龔燭的身體開始膨脹,但身體周圍卻圍繞著奇怪的黑色光芒,如果說影族的黑霧令人膽寒,那么龔燭這個形態(tài)則讓人感到惡心。
他的身體并不是等比例膨脹的,各種地方變化的程度不同。
他的軀干變得臃腫不堪,臉部更是扭曲得無法用語言來形容,有一只眼睛看起來還比較完好,另一只則已經被翻起的皮肉覆蓋了。
不幸中的萬幸應該是,他那條短褲質量似乎特別好,這樣都沒有被撐破,弄得房東也想買一條。
隨后龔燭的頭發(fā)開始掉落,只留下一片光禿禿的腦袋,但也只維持了不到五秒,五秒之后,龔燭的頭皮上生長出了奇怪的肉瘤,像是蠕動的蟲子一般。
看著眼前出現的怪物,房東強忍了自己想吐的欲望,同時感到悲傷,一個本來很正常的人,現在卻變得極為不正常了,而且發(fā)生這一切的原因,并不全由他咎由自取。
駱斯年暗道不妙,立馬召喚了一片火雨,站立不動的龔燭自然吃足了全額的傷害。
傷害為10,血條仍有99.8%。
伯頓和駱斯年的臉色凝重起來,火雨并不是一個普通的技能,而是一個威力不低,百分百造成灼傷效果的技能。
可此時此刻龔燭身上完全沒有灼傷狀態(tài),原本應該打出成噸傷害的火雨也只造成了10點傷害而已。
在完成變身之后,龔燭的血條看似沒有變,但防御能力卻增強了不少。
房東注意到了兩人的神色,連忙問道:“怎么了,不好打嗎?”
駱斯年點頭,“非常不好打?!?p> 伯頓也道:“打完這場仗,我的游戲賬戶應該會破產。”
“為什么?”房東問道。
“一個火雨消耗了我7%的魔力值,我現在一共還有一半,夠打七次,造成70點傷害,而對方現在還有上萬滴血。”駱斯年答。
“雖然還有補充藥劑,但也并不是太多,一次能恢復70%魔力值的藥劑我只有100來支,這還是我有的最好的補充藥劑?!辈D附和著。
駱斯年接著說:“我雖然有300支,但也都是恢復70%魔力值的藥劑,至于恢復血量的,那個會比較貴,每恢復10%在外面能喝一瓶快樂水?!?p> 房東震驚了,“為什么這么貴?”他毫不理解。
“因為血量為0會強制下線,所以恢復血量的藥劑會比較貴,而且數量不算很多。”駱斯年說。
“所以大多數時候血量清零我們都是等第二天上線的,或者玩小號。”伯頓說,“我不怎么準備血量恢復藥劑的,所以只有10支?!?p> “我有三十支,還要勻給你,因為隊長任務失敗會全員團滅的,你注意一下,盡量不要被龔燭打到?!瘪標鼓暾f。
龔燭此時已經完全變化了,他活動活動了身體,身體上的肉層也隨之舞動。
他的身體十分詭異,有的地方細得能看見骨頭,有的地方卻肥碩不已,比相撲力士還要令人吃驚。
這么臃腫的身體,應該跑不了多快吧。房東心想。
確實,龔燭的行動極慢,迄今為止并未對眾人造成傷害,這也是讓眾人為數不多可以慶幸的一點。
但想要規(guī)避仍需全速奔跑,所以會耗費大量體力,但伯頓和駱斯年似乎并不太擔心這一點,因為從龔燭開始行動到現在,目標就只有房東一個人。
“為什么??!”房東一邊繞著實驗室跑,一遍悲憤的大吼。
龔燭似乎盯準了房東不會跑太快,房東確實也跑不了太快,不僅因為他體力不行,還因為他甚至自己回去還得坐在輪椅上。
至于人馬,盡管他變成了兩足站立的人,但速度仍遠非房東所能企及的,特別是在他現在已經適應了兩足奔跑的情況下。
就算這時伯頓和駱斯年再抓他一次,也不一定能抓到了。
沒人能回答房東這個問題,也許因為房東是隊長吧,消耗隊長的體力就能盡早的滅掉全隊,于是駱斯年招呼伯頓一起向龔燭攻擊,不然房東的體力遲早會被消耗完。
他們此刻的攻擊也帶有挑釁的意味在里面,如果龔燭一直攻擊房東,房東絕對不能堅持太久,連人馬也抽出槍對著龔燭極細的骨頭處瞄準。
但他們做的一切毫無作用,龔燭從頭到尾就沒有更換過目標,一直跟著房東轉著,血量也被眾人磨到了97%。
伯頓對駱斯年說:“這樣打下去不是個辦法,現在官方能直接刪除他的數據嗎?”
駱斯年用了一個補充魔力值的藥劑,沉聲道:“恐怕不行,官方對NPC失控十分關注,不惜一切也得拿下他?!?p> “我不認為我們能拿下他,”伯頓沉靜地說,“依照現在這個消耗,我們打完所有補給只能將他打至50%的血量,而且不能保證房東能夠撐到那個時候。”
駱斯年覺得腦袋很沉重。
伯頓又道:“我知道官方很在意這件事的過程,但我們確實打不過這團數據了,就算老韓還在,結果也是一樣的。”
“再打一會兒,你讓我想想,我也試著去跟官方溝通一下。”駱斯年捂著額頭。
「再跑下去膝蓋會廢的哦?!乖跓o人能聽到的地方,歸路這么對房東說道。
“我能怎么辦,被那座肉山壓死嗎?連特魯都比他好看!”房東無奈地躲閃著,始終與變化后的龔燭相隔十米遠。
「特魯聽到這句話一定會想揍你的。」歸路又調侃了。
房東十分無語,在腦海里吐槽道:“且不說這世界上到底有沒有特魯,因為我現在也不敢百分百確定了,但特魯比他好看是千真萬確的好吧?鉆石都沒我這話真。”
「這么躲下去有什么意義呢?是真男人就應該真刀真槍的與之戰(zhàn)斗啊?!箽w路笑道,「你得去面對他,這里只有你能戰(zhàn)勝他了。」
房東側身起跑,身法靈活得像只猴兒,若放在平時,這能夠令他驕傲不已,但此刻他已經無暇顧及自己逃跑的身法是什么樣子了,只要能躲過追擊就行,身法什么的并不重要。
“您就別跟我開玩笑了,”房東回過頭,看著身后的肉山腦袋上頂著的95%的數字,“連他們都打不出傷害,我還能干嘛?迎面撞上去讓小隊團滅嗎?”
因為一直開著小隊通訊,房東是知道二人的對話的,也知道戰(zhàn)勝龔燭的機會渺茫,但他唯一能幫到隊友的只有拖延更多的時間,為隊友創(chuàng)造更多的攻擊機會。
歸路在房東耳邊笑笑,不置可否。
“您老是不是有解決的辦法?能解決就快點告訴我,不然你可憐的男前臺下半生可能只能在輪椅上工作了?!狈繓|心里這么說著,腿上的動作卻沒有慢過半分。
「致勝的方法,不是一直在你身上嗎?」歸路止住了笑,反問房東道,自此,他再也沒有說過一句話。
致勝的方法?
既然歸路說有,那他身上就一定有,到底是什么呢?護腕嗎?還是輪椅?又或者說是栗子?
一定還有什么東西是至關重要的,一定還有什么東西是被他遺忘掉的,房東腦里飛快地轉著。
是房間里那條白色浴巾?是桌下殘缺的半封信?還是每個受害者胸前留下的詩句和名言?
都不是,沒有一件東西能成為致勝的關鍵,這些東西擺明了和身后那座肉山毫不相干,那座肉山已經狂暴了,此時唯一的理智就是追著房東打,但已經完全沒有自我意識了。
有什么辦法是可以制止這座肉山的呢?又有什么道具可以抑制他的行為呢?
房東腦海中突然浮現出了一個畫面,他不由得站定了,身后的肉山卻沒有停下。
“他在干嘛?”伯頓暴喝道。
“跑不動了?”駱斯年的臉上也露出了疑惑的神情,他已經向總部申請了刪除龔燭數據的請求,一旦他發(fā)出命令,龔燭將直接消散在空中,連同他身后的所有秘密一起。
就在龔燭離房東還有不到三米的時候,房東又動了起來,他從褲兜里摸出一個裝有綠色液體的玻璃瓶,緊緊攥在手心里。
他一邊跑一邊回頭看向龔燭,駱斯年和伯頓也看到他臉上露出的微笑,那是一種從容不迫、勝券在握的笑容。
房東抽出了能源槍,將一半的液體倒入能源盒中,能源槍的子彈都來自于能源盒,混入其中的液體自然也能隨著那些能源打出。
房東將混有綠色液體的能源盒插入槍中,轉身站立。
變化后的龔燭并沒有停下腳步,依舊向前方那人沖去。
“他到底在干嘛?”小隊中的三人都無法理解他此時的舉動,但駱斯年仍然相信房東的那抹笑容。
房東扣動了扳機,一枚能源子彈隨之射出,正中身后肉山的額頭。
被擊中的龔燭仿佛卸了氣,頭部肉眼可見的變小了,龔燭用手捂著被子彈擊中的傷口,發(fā)出撕心裂肺的慘叫。
但那已經不是人類能夠發(fā)出的聲音了。
房東又打出了第二槍,第三槍,分別命中龔燭的軀干和腿部,于是他縮小得更加明顯了。
“愣著干嘛?接著攻擊啊?!?p> 通訊頻道里突然傳出了這樣的聲音,眾人并沒有第一時間識別出聲音的主人是誰。
房東又嘆氣了,“大哥們,快攻擊??!持續(xù)不了多長時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