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我的日記。
世界上有很多人寫日記,但這是我的日記,一本穿越者寫的日記。
如果這世界沒有第二個穿越者,那么這本日記就是獨一無二的。
即使有,這本日記也有很大可能保留其獨一性。
畢竟,誰會沒事寫日記呢?
我之所以寫,是有別的考慮,換作以前,是決計不寫的。
但在說明我的考慮之前,請讓我介紹一下我自己。
我叫陳墨,也叫克斯默·法爾摩,后者是我現(xiàn)在的英文名。
是一個穿越者。
前世,我是一個普普通通的大學(xué)生,念心理學(xué)。
但我不僅不懂得讀心,甚至也不怎么社交。
唯二的愛好,大概就是閱讀,和游戲。
我什么書都看。
從烏賊的《詭秘之主》,到杰克·倫敦的《深淵居民——倫敦東區(qū)見聞》,再到恩格斯的《英國工人階級狀況》;
從神機的《龍蛇演義》,到李小龍的《李小龍技擊法》,再到陳鶴皋的《無限制格斗術(shù)》;
從蝦寫的《霧都偵探》,到柯南·道爾的《福爾摩斯探案集》,再到漢斯·格羅斯的《犯罪心理學(xué)》。
唬人吧!
但只是表面博學(xué)。
實際上,囫圇吞棗,不求甚解。
除了技擊會偶爾練習(xí),其他要么沒有實踐的想法,要么沒有實踐的機會。
所以,總體上說,我是一個平平無奇,甚至有點內(nèi)向的人。
不出意外,在祖國整體欣欣向榮的大勢之下,盡管天坑專業(yè)就業(yè)困難,個人履歷也不出彩,但我應(yīng)該也能安居樂業(yè)。
不出意外。
意外來自于我的另一個愛好——游戲。
我是一個steam玩家,穿越之前,正在玩一款克系卡牌游戲——密教模擬器。
這游戲,一言難盡,規(guī)則復(fù)雜苛刻,操作枯燥重復(fù),勝利條件深邃隱秘,而且沒有新手教程。
總而言之,對新手極不友好,勸退一流。
若非其文字內(nèi)容,直戳我的X癖,我大概率會將時間和精力,花費在另一款克系游戲——黑暗地牢上。
那要簡單許多,只要夠狠心,多瘋幾個,總能通關(guān)。而玩家,對待手下的角色,總是不缺狠心的。
在玩密教的時候,我總是死得很慘。
之所以如此,是因為我是一個不看攻略的人。
看攻略讓我有一種走老路的感覺。
上完小學(xué)上中學(xué),上完中學(xué)上大學(xué),上完大學(xué)上研究生,然后工作,結(jié)婚,生子。
現(xiàn)實生活里,老路已經(jīng)走得夠多,在游戲里,我總要喘息一下。
理所當(dāng)然,我收獲了N個bad ending。
但也總算完成一個常規(guī)勝利。
飛升那一刻,我眼眶潤濕。
太難了!
玩游戲之前,我對教主的印象:冷酷,神秘,殘忍,知識淵博,極具個人魅力且信徒眾多。
玩游戲之后,我對教主的印象:天天上班!還要被上司PUA!
偶爾畫畫夢游逛街,忘了上班還要被扣工資!
什么鬼教主嘛!
呵呵,也就是游戲,要是真當(dāng)了教主,怎么可能去打工呢?
我這樣想著,卻見一道黑霧,如烏賊噴墨一般,從屏幕中噴涌而出。
猝不及防,不省人事。
……
等到再睜開眼,我已身處20世紀初的英國倫敦,搖身一變,成為一個嗷嗷待哺的幼嬰,其名為克斯默·法爾摩,是布雷諾·法爾摩的第一個孩子。
同時,也是一個私生子。
我的父親,布雷諾·法爾摩,法爾摩家族次子,一個地地道道的英國貴族,還算負責(zé)任的公子哥。
至少沒有把襁褓之中的我,扔進泰晤士河溺死。
甚至也資助了我的學(xué)習(xí),在我表現(xiàn)出,遠超同齡兒童的智慧之后。
我一定會報答他,但卻不愛他——不止是因為十四年來他沒有抱過我一次,也因為他沒有保護好我的母親。
我的母親,一個華人,她的名字淹沒在十萬個漢字中,我只知道她姓陳。
我出生不久,母親失蹤,杳無音信。
之后,我由索菲婭撫養(yǎng),她是我的奶媽,愛爾蘭人,丈夫死于戰(zhàn)爭,有兩個孩子,一個孩子死于疾病,是個不幸而溫和的人。
我能安安穩(wěn)穩(wěn)地長大,離不開她無微不至的照顧。
至于我的父親布雷諾,風(fēng)流倜儻依舊,卻再未娶妻。
對于一個大家族的次子而言,這并不容易,甚至?xí)绊懾敭a(chǎn)繼承權(quán)。
所以,我不恨他。
我恨誰呢?
呵呵。
法爾摩家族,倫敦經(jīng)營百年,根深蒂固。
我只是一個私生子。
無足輕重。
恨有何用?
摁住憤怒和仇恨,我潛心學(xué)習(xí)。
直到去年六月,法國巴黎和會,顧維鈞拒絕簽署凡爾賽條約。
如一點熾烈的火星,落在滿是枯草的荒原,將我掩埋在心中的仇恨作了薪柴,熊熊燃燒。
于是,我打定主意,要籌劃一起刺殺,無論成與不成,之后都回中國。
然而,過了十四年正常生活的我,早已淡忘,自己是如何來到這個世界。
昨日,我十五歲生日,倫敦鉛云籠月,我正要吹滅蠟燭,那團黑霧從燭焰里出現(xiàn),一行熏黑如墨的煙字映入眼簾。
“人不能兩次踏進同一條河流,這次也是一樣?!?p> 一瞬間,腦袋如雷電炸開。
億萬條電蛇,延神經(jīng)肆虐。
千百根尖針,直刺肌膚。
眼前一白一黑,時隔陰陽添十四年,我再度陷入昏迷。
草。
……
我蘇醒時,是在醫(yī)院病房,身邊是滿臉擔(dān)憂的索菲婭,和一身酒氣的布雷諾。
護士怎么會讓他進來?
對布雷諾,我沒好氣簡單交代幾句打發(fā)掉;
對索菲婭,我好生安慰,說自己沒事,不必擔(dān)心。
說服兩人離開,留我一人獨處,我檢查我的獲得。
意識發(fā)生某種扭轉(zhuǎn),一行煙字現(xiàn)于眼眸。
宿主:陳墨(克斯默·法爾摩)
健康:2(-1)
激情:2(+1)
理性:2
技能:英語(熟練)、漢語(精通)、截拳道變種(熟練)、基本演繹法(入門)、槍支使用(入門)、隱匿(入門)、乒乓(熟練)
符合我的基本情況,過去十年,我的確有特意去習(xí)練技擊之道,而在我有所了解的技擊之中,截拳道修煉,最為簡單明了,同時也結(jié)合無限制格斗的“日常器械”使用,因此確實是變種。
空閑之時,我也的確會觀察各種職業(yè)的人類,而最近,我也在一隱秘地點,偷偷訓(xùn)練射擊和隱匿。
雖然還有一些其他能力,但或許是水平不足,因此沒有顯示。
這樣看來,這煙字顯然并非一種譫妄。
不過,就這些能力而言,并沒有超出凡俗的范疇。
若這煙字只是顯示出我的能力,也不過是幫我更好地了解自身罷了。
我或許能憑此成為頂尖的語言學(xué)家、高明的武術(shù)家、聞名遐邇的霧都偵探、暗箭傷人的隱秘刺客,甚至躋身于政治之中,謀一份舉足輕重的權(quán)利和地位。
很棒,但不知為何,我的心沒有跳動。
但很快我就屏住呼吸,密傳、秘寶、飛躍、輪轉(zhuǎn)、備忘錄五個標(biāo)識,一一顯現(xiàn)在視界之中。
我逐一嘗試,除去飛躍與輪轉(zhuǎn)完全沒有響應(yīng)外,其他三者都能點入進去,卻也空空如也。
一個空架子。
......
圓月照亮大氣,倫敦城恍若披上一件銀紗。
我研究了一晚,只弄明白備忘錄的功能。
我能召喚出一個十分方便的記事本,只要念動就能在上面記錄文字。
除此之外,別無進益。
略微失望之下,自我安慰,記事本也非常有用。
人類的工作記憶容量十分有限,就算是一些重要的事情,也極容易忘記。
那些忘記的,就會成為漏洞,在某個時候,會伸進致命之刃。
而我現(xiàn)在,卻可以時時反省,如攜帶鏡子的貴族,能時刻整理自己的儀容。
這不是很好嗎?
你看我笑得多開心啊。
?。ès'-')╯︵┻━┻
……
一次“意外”,讓我發(fā)現(xiàn)一個秘密。
記事本的紙頁能夠撕下來,且保存一個鐘頭的時間,一個鐘頭之后,則會化為灰燼,煙消云散。
而記事本,又將恢復(fù)新的一頁,且攜帶之前書寫的文字。
不知道是什么原理。
我打起精神,毫無疑問,這能作為一種不留痕跡的情報傳遞手段。
其本身所蘊含的神秘,也給了我一點信心。
或許,我的金手指,沒有想象中的那么弱。
只是有待開發(fā)。
不知不覺,天已經(jīng)明亮。
倫敦難得這樣的天氣,我的心情有了轉(zhuǎn)變。
那么,暫時就先記到這里。
至于我為什么寫日記的考慮......
其實我也不甚清楚,或許,只為銘記此刻的自己。
畢竟,我是寫在金手指的備忘錄里。
除非我愿意,不會有第三只眼睛看到它的內(nèi)容。
就是寫一些黑歷史,也不會有其他人知道。
......
好了,這就是我的第一篇日記。
也希望,不是最后一篇。
......
憂咸
只有日記是第一人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