埃斯特意下所指,是認(rèn)為陳墨計算了自己的精力極限,使自己在知道想要知道的事情之后,以一個恰如其分的理由暫時離開這場交流。
瑟曦不置可否,她并不認(rèn)為人能計算地如此精確。
人體的奧秘?zé)o窮無盡,而腦又是其中最神秘的核心,即使是擅長銘記以至于做事極為精準(zhǔn)的冬之修習(xí)者,也并不能對身體的節(jié)律掌握到這種程度。
當(dāng)然,她只是如此表達(dá),是否真的這么認(rèn)為,則要再作商討。
而多蘿西,她既認(rèn)可瑟曦的說法,即這件事情的難度,但心里卻認(rèn)為,如果是克斯默,做到這樣的事情也沒什么不可能。
其中多少有一些盲目的成分,她或許也清楚這一點,又或者是不想添麻煩,于是一言不表。
在瑟曦的阻止下,埃斯特放棄了將陳墨立刻喚醒的想法,又回到他的墓園。
而瑟曦,則是在宅邸里找出一個“房間”,暫時住下。
但多蘿西很快發(fā)現(xiàn),瑟曦所謂的房間并不是傳統(tǒng)意義的房間。
她只是將一幅有些舊、但依然完好、背景上有家具的肖像畫,擦干凈裝裱的木質(zhì)相框和玻璃表面,從宅邸里移出,放到石屋里,然后就在多蘿西瞠目之中,一躍進(jìn)了畫中。
盡管在這個過程中,她好像撞到了畫框。
顯然是有些不太熟練。
等多蘿西再看,就發(fā)現(xiàn)那肖像畫里原本的紳士人物已經(jīng)不知所蹤,而瑟曦取而代之。
正捂著額頭。
“把我掛在墻上?!鄙卣f道。
“……”多蘿西震驚得說不出話來,直到瑟曦把話說第三遍,才緩緩回神,尋了一枚釘子,釘在墻上,然后把畫掛上去。
至于為什么瑟曦不自己出來釘釘子,她是沒想過的。
就這樣,一天又度過去,多蘿西早早吃過晚飯,就準(zhǔn)備休息。
期間陳墨一直沒醒,而她問瑟曦要不要出來吃,得到的也是一個否定的答復(fù),于是明明是這幾日里最不孤單的一個夜晚,她卻還是獨自用餐。
直到睡覺時,她才想起陳墨睡的是她帶來的被褥,一下子臉紅。
她顯然是不能也鉆進(jìn)那床被子的,且不說愿意不愿意的問題,瑟曦小姐還在墻上掛著呢。
她只得把陳墨的睡袋搬到旁邊,一邊想著到底是什么情況,一邊再次鉆進(jìn)里面去睡。
瑟曦在墻上把一切盡收眼底,微微露出一絲笑意。
一夜無話,但突然之間,石屋外卻刮起一陣大風(fēng),直吹得窗戶嘩嘩作響。
一塊石頭不知道從哪里落來,竟直接砸碎窗戶的玻璃,玻璃碎片撒了一地。
多蘿西陡然驚醒。
“發(fā)生什么了?”
她打開手電,但手電的電量已經(jīng)告罄,只是稍微閃了一下,就徹底滅了。
她只得摸黑點燃蠟燭,期間又是一陣稀里嘩啦聲。
蠟燭是石屋里本來就有的,放在灶臺上,她摸著墻壁去拿。
“你摸到我了。”一個聲音突然說道。
“?。 倍嗵}西瞬間驚嚇得出聲。
“是我,瑟曦?!眽ι系漠嬚f道。
“……”多蘿西認(rèn)知到這個事實,但也還是深呼吸了好一會兒,才緩過勁來。
“瑟曦小姐,你不能出來嗎?”黑暗中,她問道。
“外面沒有里面舒服?!鄙卣f道。
“好吧。”多蘿西無奈。
她繼續(xù)找蠟燭,且很快找到,用火柴點燃,微弱的光亮盈滿石屋。
她看見一個窗戶破了個洞,在那窗戶底下附近,有一塊石頭和一些玻璃碎屑。
而風(fēng)正從那個洞里吹進(jìn)來,有一種要把這扇窗徹底掀掉的趨勢。
而蠟燭的火焰也被吹得搖搖晃晃,似乎時刻都可能熄滅。
多蘿西忙用手擋住風(fēng),燭焰才穩(wěn)定一些。
然后她又用其他隨便什么東西來擋風(fēng),自己則要去處理那個破洞的問題。
她走到窗邊,便看見窗外飛沙走石,樹林被吹得往一邊倒斜,殘月徹底被烏云掩蓋,在那微弱的不知道是什么的光里,她隱約看見天上洶涌的如龍一般的卷席云朵的暴風(fēng)。
但奇怪的是沒什么雨,又或者只有一點,但在這樣大的風(fēng)里,很快就會被吹干。
至于屋外的帳篷,早就不知道被吹到哪里去了。
最近的天氣……
多蘿西不由感嘆,春雨,冰雹,現(xiàn)在又是大風(fēng)。
這四月天也未免太多精多彩了,雖然前兩者似乎與她也有一定關(guān)系。
她回過神,考慮用什么來補(bǔ)洞,用木板加釘子或許是一個好的選擇。
但她正準(zhǔn)備行動,卻聽瑟曦說道:“我來吧?!?p> “你來?”多蘿西詫異道。
“你是打算用什么東西把窗戶堵上吧?”
“是的?!倍嗵}西點頭稱是。
“那樣就阻擋了我的視線。”瑟曦說道。
“視線?”
“是的,倫敦從沒刮過這么大的風(fēng),難得的景色,自然的暴力美學(xué)。”瑟曦說道,“我想多看看,但又不能讓風(fēng)吹進(jìn)來,就只有幫忙了?!?p> “你要怎么做?”多蘿西問道。
“還記得我說過,可以幫你把克斯默的墓封上么?”她開玩笑道。
話音剛落,借著燭焰微弱的光線,多蘿西就看見一束銀藍(lán)色的輝光,如螢火蟲般自畫中灑下,精確地飛到洞口處。
隨著輝光消失,風(fēng)也就不再吹進(jìn)來。
多蘿西仔細(xì)看了一下,發(fā)現(xiàn)是一層冰一樣的物質(zhì),替代了玻璃的位置。
而瑟曦又用這股力量,加固了所有的門窗。
看著這一切發(fā)生,多蘿西非常羨慕,這可比做體力活強(qiáng)太多,也有趣太多。
說起來,她本就是一個館員,而不是什么木匠或者石匠。
而這時,她又從窗戶里看到,一棵樹被風(fēng)連根拔起,硬生生被吹上幾十米的高空,然后砸下。
這什么風(fēng)?。?p> 也太大了,大到?jīng)]邊,倫敦從未有過這樣的風(fēng)。
即使是隔了墻壁,窗戶也被修好,她依然能聽到一些從縫隙里滲透進(jìn)來的呼嘯聲。
甚至生出要是石屋也被刮走的荒謬的妄想。
但或許是由于瑟曦的守護(hù),這種妄想來得快去得快,很快就消失無蹤。
她又摸回睡袋去。
她已經(jīng)漸漸習(xí)慣,能夠在各種氣候條件下入眠。
但令她意想不到的是,這風(fēng)一直刮到她早上醒來,也似乎沒有停歇的意思。
看窗外,那被攪得如同漩渦一樣,又漂浮著各種各樣,雜七雜八的布條、碎塊、斷枝、雜草,又或者其他亂七八糟的什么的天空。
即使是多蘿西,也意識到一絲不尋常來。
憂咸
睡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