候問起,不怕他記恨嗎?
余楠至陰翳地站在原地怒視著記者,如刀燒的炎熱氣息籠罩周圍,“滾出去!”
記者有些錯愕地看著他,有那一瞬,仿佛被人掐斷了賴以生存的氧氣,竟有些許呼吸困難的錯覺。
外人自是不懂,整整五年來,余楠至最討厭的就是有人在他面前提及季寥殺害程雙雙的事。然而有些人不自知,偏偏往槍口上撞。
記者似是不怕死的小強,舉起話筒再問:“如今季寥出獄了,您愿意為了父母的遺言而摒棄前嫌與她再度回歸家庭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