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說竹馬一定配青梅,誰說一起長大就要互相喜歡的。我跟周書彥的感情,一直都只是我一個人的癡心妄想而已?!?p> 夏悠看著屋外飄零的大雪,她待在如今住著的別墅,她趴在窗邊的地方伸出一只手。雪花靜靜的飄落在她的手心,手的溫度太熱了,雪花沒過一會兒就散掉了。
夏悠看著剛剛停留在手心的雪花變成了一攤有些粘稠的水,她眨了眨眼睛,腦海里浮現(xiàn)出當年兒時陪著她一起成長的周書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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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方天氣比較暖和,很少下雪。夏悠第一次看見雪,是在她六歲生日那一天。
十二月寒風刺骨,白雪飄零。六歲的夏悠待在冰天雪地之中,一張肉乎乎的小臉被凍的通紅。她身上穿著一件白色羽絨服,穿著毛絨絨的米色雪地靴,在白雪之間留下她的小腳印。
“悠悠啊,趕緊進來,待會兒你周叔叔和周阿姨要帶小朋友過來找你玩了。”
夏母站在門口,身上套了一件羽絨服看著在外面玩耍的小團子有些無奈的搖了搖頭:“趕緊進來哦,寶貝?!?p> 夏悠抬手輕輕摸了一下鼻子下方,臉頰兩邊的肉微微嘟起:“可是我還想玩。”
夏母:“悠悠聽話,待會兒阿姨要帶小哥哥過來的。我們?nèi)ゴ┢?,給小哥哥看好不好?”
夏悠微微噘嘴,待在雪地里不想動。夏母搓了搓手臂,又對著手心哈氣:“寶貝趕緊進來好不好?媽媽好冷啊,寶貝想看媽媽感冒嗎?”
夏悠這才不得不服的低下腦袋,邁著步子往屋里前進:“那好吧?!?p> 夏悠的父親是一位房屋設計師,夏家住著的這家小二層的別墅就是他一步步叮囑,看著完成的。
夏悠換了一件青色的羽絨服,里面穿著一長長的毛衣裙。羽絨服的帽子跟巫女帽一樣,垂下來的一個小角掛著一個絨絨的白色毛球。
夏悠眼饞著面前的白色雙層蛋糕,粉嫩的嘴唇微微撅起:“媽媽,為什么他們還不來啊?”
夏父一臉寵溺的揉了揉夏悠軟乎乎的腦袋,語氣中滿是溫柔:“快了快了,悠悠在等等就好了?!?p> 說話之間門被敲響了,夏悠和夏家父母一起從餐桌邊的椅子下來。邁著小步子朝大門那邊走過去,映入夏悠眼簾的是一個比她個子高了一個頭的小男孩。這是夏悠第一次,遇見幼年時期的周書彥。
小男孩眉目清秀,烏黑的頭發(fā)上還沾了一層雪花。臉頰上面有些肉肉,鼻子卻很高挺,皮膚也很白。從頭到腳挑不出一個壞毛病,夏悠沒見過什么好看的男生,這是第一個。
兩家父母交談很融洽,夏悠跟周書彥坐在一邊桌上。周書彥看著夏悠后背那一塊絨絨的小毛球,一直在蹦跶著,手有些癢一把抓住了后面的毛球。
夏悠或許是被人突如其來的動作給嚇著了,連忙打了一下旁邊男孩的手臂。毛球本就是掛著的,男孩的手被人這么一打往下一扯……掉了。
周書彥呆呆的看著眼前快要哭的夏悠,歪了歪腦袋:“掉了?!?p> 夏悠鼻子一酸,眼眶那塊地方紅了,抱著旁邊夏母的手:“媽媽,球球掉了!媽媽……球球……”
這是他們第一次相識,男孩把她弄哭了。一個很糟糕的開頭。
夏悠趴在窗邊回憶起以前的種種,她喜歡上周書彥其實也挺狗血,挺隨便的吧。
在上小學三年級的時候難免會有幾個高年級的來欺負他們,從他們這群弱者之間來獲得存在感。
夏悠有一次就被那群大高個搶了錢,她跟周書彥天天都順道回家。每次看著周書彥拿零花錢買小吃的時候,她那雙眼睛都瞪的老大了,都留哈喇子了。
周書彥有些無奈的嘆了一口氣,把手中的火腿腸往人嘴里一塞:“你錢呢,夏阿姨說了每天都有給你零花錢。”
夏悠不敢做聲,只是低頭吃著剛剛?cè)诉f來的東西。
再次被那群高個子搶錢的時候,夏悠聽見那陣熟悉的聲音:“老師,就是他們欺負同學。”
其實仔細回想起來,好像也沒有什么特別之處??上莻€時候年紀小,女生一直都喜歡被人保護的感覺,誰知道這么一喜歡就是14年。
夏悠從什么時候開始不喜歡他的,或許是從司暮青那里聽到那年高考的“英勇事跡”就徹徹底底的死了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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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暮青上下打量著夏悠,微微撇嘴,有些不解當初周書彥是不是眼睛瞎了。這眼前的夏悠怎么著也是個一等一的美女啊,哪里會比那個瀾汐差。
夏悠歪歪腦袋,有些急促的將手搭在司暮青臂膀上,晃了晃:“你什么意思啊,周書彥沒有出國?那他人呢,我為什么打不通他電話,為什么我什么都不知道?他現(xiàn)在在哪里?”
司暮青被人劈頭蓋臉問了一堆,有些不知道怎么回答,深吸一口氣將夏悠那只搭著他的手輕輕推開:“你打的是他那個電話?”
夏悠把手機打開,點開了通訊錄將周書彥眼前的號碼擺在人面前。
司暮青低眸瞧了瞧,淡淡吐出幾個字:“這是他之前的吧?!?p> 之…之,之…之前?
司暮青微微一皺眉看出人的不對勁:“當年周書彥為了瀾汐少填了一張答題卡你不知道?”
夏悠的瞳孔逐漸放大幾倍,拿著手機的指尖微微縮了縮。少填一張答題卡?這是當年那個不可一世的周書彥干出來的事情嗎?
司暮青:“高一那年因為選科,周書彥為什么選了他最難背的歷史你不知道?”
夏悠沒有開口,司暮青繼續(xù)開口:“瀾汐你可能不認識,高一的時候我跟她一個班,周書彥跟我是球友每回放學都會拉我去操場,這個你應該知道。”
“后來他找我越來越頻繁,在高一那年選科的時候他跟我說他喜歡瀾汐,讓我?guī)退???上也皇悄欠N不要未來的人,我選了最擅長的物理。”
“當時我還挺佩服那家伙的為愛選了最不擅長的科目,后來我也不知道他們兩個怎么發(fā)展的。在高考結(jié)束的時候,我問他考的怎么樣,他說他少填了一張答題卡。”
“我那個時候覺得他瘋了,為了一個女人,既然這樣?后來高考成績出來,那小子既然還有五百多分。結(jié)果填志愿的時候,本身是一個能上一本的料,結(jié)果為了那個瀾汐填了一個不入流的二本?!?p> 夏悠聽著眼前人淡淡的描述,心口那塊地方仿佛被針扎一樣。一字一句,一言一詞就好像一把刀一樣劃破了她的心口。
她一直以為像周書彥那么驕傲的人,肯定不會為了愛情做那么蠢的事情,肯定不會像她夏悠一樣不理智。
結(jié)果誰知道呢?在愛情里面他們一樣,都是飛蛾撲火。少年自甘墮落,就為了與他心愛的女孩一起拴上一把枷鎖。少女拼命向陽而生,誰知少年早已掉入無間深淵。
夏悠撐著旁邊的墻壁,她身體顫抖的厲害纖細的雙腿微微有些發(fā)顫。淚水模糊了人的雙眼,眼前司暮青的身影有些看不清。那幾句刺耳的話像聲波一樣,在她腦內(nèi)回旋著
“在高考結(jié)束的時候,我問他考的怎么樣,他說他少填了一張答題卡?!?p> “本身是一個能上一本的料,結(jié)果為了那個瀾汐填了一個不入流的二本?!?p> 眼前的司暮青張著嘴有些慌張的喊著夏悠的名字,夏悠直接雙腿一軟整個人直接跪坐在地上。膝蓋磕到地面上,有些疼痛,眼淚忍不住從兩邊劃過。
司暮青心下一慌,將手里的專業(yè)書籍丟在一邊扶著夏悠:“不是…你哪里不舒服???要不要送你去醫(yī)務室?”
夏悠捂著心口那塊地方,發(fā)絲被淚水粘住。粉嫩的薄唇微微顫抖,14年的暗戀在這一刻全部因為那幾句話在這一刻煙消云散。
夏悠的身體抖的厲害,像一只受傷的兔子,嘴唇緩緩顫抖著“好疼……”
司暮青有些不知所措,手攬著夏悠的肩膀:“疼?哪里疼?要不要去看看?”
夏悠捂著心口那塊地方,頭撐著旁邊的墻壁,手心有些無力的砸在胸口上面:“這疼,真的好疼……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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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悠把有些在外面凍得有些涼的手給收了回來,身上披著跟當年初見周書彥同色系的羽絨服。
夏悠其實也不是暗戀,從一開始就不是。從喜歡上周書彥的第一天起,夏悠只要每次看向周書彥的時候眼神里面都會閃爍著光輝。
夏悠知道許星冉的暗戀,即使許星冉?jīng)]有說過,夏悠也從許星冉的眼睛看出來了。
她不像許星冉那樣小心翼翼,她的喜歡大大方方,許星冉說過佩服她的勇氣,羨慕她的大膽??墒窍挠聘恿w慕她,羨慕那個也喜歡她的陸遲。
從小學三年級一直到快要畢業(yè)的大四,夏悠心里只住著一個人,是那個意氣風發(fā)的周書彥。心死的那一刻,那個少年也早就在心中最深處埋葬起來了。
“老婆?!?p> 客廳里磁性的男低音將剛剛沉浸在回憶里的夏悠給拉了回來,夏悠轉(zhuǎn)身沖已經(jīng)站在門口了男人彎眸笑了笑。
夏悠的笑容甜甜的:“老公。”
司暮青穿著一件米色的V領毛衣,領子呈輕輕的淡藍色。因為在屋里,下身穿了一件淺藍色的牛仔褲,顯現(xiàn)出人的那一雙筆直的大長腿。
男人的頭發(fā)呈栗子色,眼中的瞳孔有些淺灰。鼻梁高挺,下顎骨明顯,眉骨清晰長了一對能蠱惑人心的狐貍眼。
司暮青笑起來的時候有一顆小虎牙:“餓不餓,上次陪你回娘家,媽說你想吃雪媚娘我在網(wǎng)上學著做了一點?!?p> 夏悠把打開的窗戶關上,拉了拉衣服走過去抱住人的腰:“好,晚飯你來做嗎?”
司暮青一臉溺愛的捏了捏夏悠的臉頰:“當然我來做,結(jié)婚之前不就跟你說了嘛,不會讓你下廚房。”
夏悠笑了笑,往人懷里鉆了鉆。后面的木書桌上擺著兩個小小的瓷娃娃,是當初司暮青追求她的時候送給她的。
那個時候的天氣是炎炎夏日,司暮青在夏悠宿舍樓下從早上一直站到下午。夏悠下來的時候沒有過多的言辭,只是淡淡開口:“司暮青,你能不能不要來煩我了?!?p> 她和司暮青其實沒有太多的故事,因為周書彥那次鬧得烏龍他們兩個其實也沒多大聯(lián)系。只是在考研期間一直都在同一間教室上自習,兩個人才互相眼熟起來。
她只記得她只是在司暮青胃疼的時候,因為舉手之勞去幫他買了一盒胃藥,司暮青便喜歡上她了。
司暮青沒有跟周書彥過多的交集,唯一的那次就是在司暮青提出要追夏悠的那個夜晚,兩個人鬧了絕交。
說起來也不怕笑話,當年那個跟在周書彥后面像個跟屁蟲一樣的夏悠也有反過來一天被周書彥黏住。
夏悠怎么可能會同意,她只是淡淡的看著人,步子慢慢向他靠近扇了人一巴掌:“周書彥,你不覺得你很賤嗎?”
夏悠原本以為,像周書彥那種為愛墮落的感情可以好過一輩子。可是依然不行,周書彥最后因為跟瀾汐的高度不同,還是分手了。
周書彥嫌棄像個跟屁蟲一樣的夏悠,到最后卻想得到如太陽一般美好的夏悠。
可是司暮青不一樣,自始至終都只是因為她是夏悠,所以司暮青愛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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佳人在懷這是司暮青想也不敢想的,司暮青低頭靠在夏悠耳邊輕語:“謝謝你。
夏悠有些懵的抬頭看向人:“為什么謝謝我?”
司暮青笑了一下:“謝謝你選擇我,夏家的小公主,我司暮青永恒的愛人?!?p> *
竹馬不一定配青梅,不是所有年幼時的愛情可以走到最后。但是永遠要記住“青青子衿悠悠我心?!?p> 夏悠的年少葬送給了年少無知的周書彥,夏悠的一輩子栽在了溫柔本身的司暮青。
夏悠永遠相信司暮青,因為當初的司暮青也曾像所有言情小說男主描寫那樣。司暮青的表白就是以結(jié)婚為前提,他身上透露著一股清新的少年之氣。
他手里捧著一大把雛菊,別人用玫瑰表白,他用干凈透徹的雛菊。后面的粉色氣球,從天臺冉冉升起飄向空中,他精心準備了一個下午。司暮青其實沒有叫任何人圍觀,因為他不想道德綁架夏悠,他要夏悠真正答應。
他握著花束的手有些顫抖,說話的語調(diào)間都感覺到了緊張:“夏悠,我很喜歡你。你之前說…我是不是,周書彥派來報復你的?!?p> “我很負責任的告訴你不是,我在跟他說我要追你的時候,他剛好分手。他說,他想回去找你。然后我就把持不住…我就”
夏悠認真的傾聽完司暮青的一字一句,今天這些所有的準備夏悠全部都看在眼里。直到司暮青的那句話,終于讓已經(jīng)成熟許久的夏悠忍不住淚崩。
司暮青深吸一口氣,努力平復現(xiàn)在緊張的情緒,他看著夏悠的那雙眼睛:“夏悠,你可以不信青梅配竹馬,但是你永遠可以相信青青子衿悠悠我心?!?p> 夏悠深吸一口氣,擦了擦有些抑制不住從眼眶往外跑的淚水。
司暮青看見人哭了,心里泛起一陣酸楚:“夏悠,你可以永遠相信我。因為信徒是永遠不會違背神明的,夏悠,你是我的神明?!?p> *
“夏悠,你可以永遠相信司暮青。”
“我永遠相信全世界最溫柔的司暮青?!?
年悸
“你可以永遠相信司暮青,僅限夏悠一人有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