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稍安勿躁
“你胡說什么你,你再說,我就讓全京城的酒樓行會封殺你,你信不信你?!被⒆拥裳壅f道。
程勇忙站在中間攔著,心里真是后悔了極了,早知道孫清兒是這樣的脾氣,他該先和人打個招呼,然后再約虎爺來,眼下好了,順序弄反了,瞧瞧這都是什么事兒啊。
“虎爺,虎爺別氣,我來問我來問?!背逃屡ゎ^剛要說話,這邊廂孫清兒笑了,“掌柜的不必問了,我已經(jīng)聽見了,其實虎爺要想知道的話可以直接問我,不必繞了這么大的一個圈子?!?p> 她素來獨自行走江湖慣了,考慮別人的情緒那都是為了謀利的,無利可圖的時候她自然不在乎對方的感受,天地間那么多人,若是一一都能顧全,她孫清兒早就不是現(xiàn)在落魄的廚娘了。
所以她選擇性的委婉和裝傻。
虎子登時眉毛上的火更是旺了三分。
什么叫直接問她,自己難道還不夠直接嗎,她怕不是沒和孟唐說過什么吧,還是說她已經(jīng)被孟唐搶過去了。
所以她才知道掌廚的事。
他這個想法在腦子里轉(zhuǎn)悠了一圈,忽然想明白了。
不對,她剛才說她是聞出來了,她聞了碧光酒,那就是說白礬樓的名酒碧光已經(jīng)被那廚子泄露出去了。
這、這如何是好,這可是獨家的配方。
孫清兒見人杵在那里沒了話,便說道,“既然虎爺沒想好說什么,咱們就改日再說吧,虎爺可以先回去想想如何給自家換個酒品?!?p> “憑什么我們換!”虎子第一個不服,“那是他們竊取我們家的東西,我今天就給他們告衙門去我。”
“冷靜虎爺,都是一個行會的?!背逃虏挪还芩麄儍杉音[得如何,這個都駱駝,他們家不過是一個騾子,跟人家瞎摻和什么呢。
他是害怕旁人聽了去,以為這事是他們家躥騰起來的,到時候兩家酒樓依舊是生意興隆,門庭外車水馬龍,可他們呢,小了說明哲保身,還可以茍延殘喘,大了說被人一鍋端了也極有可能。
“啊呸!一個行會的怎么了,一個行會里還分高低貴賤呢?!被⒆油屏怂话?,氣憤的說道。
孫清兒扶住程勇?lián)u晃的身子,心里知道也是自己多話了,于是她也愿意說個明白。
她擋在程勇的面前,仰著頭看著虎子,說道,“虎爺要去衙門告狀?請問告的是什么狀。”
虎子蹭了一下鼻子,抄起桌邊的扇子唰唰的扇動了起來,他一邊喘著怒氣,一邊想了想,衙門自來管的都是邢獄偷盜之事,哪怕家長里短雞飛狗跳若非傷及性命他們也都是能混就混過去的,酒樓里的事自來都不愿意鬧得難看,喜歡在行會里自行解決。
他想來想去,看著女子澄明的眼神,忽然想到孫清兒那日給他們下套的模樣,這把他倒是聰明了一回的說道,“你不必激怒我,也別來忽悠我,我方才是著急說錯了話,我不是要去衙門告,我是要去行會里,我要讓行會里的老板們評一評理?!?p> 孫清兒見人沒上鉤,欣慰的笑了笑。
“那是憑什么理呢?”
虎子不敢隨便答她的問題,他覺得無論眼前的人怎么問必定都是個圈套,他必須想好了再說話,拿出大酒樓應(yīng)該有的氣度風(fēng)度來。
漸漸的他搖扇的速度也慢了下來,氣定神閑的像是不曾有過剛才無理取鬧的模樣。
他沉著冷靜的思考了許久。
程勇在一頭冒著冷汗。
虎子想,是啊,該如何和酒樓行會里說呢,說他們竊取,算不上,這酒本來就就是原來的那位掌廚研制的,他去了哪合該留著這份手藝,至于賣給誰怎么賣那都是他們的事情了,自己酒樓無權(quán)干涉。
那、他剛才說的話豈不是又打臉了。
衙門告不了狀,行會里又不能評理,這不是吃了啞巴虧嗎。
他瞇著眼瞧著面前的女子,她依舊是一臉微笑,長得可愛呆萌的沒想到腦瓜全是套路,真是人不可貌相。
他順了順氣,問道,“你怎么知道那是碧光酒。”
孫清兒笑了笑。
“我們家腳店有幾壇是貴酒樓里的碧光酒,我今日掌管酒司一職,有幸聞到?!彼f完像是會為了一番那個味道一樣,又繼續(xù)道,“酒香清新,甘甜醉人,的確是佳釀?!?p> 這就讓虎子更煩惱了。
碧光酒是他們家的招牌,自然是佳釀,可就是這唯一的佳釀連著廚子一起成了別人的囊中物,他們當(dāng)初研制的時候費了許多勁,如今對家白吃了一份現(xiàn)成的,任誰能咽的下這口氣啊。
他后槽牙緊緊的咬了一下,不甘心的問道,“他們、他們家、賣多少錢?!?p> 孫清兒一笑,“每角比咱家便宜十文?!?p> 十文,虧他們想的出來,就這十文錢的便宜,丟不丟人。
孫清兒知道虎子這輕蔑的表情里在想什么,就和那日橋頭一樣,他看不上張家酒樓,也看不上他們的做派,十文錢罷了,難道那些吃得起酒的客人會因為便宜了十文錢就去他們酒樓買酒了。
非也。
那孫清兒要是這么一說,虎子又會問她那他們圖的是什么,她又要給他解釋,她今天走了很久實在有些累了,虎子看樣子比她還要大上兩三歲,酒樓里的這些事他合該好好自己多想想明白的。、
不要辜負(fù)那位杜老板的栽培才是。
于是孫清兒這一次沒有說話,只是規(guī)規(guī)矩矩的將虎子送出了門。
虎子興興而來,喪氣而歸,本以為辦了個美差,結(jié)果窩了一肚子的火。
他回到酒樓的時候,看著賓客滿堂心里又美了起來,十文錢看來真的沒有影響,這些有錢人本喜歡的也未必是那些菜色。
而是他們的名氣。
既然如此,他還有什么可擔(dān)心的呢。
可他將這事說給杜老板聽得時候,屏風(fēng)后的男人明顯的眉毛一蹙,杯盞重重的放在了桌上,聲音鏗鏘有力。
“那姑娘就沒和你說那些人圖什么?”
虎子被這一聲嚇了一跳,不過旋即就平和的搖了搖頭,“沒說啊,侄兒也沒問,她只是說讓我回來告訴您想一想以后該做什么酒?!?p> 他說完又補(bǔ)充道,“想來也是自家的酒砸在手里了,畢竟十千腳店是咱家酒樓名下的,賣的別人家的酒恐怕不好?!?p> 男人冷哼了一聲,臉上浮現(xiàn)出冰冷的笑意,說道,“你呀,我是將你慣壞了的,如今竟不如一個走天涯的廚娘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