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有名
大庭廣眾下把人帶走后,他們兩人就出了校門。
“你沒事逞什么能???你們班沒人報就非得你上?。俊鄙蛐彬T著自行車自如地穿梭在小鎮(zhèn)里,后座的少女無力地靠在他的腰身上,一副沒有緩過勁的樣子。
“我本意是想鍛煉身體啊,沒...逞能”
“你難道也覺得我只能當(dāng)個書呆子?”
“身體是革命的本錢啊,我這叫未雨綢繆,懂不懂啊你”
林晚照坐在后座嘟嘟囔囔地講了一大堆,一見到沈斜她就忍不住話多起來,又想起剛才比賽時他都沒有來,更是生氣地擰了擰少年腰間的軟肉。
“你好過分啊,我比賽你都不來看我”她先發(fā)制人,以嘴服人。
少年疼得皺了皺眉毛,使壞地突然加速。
“啊~”林晚照驚呼一聲,緊緊地勒住了前人的腰身。
黑白相間的自行車壓過滿地的紫色桐木花,留下一路筆直的輪胎印記。
晚間一陣風(fēng),又有新的花落下,對花來說是墜落,對地來說卻是新生。
......
街道旁的古老巷子里,幾個穿得不倫不類的少女靠著墻,學(xué)著社會人吞云吐霧。
為首的那人很面熟,正是那天攔沈斜的女生,黑色皮褲配深藍(lán)色短款牛仔衣,耳朵上戴著白色有線耳機,站在一幫人中非常顯眼。
不但個子高,
身材也好
和這一群“五顏六色”有明顯的氣質(zhì)差異。
“情子,調(diào)查清楚了”一個頭發(fā)都快扎到頭頂?shù)呐情_人群走過來,一臉狂氣地把煙往地上一扔。
來人叫崔蕾,堡安中學(xué)初三的一個女老大。她口中的“情子”全名徐情,是崔蕾的同班同學(xué),平時兩人總愛混在一起。
不過,徐情的學(xué)習(xí)成績還算好,在年級上能排到前十吧。而崔蕾呢,仗著家庭條件不錯,學(xué)習(xí)常年吊車尾,整天就知道打架,以及霸凌別人。
其實徐情并不喜歡崔蕾的作風(fēng),甚至覺得每天只知道喊打喊殺的她有些可笑。
但是嘛,多個朋友總比多個敵人好。
崔蕾既然愿意舔著臉來交朋友,她又有什么不愿意的。
此時徐情摘掉播放英語聽力的耳機,視線也從馬路對面收回來,轉(zhuǎn)頭看向崔蕾,示意她接著說下去。
接收到好姐妹眼神示意的崔蕾,將記得的探子原話轉(zhuǎn)述出來:
“沈斜今天早上一直盯著看的人叫林晚照,也就是那個撲到他懷里的姑娘”
“那妞挺有名的,初二的年級第一”
“長的嘛,也就一般般,和情子你比差一些”
崔蕾無比自信地拍著胸脯,空穴來風(fēng)地編造出一些她以為徐情愛聽的話。
“還有,他們同學(xué)都說這倆人在學(xué)校不熟啊,就沒講過話??!”
“嘖,至于他們兩個什么時候勾搭在一起,那可就不知道了”
看到徐情的眼神是一冷,崔蕾又是忙不迭地加了一句:“或許是湊巧吧,估計人沈斜是好心呢”
徐情聞言冷呵一聲,好心?那么冷血的人會好心?
旁邊的崔蕾看著眼前人,默默地咽了一口口水。
她這好姐妹,平時看起來挺溫柔的,但眼神卻是騙不了人的。有時懵懂無辜,有時卻是至極的冷血殘忍,就像現(xiàn)在,看的人心里發(fā)毛。
這一點可能是家族遺傳吧,真像那個人啊。
“我先走了”
冷冷冰冰的一句話,把崔蕾從回憶中喚出來。等她抬頭看時,徐情已經(jīng)過了馬路。
“特么的,說好今天去唱K的”崔蕾瞅著她的背影,暗暗地低罵了一聲。
“我們走!”
一幫人浩浩蕩蕩,走街串巷,嚇得街道旁玩耍的小孩躲進了小賣部。
......
卻說這邊,沈斜沒有送林晚照回家,而是帶回了自己家。
剛跑完1500的女孩兒下了單車后座,就軟軟耷耷地拖著腳步走到了葡萄棚下面。
葡萄樹早已不是當(dāng)初那個干干巴巴的樣子,綠色的枝蔓爬滿了棚子,生機勃勃。坐在棚子下面的石凳上,涼意泛起,十分舒適。
沈奶奶這會子還在午睡,院子里就他們兩個人。
沈斜放好自行車后,徑直向林晚照走來。
走至她的跟前停了下來,伸手從她頭頂經(jīng)過,拿起石桌上的蒲扇放到地上,然后一屁股坐到蒲扇上。
林晚照疑惑地俯視眼前人,就看到他抓過自己的右腿,將傷痕累累的手掌握成了拳頭,在她的小腿上上下捶打起來。
酸酸麻麻的感覺從小腿上一路傳上來,林晚照忍不住想呼出聲。
但一想到還在休息的沈奶奶,連忙用手掌捂住了嘴巴。另一只手掌推著沈斜的腦袋,想讓他停下來。
但沈斜沒有理會她,撥開那只柔弱無骨的手,又抓過另一條腿開始捶打起來。
“要是明天還想走路,就別動”沈斜抽空抬了一下頭,拿出一副與往日皆不相同的嚴(yán)肅表情來。
林晚照還能做什么,只好忍著。
......
沈奶奶醒來聽說了林晚照添油加醋的光榮事跡后,硬是要給她燉豬蹄湯。還說什么缺什么就得補什么,惹得沈斜那貨嘲笑了她好久。
于是乎,林晚照六點多才回到了家。
回到家后才發(fā)現(xiàn)里面空無一人,餐桌上留了一個紙條。上面是林母的字跡:“乖女兒,我們?nèi)タh城拿辰辰的藥,明天回來”
藥都是提前配好的,找個人捎帶回來就好,那需要三個人一起去拿?
林晚照撕掉了紙條,漫不經(jīng)心地把碎紙扔到了垃圾筐里,然后上了樓。
洗了個舒服的熱水澡,林晚照吹干頭發(fā)趴在床上,悠閑地翻看著相冊。果不其然,相冊里她的照片很少,媽媽的照片也很少,大多都是弟弟林朝辰的。
是了,弟弟出身后家里條件變好了,那點點滴滴可不都得記錄一下啊。這是林建業(yè)的原話。
聽起來就好像女兒的生命不值得記錄一樣。
雖然早就習(xí)慣了,林晚照心里還是忍不住失落起來。
……
她家樓下就是街道,夜里總是能聽到行人路過時的講話聲,車輛開過時輪子與地面的摩擦聲,還有屋后草叢里時不時發(fā)出一陣蟲鳴聲,每種聲音好像都在對林晚照說:“聽啊,你不孤單!”
但每當(dāng)夜深人靜時,她總覺得別人都有愛他們的人,就她自己沒有。
這種感覺不知道什么時候開始出現(xiàn)的,反正持續(xù)很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