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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戍

第二十五章 高冠

仙戍 文學細菌 1042 2022-02-11 23:31:40

  徐長生劉二狗兩人身后跟著小膽兒那個跟屁蟲,三人穿過人聲鼎沸的那座葫蘆街牌坊,并未順著琉璃坊進入內(nèi)城那條主道。而是由高大少年帶路,剛剛穿過琉璃坊那座寬闊城門,便轉(zhuǎn)入北邊那條西土城舊址月牙街道,沿著青石鋪就的地板,一路順著與護城河毗鄰的足足兩三丈高的巨大城墻,因為現(xiàn)在時辰也不過是剛過辰時而已,所以三人不時還能聽到陣陣雞鳴叫聲從。

  直到現(xiàn)在,高大少年仍是不肯告訴他們兩個究竟去做什么事情,只是讓他倆跟緊自己腳步而已。

  足足過去了有大半個時辰功夫,三人所走之路也不合常理許多,沿著那條月牙街道走到盡頭之后,便越過那座騎河橋,之后順著河岸向東而去,穿過人聲嘈雜的麻線巷與那座慶春牌坊,再在那條岔路上往東北而行,最后邁入一條由黃泥鋪就而成的街道。

  好在徐長生對都城大致布局還算是了解,直到自己一路穿過琉璃坊與鏡花坊以及其他數(shù)個坊市,才來到這太安坊地界。

  特別是眼前的這條街道,徐長生早早就聽高大少年特意與他們說過此處地方來歷!

  估計這次特意能來到這里,怕也是劉二狗的有意為之。

  這條黃土道路在都城內(nèi)不說絕無僅有的,也絕對能說的上是屈指可數(shù)。

  特別是每逢雨雪時節(jié),泥濘不堪的黃土街道,抬腳便是沒入腳踝的爛泥,真真是車馬難行??赡軄碜院J街三人對此并未察覺到什么,仿佛一切都是這么天經(jīng)地義事情,但是街道兩側(cè)世俗百姓早就對此苦不堪言,只是迫于那個早年間流傳于坊間的久遠傳聞,無人敢在太歲頭上動土,將此條街道修繕成那些青石地板街道!

  不過聽著劉二狗添油加醋的言語,平日里言語囂張的小膽兒,很明顯在氣勢上已經(jīng)弱了許多。

  所有一切都源于那個街道中央的巨大槐樹,足足需要四個壯漢環(huán)手而圍的粗壯軀干,再加上郁郁蔥蔥枝蔓垂落下的柳枝,占據(jù)了整個街道全部空間,好在現(xiàn)在處于初冬季節(jié),柳葉早已敗光,所以樹木瞧起來光禿禿的,并不顯得那么的遮天蔽日。

  此地街道原本也是在都城未建立之前的一處集市,只因這顆大柳樹存在才聚集到如此多人氣,而直到今天這顆柳樹能依舊如釘子般扎根道路正中央,不被這周圍四百姓聯(lián)合鏟除拔起,這里面除了老一輩人對這顆大柳樹有感情之外,剩下的則是在都城剛建立完成時,關(guān)于這顆大柳樹的詭異事跡!

  其中讓這周圍世俗百姓最津津樂道就是,當時在都城剛剛建成時候,有巡夜更夫在子時不止一次見到游蕩在古槐周圍的白衣冤魂、或者是那些一襲壽衣赤足,吊死在古槐巨大枝蔓上冤魂,滿是顫音的更夫?qū)Υ嗣枋龅蔫蜩蛉缟告傅纴?,仿佛那吊死柳樹上的尸體慘白臉龐就在他身旁一樣。

  不過這里面最為詭異的就是,還是最近這些年,這大柳樹周圍時常會出現(xiàn)位鳳霞披冠的女子,身穿大紅嫁衣,嘴里滿是幽怨凄慘語氣喊著“相公、相公、你去哪里了”,隨著嫁衣女鬼任意穿過古槐枝干在其四周游走,那些硬著頭皮來到來此的更夫或是無意間撞到此幕的世俗百姓,這位嫁衣女鬼頓時羞答答半遮其面龐,嫵媚而笑問著你有沒有見到她那位醉酒的相公!

  只不過這一幕,著實是嚇壞了那些無意闖入此地的俗世百姓,畢竟女子相貌屬實太過于驚悚了些。七竅流血先暫且不去說,就單單是那露出的半張臉龐只剩下血淋淋的一層皮膚,就足以嚇壞很多人了,更不用說嫁衣女鬼說話間不時還從嘴角眼眶爬出的蛆蟲,半遮其面的女鬼還難為情的想要將它們?nèi)伢w內(nèi),頓時讓那些不小心看到對方真面目的人扭頭就跑!

  高大少年講到這里時候,三人剛好經(jīng)過這顆巨大古槐樹枝下,死死攥住徐長生衣腳的小膽兒,頓時大氣都不敢狠喘幾分。

  侃侃而談的劉二狗看的一旁快要走不動道,兩腳直打擺子的小膽兒,哈哈大笑同時追問對方說你平日里的囂張氣焰都去哪里了,怎么這個時候畏手畏腳了!

  不過看著小膽兒充滿警告的翻白眼,劉二狗可以肯定,他剛剛所說的這句話,這個小王八蛋絕對會向翠花告狀的!

  徐長生抬頭看著那些,巨大樹冠垂下的細枝柳條隨著微風輕輕律動,就仿佛像鞭子似的,朝著他們?nèi)齻€抽來。至于剛剛劉二狗的言語,徐長生則完全沒能放在心上,畢竟這里面以訛傳訛的成分太多了,若真是像高大少年說的那樣,恐怕官府和書院早就派兵將這顆大柳樹連根拔起。至于是否還有著其他的未知原因,那徐長生就不得而知了。

  不過對于此地的不太平,雖然一直有詭異消息傳來,但始終不曾有任何的傷人情形發(fā)生,最多的就是受點驚嚇罷了,久而久之這周圍訪市的世俗百姓,也就都心領(lǐng)神會在夜晚絕不會踏進這條

  “泥濘不堪的街道”。

  “吳夫子!”

  剛穿過大柳樹的小膽兒,沖著街道旁商鋪的兩人大聲喊道。

  其中一人是滿身的書卷氣息,白衣儒衫腰間懸著一枚綠色的玉佩,顯得溫文爾雅的氣質(zhì),此人正是小膽兒授課講師,書院其中的一位夫子。

  不過今天也就是旬假日子,小膽兒這才膽敢在這個時候和對方主動打招呼,否則按照平日里他的逃課習慣,每次都是書院夫子將他在街上閑逛的小膽兒抓回書院。

  久而久之,徐長生和劉二狗自然就對這位書院事必躬親的書院夫子極為熟悉了。

  不過還沒等這位夫子詢問完他們?nèi)齻€要去什么地方,書院留給小膽兒的抄書課業(yè)完成的怎么樣,與這位吳夫子同行年輕人便主動朝著他們?nèi)齻€開口說話。

  “你好,我叫趙梨花!“

  其實徐長生早就注意到了和這位吳夫子在一起的同齡人,畢竟此人穿著的確不同于以往他們在都城所見到達官顯貴,不但頭戴高冠、身上還穿著極為華貴的衣衫,袖口繡有淡淡的金色條紋,四肢修長器宇軒昂更加顯得此人的不凡!

  說話的同時,這位高冠年輕人還朝著三人行了個抱拳禮節(jié),而此刻徐長生才注意到,這人寬大袖袍下,一手握著個折扇,另外只手中握著兩卷書籍、分別是五蠹與孤憤,只可惜徐長生識字不多,只認識那個“五”字!

  那位吳夫子連忙向身旁年輕人回了個禮,竟然從嘴里喊出了個極為震驚的“殿下”稱呼,接著代為解釋說道,小膽兒是他們書院的蒙童,至于兩位稍大些的少年則來自葫蘆街長蛇巷,并非是他們書院的弟子。

  說完這位吳夫子便頓了頓,并不準備向三人介紹這位被書院夫子尊稱“殿下”年輕人的身份!

  不過看著這位夫子再沒了開口念頭之后,高大少年劉二狗眼光何其老辣,能讓這位書院最循規(guī)蹈矩的夫子做出如此不合禮制事情,這里面絕對是有他的難言之隱。

  所以高大少年當即便挺身而出,向這位吳夫子告罪一聲之后便拉著二人離開這里。

  高冠博帶的年輕人輕搖手中折扇,看著那個遠去的高大少年,趙梨花只是笑了笑,并未再次主動開口說話。先前破天荒主動告訴他們幾個自己的名字,已經(jīng)是天大的善意了!至于剛剛身旁這位夫子的拆臺行為,并未遵守先前兩人所約定向自己稱謂“公子”叫法,而是那個尊榮至及的殿下頭銜,趙梨花并沒有太多在意,這其中不單單是儒家這一脈尚未被他趙家徹底拉攏,其余種種復雜緣由即使自幼攻讀權(quán)術(shù)他,也時常感受到心有余而力不足!只是可惜了他剛剛內(nèi)心那種近乎執(zhí)拗的直覺,剛剛離去的那位名為劉幾近的高大少年,會同他一樣大道可期,越是大道可期,前途無量,他趙梨花就越是要步步為營極力拉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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