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回營...隊友真騷
那真是很高很高,很高~~很高~~!的懸崖呢!
強勁鋪面的風從崖底升起,打著旋,揚起溫言的黑發(fā),數(shù)根漆黑的羽翼順著氣流飛向天空,空氣中越來越濃郁的氣味顆粒悄無聲息的道出這一塊難以攀登的險地,正是人面鳥聚集的巢穴。
她把腦袋往懸崖邊緣探了探。
只見七八只大的嚇人的巨鳥聚集在一起,上下?lián)浯蛑岚蚝米屪约簯彝T谀骋欢纯谔?,它們嘈雜極了,鳥喙中一直發(fā)出那種令人暈眩的震波聲效,身形搖曳間帶著些氣急敗壞的意味來。
被圍著進不去的洞口+子彈迸發(fā)的火光+呈直線上升的熟悉氣息=大佬。
腦中回蕩的交響樂奏鳴到達小高-潮,女孩自顧自的高聲哼唱著不著調的旋律,拍了拍身上濺出的泥水,甜美的笑弧擴大,顯得有些神經(jīng)質起來。
哼哼~get到大佬方位,目標,正下方!
完全失去了好好思考能力的溫言同學,幾下甩掉靴子隨意扔在地上,接著捏起沾滿雨水的衣角優(yōu)雅的踮起腳尖,朝著遠方微微欠身后,不帶一丁點猶豫的往前走了幾步,然后直直往下一跳。
“?!稹?!”
楚淵:臥槽?
解決完一洞穴幼崽的楚淵剛剛裝備好了攀巖工具,然后很不湊巧的剛上了回巢成年人面鳥,為了不受它們的聲波干擾,他祭出了壓箱底的魔法道具,一個隔絕一切類型攻擊的手持裝飾鏡,這個鑲滿寶石,造型巴洛克的華麗鏡子來自于一個A級西幻本的恐怖女伯爵,屬于BOSS戰(zhàn)掉落可獲得道具。
楚淵覺得他上衣被撕扯的破破爛爛的,一只手拿著鏡子對著洞外,一只手拿著AUG往外掃射的樣子,看起來一定又娘又奇怪。
艸,我好像聽見無煙的聲音了?
正當他有些愕然的停火時,一道黑影從上空“碰!”的一下砸在了洞外聚集的人面鳥背上,這自由落體的一下可真是不輕,當即就疊了三只鳥跟著她往下墜去。
?。???真的是無煙???
楚淵滿頭問號,他看著洞口外堵著的人面鳥調轉方向往下振翅飛去,顯然是有了新的攻擊目標,帶著許些不明所以和重新涌起的擔心,他有些慌的跑到洞口邊緣尋找溫言的身影。
#我總是看不透隊友的操作怎么辦?在線等,急#
顱內激動人心的樂章起伏到頂點,這來自頭腦深處的聲音屏蔽掉來自外界的聲波攻擊,她現(xiàn)在根本不會被人面鳥的叫聲影響到,與其說她是在戰(zhàn)斗,不如說她是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與小鳥們共舞。
重重黑影中,身形嬌小的女孩踩踏在鳥背上,她躍起,身后舞動的數(shù)枚冷光便將下方亮出利齒的人面鳥撕扯成碎片,她旋轉,流動噴濺的血液與四散飄逸的黑羽,是這座空中舞臺的裝飾,人面鳥變調的哀鳴換來女孩的歡笑,是這場表演的配樂。
海面開始波動起來,數(shù)只人魚在水中游動著撿食著鳥尸,聚集了不小的一群抬頭觀望著這場雨夾血的秀。
她根本不在乎自己哪里受傷了,下一次會不會踩空摔死,最后能不能搭上懸崖。
楚淵一向沉穩(wěn)的心弦被溫言的動作巴拉的噼里啪啦響,從來不懂得緊張為何物的他,隨著她的動作緊張起來。
他有些怕了。
她這樣很不正常。
再這樣下去,會不會對身體有影響?她受傷了,得治療。
有時候感受不到傷口的疼痛,并不是一件好事。
可是楚淵覺得他此時幫不上忙。
眼前游弋在鳥群中的女孩,仿佛是天生為戰(zhàn)斗而存在的,她的每一擊都那樣凌厲,每一次閃避都那樣精準,一點都不像一位新人。
要是她成長起來的話。
楚淵收起了鏡子,有點想抽一支煙冷靜一下。
要是她能成長起來,說不定真的能看到這場游戲的終結。
溫言這次是真的傷痕累累。
無論是被人面鳥雙爪刺穿,還未完全愈合好的傷口,還是下墜與鳥群搏殺時受的大大小小的創(chuàng)口,手上因為牽扯蛛絲帶人攀巖勒出的斷面,磨破的腳底,雨水腐蝕的皮膚………
楚淵也是真的拿她沒辦法。
在溫言亢奮的拽住楚淵,把他用蛛絲牢牢栓在身上,然后拖著他一點點的挪到懸崖邊緣,成功著陸后,就像是突然沒電一樣忽然栽倒了。
就非常突然,非常出人意料。
身形高大的青年急忙抱住女孩,在她撲進泥水的前一刻攬她入懷,青年都沒來得及給自己套上一件上衣,優(yōu)先緊急幫她止血后,取出自己的純棉外套將女孩裹成一團抱起,單手拿著指南針辨認回途的方向。
楚淵把溫言正面朝著自己,還是像從前一樣抱小孩似的,輕輕顛了顛。
感覺,輕了些?
跟溫言纏斗了一番的人面鳥群,成年人面減員近半,憑著比普通獸類高出不止一點的智商,它們及時止損,放棄了繼續(xù)捕食這兩只難啃的獵物。
何況雨越下越大了。
軍綠色的寬大雨衣罩在兩人頭頂,勉強隔絕了盆潑似的雨水,楚淵一步步的往前挪動著,感覺溫度降低了一些。
雨幕下的森林,朦朧潮濕,本來就不宜通行的小路此時混合了雨水,幾乎變成黏腳的泥地。
寒冷,刀子一樣劃著皮膚,鼻端呼出熱氣。
楚淵深一腳淺一腳的走著,小心翼翼的護著懷里溫暖的一團。
女孩仍沒有褪去融合血脈的特征,結晶一樣的紫色甲殼蔓延在她的臉頰上,給熟睡著的她平添一番妖異之感,比起之前那次暈倒,這次的她似乎與這血脈融合的更加完美,更加密不可分了。
溫言無意識的舔了舔嘴角,輕輕嗅了嗅青年頸窩。
青年的肩上,乃至胸口也遍布著傷痕,那些大大小小的口子,有的因為運動而繼續(xù)滲著血,有的已經(jīng)結了殼。
“呲啾?!?p> 楚淵渾身一震,停了下來。
他,有些不敢置信的低下頭。
酥酥-麻麻的感覺過電一樣從尾椎骨炸向全身,原本感到有些受寒的楚淵,渾身熱了起來。
臥槽?
“無,無煙?”被弄得手足無措的楚淵頭一次結巴起來,他耳根透紅,快速的把指南針塞回口袋,用手把溫言的腦袋往另一邊扒了扒:“別……你不能這樣……”
是餓了?所以在舔我的血?
這踏瑪誰頂?shù)淖“。。?p> 確確實實失去了自我意識的女孩靠著本能執(zhí)拗的尋找食物,令人驚奇的是,她知道自己不能攻擊或者啃食擁有熟悉氣息的人,但是舔-舐一點血液充饑這樣不算‘攻擊’的行為,還是可以施行的。
何況‘吃的’近在眼前。
被扒拉到一邊的女孩從善如流的吧唧上另一側的狹長傷口上,繼續(xù)她‘恬不知恥’的進食行為。
楚淵他掙扎了很多次,每次一被溫言吧唧上,他就把她的腦闊扒拉到一邊,然后她繼續(xù)吧唧上來,這樣溫柔的阻止根本沒多大用,在一種難以言說的羞憤心情當中,楚淵發(fā)現(xiàn)自己的傷口在緩慢愈合。
最快愈合的是溫言第一個吧唧的傷口。
血脈覺醒者的唾液可以加速傷口愈合速度,還是……不是所有的血脈覺醒者都能這樣,要分血脈融合的種類?
楚淵晃了晃腦袋停止猜測,繼續(xù)邁動步子往前走去。
怎么攔都攔不住,還能把她丟下來還是怎么樣?
他認命的嘆了口氣,盡量忽視來自脖子上,胸口,鎖骨一些地方傳來的奇奇怪怪的癢意,也不去看不去想女孩此時的模樣,壓抑著某種感情,抱著她行進著。
大概過了幾十分鐘,懷里的女孩不再鬧騰,安安靜靜的進入更深層次的夢鄉(xiāng)時,楚淵終于碰上了隊友。
是唐元。
“避水符,可隔雨水?!碧圃梅浣o兩人使用后,想要接手幫忙抱下溫言,被楚淵搖頭拒絕了。
“大家都還好嗎?”
“在營地里,我用羅盤推出來你們的方位后就來接你們,廢了一番功夫?!碧圃诔Y身邊,往他懷里看了眼:“我一個人的話,返程花樣多,甜姐讓我來的?!?p> 青年用雨衣將兩人裹的太嚴實了,叫人看不真切女孩的狀況。
“無煙怎么了?”他問道。
“回去再說,這里不方便?!背Y回答道。
能這么說那就是沒大礙?唐元點點頭,轉身帶路。
兩人外出捕獵的那段時間,留守在營地的人將未來幾日留宿的洞穴倒持的更加舒適便利,靠近洞穴里側的防水墊子上,大家拿柔軟的睡袋拼在一起當作床墊,七七八八湊出厚實的衣物丟在墊子上權當被褥,幾番收拾下來,把這里弄成一個大通鋪。
極寒天氣大概只能一起擠著像企鵝一樣取暖了。
接下來的幾天還得收集動物皮毛。
右邊的角落里唐甜甜用柔韌的枝條編成了簍子,裝著不少蔬果,鐵拳在不遠處的溪流里抓了不少銀魚,掛在洞壁上,一副囤糧的景象。
溫言窩在新出爐的大通鋪里,睡的正香甜。
“我真是搞不懂,雖然這一下午你們的經(jīng)歷是挺驚險的?!碧铺鹛饚蜏匮詮氐滋幚砗脗麆莺螅谝慌钥粗韭谷獾某Y,小聲的抱怨著:“但是人家一個小姑娘跟你出門,你也不好好照顧下,看她受的那些傷,嘖嘖?!?p> “她要是我親妹子,我準心疼的想要打死你,臭男人?!?p> 楚淵沒回話,他異常認真的翻面靠著下午收獲的鹿肉,待一面烤焦冒出油后,再次翻面,在微微焦黃時刷上醬料,最后是孜然。
“有誰不能吃辣嗎?”牧遙之站在烤架上方,用隨身空間吸收著燒烤形成的白煙,讓洞穴內部保持空氣清新,搖著葉子扇詢問著。
“我吃辣?!?p> “你放吧。”
“……我-日隨身空間還踏瑪能這么用?”
牧遙之看向發(fā)出感嘆的鐵拳,有些夸張的挑眉:“那是~隨身空間不是除了生命體什么都能放嗎?氣體也算是一種非生命體呀哈哈哈,所以嘛,我是個天才。”
“嘖?!碧圃]著眼睛盤腿坐在一邊,看起來像是在冥想,但是剛剛確實是嘖了一聲。
“臥槽臭牛鼻子有本事嘖我,有本事待會兒別吃我楚哥烤的肉??!”
“書呆子弱雞洋洋得意什么,有本事待會兒別吃我甜姐摘的果子啊?!?p> “安靜!”楚淵&唐甜甜異口同聲對著己方弟弟振聲道。
牧遙之&唐元:乖巧JPG
撒上孜然和辣椒調味的,邊緣烤的酥脆,溢出汁-水的鹿肉散發(fā)著沁人心脾的香味,再用野外采集的形似生菜的葉子將肉包起來,送進嘴中一咬,清新的蔬菜融入醇香的厚肉中,滿滿一口,給予味蕾至高的享受。
“太好吃了!”盈盈贊嘆一句,眼含秋波的望向楚淵:“大佬你的手藝真好!盈盈都要開始羨慕你未來的女友了呢!”
楚淵聞言沒什么反應,很是冷淡的樣子別過眼:“過譽了,還有?!?p> “別叫我大佬,當不起?!?p> 他拿起一塊蔬菜包肉走到溫言睡覺的地方,就再沒有說話了。
這就有點尷尬了。
鐵拳爽朗的笑出聲,摟住盈盈往她身上猛掐一把:“哎喲我的小寶貝兒碰了一鼻子灰,哈哈,沒事兒晚上哥疼你!”
這一下有點重,暗含警告的意思,鐵拳看著盈盈,那含著笑的眼睛里帶著惱怒。
小表子還敢在老子面前勾三搭四嗯?
盈盈略帶天真的笑了笑,心底則開始咒罵眼前這個粗魯?shù)哪腥似饋恚骸拌F拳哥你就別在大家面前說啦……怪害羞的呢。”
她有些嫉妒起被楚淵另眼相看的溫言。
憑什么呢?
到底憑什么?盈盈想著,面上笑的更加可人,手拽緊了衣角。
眾人說說笑笑把這一章揭過,溫言也在說話聲中聞著香氣醒來。
“開飯了?”她用手背揉揉眼睛,覺得自己饑腸轆轆的胃部活躍起來。
“開飯了。”一雙有力的手遞過來一大塊散發(fā)著熱氣的肉排。
楚淵看著剛剛睡醒的女孩,她睡眼朦朧,臉頰帶點粉紅,柔軟蓬松的頭發(fā)有些亂糟糟的,套著他的上衣顯的她更為嬌小,那樣的可憐可愛,幼兔一樣。
誰又能想到這小小的身體里蘊含大大的能量呢?
楚淵忍俊不禁的彎了嘴角。
溫言:臥槽!大佬笑了!
夜晚8:00
今晚沒人守夜。
在科學方面,牧遙之布下了幾道防護裝置,只要有活著的生物距離洞口過近,他的便攜電腦就會發(fā)出超大的警報聲震醒眾人,何況洞口還有紅外線感應的數(shù)個陷阱。
在玄學方面,唐元的陣盤隱蔽生人氣息,周遭還布下了迷-魂陣,沒有攜帶信物的人根本無法走進洞穴三十米內,視覺方面會被蒙蔽,繞圈,最后往另一個方向出陣,就算陣破或是有人入陣,身為施法者的唐元也會有所感應,從而提醒眾人。
正所謂強強聯(lián)合,雙劍合璧……enmm就是這兩位小哥的關系勢如水火。
眾人在大通鋪上擠一擠,和衣而睡,在這時也沒誰講究什么男女之別,他們躺著的順序從左到右依次是唐元,唐甜甜,溫言,楚淵,牧遙之,鐵拳,盈盈。
約摸過了半個小時,四周的呼吸聲平穩(wěn)起來,大部分玩家進入了夢鄉(xiāng)。
牧遙之向著四周瞄了瞄,悄悄的湊到了楚淵身邊小聲說著。
“楚哥,現(xiàn)在可以跟小六說說你一胸口的草莓是怎么弄的吧?”
楚淵僵了僵,緩緩吐出一個擲地有聲的“滾”字來。
牧遙之:臥槽QAQ我好好奇,肯定發(fā)生了什么,特么孤男寡女衣衫不整?。?p> 溫言:臥槽!草莓?!不會是我干的把?我完全沒有記憶?。∥抑挥浀冒汛罄斜┝ψ蠎已履且欢伟。?p> 唐甜甜:不得了,了不得。
唐元:……他們在說什么?要不要用符咒偷聽一會兒?
鐵拳:大家都醒著?行吧。(繼續(xù)摸盈盈胸)
盈盈:???
真是安詳(?)又多姿多彩(?)的第二天夜晚啊,一夜無事發(fā)生,眾人心思各異。
晚安。大面積的皮膚潰爛,像是燒傷一樣炸開流膿的傷口,邊緣裂開,通紅,潑墨一樣蔓延在白皙的肌膚上,滴滴點點。
昨天淋過的雨顯而易見的有問題。
溫言靠坐在洞壁上,有些呆呆的看著自己腿上,小臂上橫布的丑陋疤痕,它們緩慢愈合繼而突然爆開,一次又一次,永無止息般交替著這個難挨的過程。
托它的福,今天她不用出門捕獵了。
因為怕傷口感染,還有衣物刺激傷口的原因,所以溫言被眾人隔離起來,渾身只著內衣,拉起了簾子坐在了一個小隔間里,就跟犯了錯關小黑屋一樣。
同樣被雨淋過的楚淵,不知道是雨淋傷害有幾率傷害避免,還是自身擁有祝福道具光環(huán),所幸并未出現(xiàn)跟溫言一樣的狀況。
畢竟已經(jīng)到了第三天,能捕獵的戰(zhàn)力不能再失去了。
洞壁上鑲嵌的夜明珠高潔的光暈輕輕洋洋的灑下,模糊的拉長了女孩投下的陰影,她虛抱著膝蓋,將自己窩成一團,小臉藏在了垂下的發(fā)間。
又是,密密麻麻的癢疼。
她盯著大腿上長出的新肉,逐漸腐化潰爛,流下的血水永無止息般結痂崩開,在身體上方匯聚成淺淺一灘。
是什么時候,習慣了這種級別的疼痛了呢?
溫言歪著頭,認真的想了想。
記得以前刻橡皮章的時候,拿刻刀不小心劃破了食指,差點削掉一塊肉來,那次她直接嚇哭了,還因為這傷口膽戰(zhàn)心驚了許久,害怕得破傷風什么的。
真是幸福啊,以前的自己。
簾子邊伸進來一只帶著手表的手,拉回了溫言發(fā)散的思維。
“無煙妹子,該打抗生素和消炎藥了,感覺怎么樣?有沒有好一些?”牧遙之的聲音從簾子后面?zhèn)鱽?,還是如常富有活力。
溫言接過這雙手送進來的兩管試劑,松松的握著,沒有直接給自己打進去。
“好一些了,恢復的速度比之前快些,傷口也沒怎么開裂了?!彼柚鴾\淡的光暈打量著玻璃針-管中晃蕩的液體,瞳孔里泛著冷漠暗淡的波瀾。
……我不敢。
對不起。
滿身傷痕忍受反復折磨的她,警惕性和排斥感達到了極致,屬于平常人的心理和感官瀕臨崩潰邊緣,此時她不愿意去相信,接觸別人的善意。
或者說她不敢去相信那是善意的援助。
她黑色的瞳孔擴散到不正常的大小,那片黝黑往外涌著,吞噬著眼白。
萬一不是呢?萬一他們是想拋棄我,覺得我已經(jīng)沒有用了呢?
手中一空,這兩只試劑就那樣被她收進了隨身空間。
“打好了,針管就放我這里了,不知道這個‘病’會不會因為接觸傳染……天還沒亮嗎?”她問著,聲音虛弱。
從今天早晨8:00開始,天空就一直沒亮過,早該升起的太陽不見蹤影,不僅如此,當空的皓月邊隱隱出現(xiàn)了另一顆月亮的輪廓。
“還沒有,不過有一點亮光了。”牧遙之蹲在溫言呆的小隔間旁,一點一點的跟她說著情況:“這都中午了太陽才出來點,這樣估算的話,今天的白天減少六個小時,明天也減少六個小時,那么第五天就是永夜?enmmm情況說不上太好,不過今天沒下雨,楚哥、甜姐還有鐵拳出去查探情況了。”
牧遙之絮絮叨叨的緩慢說著,簾子后的女孩有一搭沒一搭的恩恩回答著,又過了一會兒,簾子里就沒有動靜了。
睡了?還是出事了?
牧遙之把耳朵貼近簾子,在盈盈打量的目光中仔細聽著里面的動靜。
輕微的,虛弱的呼吸聲。
看來是痛的累了,人體自我保護機制讓她睡著了。
牧遙之點點頭,輕手輕腳的走到旁邊的墊子上抱著筆記本電腦坐下,繼續(xù)盯著四周的監(jiān)控和紅外線感應。
“智者哥哥,人家也害怕?!?p> 驚的牧遙之一顫。
眼前棕色長發(fā)的美麗女子,柔若無骨的倚靠在他的肩膀上,纖長細膩的手指輕撫他的手臂,淡淡的熏香撲鼻而來:“盈盈雖然也沒什么用處,但是該幫忙的還是會幫忙的呢……”
她的手往下滑著,幾乎要摸到那一處了。
所以你們?yōu)槭裁磿尊B(yǎng)一個沒有用的人呢?
拋棄掉吧,我比她好得多。
唐元夜視能力不弱,這也是修行得來的便處,就在他檢修完畢洞穴四周布下的陣法,拉開隔光布進入營地洞穴時,一抬眼就看到大通鋪上糾纏的兩道衣衫不整的人影。
動作很是激烈的樣子。
“打擾了?!碧圃兑凰?,放下防水布。
“日哦臭道士救命?。 ?p> ……
…………
又是這里。
溫言站在銀白鋪地的冰原上,寒風將她的衣擺揚起,晶瑩冰雪落在她的發(fā)梢,鋪了滿地,層層疊疊的雪白山巒沒有盡頭般綿延著,冰川凍結,湖面凝固著細小氣泡。
她赤著腳,走動起來。
湖面光滑的不可思議,被積雪反射的亮光有些刺眼,她走在上面,鏡面般的湖倒映著她的身影,紅瞳黑發(fā),身負八爪。
她垂首看向倒影。
倒影亦低頭望向她。
不一樣的。
溫言瞧著,覺出些細微的不同來。
她不可能如同倒影那般微笑著,不可能如同倒影那般渾身鮮血,更不會滿眼貪婪邪惡暴虐。
她是誰?
【Monster?!?p> 倒影歪頭,紅色的,鮮艷的嘴唇吐出一個跳躍的單詞。
溫言緊抿的嘴被自己咬出了血,她抬起頭,往前走去,好像這樣不停止的前行能逃避什么東西,又或者能讓自己快點醒來。
然而這是徒勞無用的,更為細碎的絮語婉轉著音調,帶著蠱惑的色彩,鉆進耳朵里,嵌入骨髓中。
【モンスター】
【poast.】
【монстр】
……
【怪物?!?p> 溫言頓住腳步。
【你是個怪物,這是你血脈里蘊含的,你的本性?!?p> 陰影咯咯的笑著,她清脆的聲音帶著血腥味,那樣甜美,那樣致命。
【不要逃避,放棄枷鎖?!?p> 【遵從本能?!?p> 【你……】
“轟!!”冰面破裂,無數(shù)晶瑩的碎片飛起,迸發(fā)出晶瑩的光澤,靜立著的女孩垂著頭,背后長出的長爪瘋狂的錘擊著冰面,一下又一下,帶著永不停歇的執(zhí)拗。
“不??!”她吼了出來,青筋從額頭上暴起。
“我是人……”
透明的溫暖液-體滴下,混進冰塊的碎屑中,她的手近乎抓爛胸口的衣服,哽咽說著:“至少這里是?!?p> 醒來時她大口呼吸著,一如溺水浮出水面,渾身水漬,臉頰沾滿淚水。
眼前是絲質的白,纖細的,柔韌的蛛絲將她層層包裹起來,形成一顆大繭,而溫言蜷縮著,仿佛新生嬰兒那樣皮膚光滑,如同剝了殼的雞蛋。
人-赤-裸而來,赤-裸而去?
她還不能離去。
她得活著。
溫言三兩下用手撕開面前的繭殼,鉆出身來,兀然發(fā)現(xiàn)眼前仍是一片漆黑。
她坐在溫暖的絲堆里,眨了眨眼,快速的適應了滿目的黑暗。
這里是一個完全陌生的狹小山洞,洞口小的只能容納一個成年人弓腰進入,洞的內部也說不上太大,她拿起一旁疊的整齊的衣服套上,看向洞外的風光。
視野完全適應后,半空中懸掛著的那輪明月就顯得越加明亮,值得注意的是,在這顆月亮的旁邊綴著另一顆嬌小的,血紅色的月亮。
她到底睡了多久?
溫言活動了下四肢,拍拍臉醒神,耳邊傳來了動靜。
是智者的味道?
她躲進陰影里,舉著腕刀。
“啥?繭子破了?”弓著身子進來的青年一抬眼就看到了那團碎的七零八落的繭子,他提著幾株雜草一樣的植物,左右望著:“我說姑奶奶,你終于醒了?”
應該……沒有敵意。
溫言默默的走出來,拍了拍一無所覺的牧遙之后背。
“臥槽?!”
被驚嚇到猛地轉身的青年臉上青一塊紫一塊的,左眼腫了老高,瞇成一條縫隙,他手上攥著的雜草掉在了地上,活像是受驚的老母雞。
“臥槽人嚇人嚇死人啊大姐!”
牧遙之摸摸小心臟,俯身撿起那幾株植物,一臉心疼的樣子,在青腫的臉上顯得有些滑稽。
“抱歉。”溫言問著:“現(xiàn)在是第幾天了,發(fā)生了些什么?”
“待會兒談待會兒談?!蹦吝b之擺擺手,慢悠悠的晃到墊在地上的睡袋坐著,抱著那幾株雜草一樣的植物抖了抖,直接啃了起來:“……話說回來,你空間里的鹿肉還有剩下的嗎?”
牧遙之狼吞虎咽著,從他含糊的只言片語中,溫言大致推出了她睡著后發(fā)生的事情。
今天是第六天,永夜已至,大面積的地震,海嘯對小島地貌造成了不可磨滅的影響,海島下沉了三分之一,在兩天前隊友們因為某件事情發(fā)生了爭執(zhí),智者被打了,然后分離出兩人離隊,最后剩下的人在驚慌的獸潮中分開走散。
這一處洞穴位于地理位置最高的火山邊緣,原本是一只巖猿的洞穴,后來被帶著繭狀溫言的楚淵,以及牧遙之占領,原本洞穴的主人不知所蹤。
在一天前,楚淵出去了就再也沒有回來。
“我楚哥不會出事的。”牧遙之費力的咽下滿口的酥脆鹿肉,接過溫言遞來的礦泉水大口的喝了起來:“楚哥什么大風大浪沒見過,這只是個B級本,他不會有事的?!?p> 他不知道是說給溫言聽好讓她安心,還是說給自己聽,反反復復念叨了幾遍后又加了一句。
“無煙妹子你別怕,楚哥肯定是被什么事情絆住了,他一定會回來找我們的?!?p> “嗯?!睖匮渣c點頭,拿著烤肉小口的吃著,她倒是不太擔心能力很強的大佬,出于一點點好奇,嘗了一口剛剛牧遙之吃的雜草樣植物。
很苦,粗糙帶著點小刺的觸感摩-擦著口腔,嚼碎莖葉后,竟然能嘗出魚腥味來。
……呸。
牧遙之見她皺著眉頭,一臉被惡心到的樣子,笑了笑。
其實他發(fā)現(xiàn)了溫言剛剛醒來時,那種與之前截然不同的氣質,非人一般,不僅如此,她對自己也戒備著。
冰冷,陌生,恍若隔著屏障與他接觸。
慢慢的,隨著時間推移,她看起來鮮活多了。
“這個不好吃的,你別吃了。”牧遙之拿走溫言手里攥著的雜草,往睡袋那邊指了指:“我屯了一些可以吃的物資,都是每次能取出即食食物時剩下的,你要是還是餓的話,吃那些吧?!?p> 老大不在這里,我得幫忙照看你啊。
雖然自己武力上沒什么屁用,但是非常遵從紳士禮節(jié)的牧遙之認真的想著,覺得剛剛烤的鹿肉真是香,自己總算吃了頓人該吃的飯。
回去了之后我要吃三大碗肉,三大碗蔬菜,三大碗水果,嗯。
“你待在此處別動,我去……”
“你去給我買一袋橘子?”牧遙之捂臉:“臥槽真踏瑪?shù)恼l都想要我叫他爸爸??!真白給啊姐?”
……不玩梗是皮會癢還是怎么地?
溫言有那么一剎那想給牧遙之的臉蛋上添一道新鮮的顏色。
“外面的環(huán)境很復雜,永夜,什么妖魔鬼怪都出來玩耍了,很危險的,這兩天就窩著啃啃峭壁上生長的雜草,勉強挨一下吧?!蹦吝b之及時停止作妖,認認真真跟溫言分析著:“跟你說,這草啊,你別看它味道差一些,但是它長的快?。 ?p> 可是繼續(xù)吃草人會撐不住的。
溫言看著牧遙之就連青紫紅腫遮不住的慘白皮膚,在巨大的心理壓力下,肉眼可見的消瘦變化,她覺得要是再來什么變故,他可能跑都跑不掉。
“外面的動物都死光了嗎?”
“那倒沒有吧……之前楚哥還帶回來半只羊一樣的生物,不過不夠兩個大男人吃,而且這里也不好帶獵物上來?!?p> 沒有死光的話,那就還好。
“智者,我出去一下,你好好呆著?”溫言跟牧遙之聊了會兒天,覺得自己消化的差不多了,活動了下手腕:“海島面積變小了,我出去一趟,說不定還能碰上幸存玩家,問問有沒有看到大佬?!?p> “你就不能不去么……”牧遙之拉長了語調,看著溫言沒有絲毫改變的神情,覺得自己可能是勸不住她了。
“那你注意安全?一定要回?。∥乙粋€人害怕QAQ”
“嗯,你一個人能行嗎?”溫言彎著腰,在踏出洞口前轉頭問了句。
牧遙之在臟兮兮的外套荷包里掏了掏,拿出一面精致的,鑲嵌著各色寶石的小鏡子來。
“楚哥給我的高級道具,堵洞口效果杠杠的!”
他眼見著女孩松了口氣的模樣,放下心來的離去,并沒有告訴她這鏡子再用兩回就沒有用了的事實。
一定要回來啊,無煙妹子。
哈哈哈,妹子啊你一定要趕緊回來啊無煙妹子。,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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