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好慘一女的
幻想修仙傳里的世界,并沒有星球的概念。
整個世界構(gòu)架乃是璀璨星空之中的四塊巨大陸地,三塊相連,一塊隔著星海,被稱之為四荒。
以春夏秋冬四神為名,分別為,句芒東荒,祝融南荒,蓐收西荒,禺疆北荒。
這四大荒里又各自有著許多大小不一的洲,山川河流無數(shù),風貌不盡相同,人類或是修士只占據(jù)了很小一部分,其余地帶仍是混亂且未知。
懸空山,位于岐洲西北部,雖與鏡洲同屬東荒,但二者之間的距離何止萬里。
以吳巒現(xiàn)如今能夠使用的趕路手段,最起碼也要走上一個月。
起初,他認為這個女人神通廣大,會從懷中摸出一艘寶船或是召喚一頭神鶴什么的,日行萬里不在話下。
可他明顯想多了,這女人用走的,一瘸一拐,氣質(zhì)雖沒得挑,但看上去未免教人心疼。
她的體力也很夠嗆,才走出村口,便表現(xiàn)出困頓疲倦的狀態(tài),仿佛隨時都要倒下。
吳巒很是無語,真不知道這女人是怎么來的,不好好在家休息,為什么會來到萬里之外的鏡洲。
征求了對方的同意,他把女人背在了后背上,并且按她的要求,戴上了手套袖套,又用一層衣服在后背上做了分隔,讓他一度以為這女的有潔癖。
正所謂自作孽不可活,自己跪著求來的仙緣,含著淚也要把它拿到!
無比艱難的來到草廟鎮(zhèn),吳巒買了一輛馬車,又讓一位篾匠做了個巨大的竹背簍,再買了一些糧食飲用水什么的,簡裝出發(fā)。
他本想和風里刀林中鶴他們道別,可兩人不在鎮(zhèn)上,無法取得聯(lián)絡。
寒江孤影,江湖過客,相識何必再相逢。
吳巒在心里祈禱風林兩人能尋得仙緣,策馬揚鞭,他離開了草廟鎮(zhèn)。
馬蹄踏踏,一路向西。
...
跑了一天,馬車行進到一處名為梅龍鎮(zhèn)的地方,日暮西斜,吳巒找了一家客棧。
客棧,是目前玩家出門在外最好的下線地點,現(xiàn)階段的玩家,還不具備有打劫民間機構(gòu)的能力,只需要小心甄別是不是黑店就行了。
算下來,他這次在游戲中呆了五天之久,現(xiàn)世的身體確實需要好好的睡一覺,因此他給女人做了報備,說最近幾天太累,需要兩天(游戲時間)的休息時間。
女人點頭同意。
下線后,吳巒并未第一時間就睡覺,趁著還有精神,他聯(lián)系上了幾位傻屌網(wǎng)友。
準仙門弟子吳巒:“各位道友,幫忙瞧瞧這玩意兒值不值錢?”
吳巒貼出了《玄陰鬼道》的秘籍截圖。
封源派大撕胸:“邪道功法,留著也是貽害一方,還不盡快毀掉!”
瑯?gòu)痔扉w小濕妹:“哇塞,吳巒巒,修鬼的典籍欸,你不留著自己修?”
準仙門弟子吳巒:“區(qū)區(qū)鬼道而已,我還不放在眼里,能不能幫忙聯(lián)系買家?”
魔道超級新秀:“這種邪道的功法,你問他們兩個正道人士,豈不是自投羅網(wǎng)?我拉你進‘邪魔外道大聯(lián)盟’群?!?p> 提示聲響起,吳巒被拉進了一個污七糟八的群,里邊的ID不是魔頭,就是老怪,堪比群魔亂舞。
他們或是在談論剛在某地犯下的血案,或是在交流如何與正道NPC斗智斗勇,還有一些在密謀齷蹉事情,烏煙瘴氣。
吳巒看得頭皮發(fā)麻,弱弱的丟出了《玄陰鬼道》。
魍魎道人:“咦?居然是鬼道典籍,這位道友,怎么說?”
吳巒:“殘篇,賤賣,不包郵,先款后貨,@魔道超級新秀人品做擔保?!?p> 魍魎道人:“嗯,不錯,應是一本黃級三品功法,只是殘篇有點雞肋,兩萬我收了,你就當幫襯一下兄弟?!?p> 吳巒:“行,給你了,交個朋友?!?p> 魍魎道人:“耿直啊兄弟,啥也不說了,欠你一頓酒?!?p> 鬼道孽障:“沃日,我還沒出價呢,三萬?!?p> 吳巒:“不好意思,已經(jīng)敲定了,下次請早。”
鬼道孽障:“嗨呀,好氣啊?!?p> 賣完典籍的吳巒一身輕松,這是他在游戲里的第一桶金,不多,卻給了他極大的信心。
才玩這款游戲幾天而已,能有這樣的收獲已相當?shù)牟诲e。
解決這件事,他本想在游戲室內(nèi)睡一覺,卻發(fā)覺女游友搶先了一步,這讓他有些尷尬。
頭一次兩人都下線,居然還是沒能碰著面。
調(diào)好鬧鐘,他在沙發(fā)上將就著睡去。
......
一覺醒來,神清氣爽,女游友已起床奮戰(zhàn),桌上留有她買的吃食。
這是兩人的默契,彼此吃飯,必定會多買一份,讓對方下線之時不至于餓肚子。
吃過東西,吳巒洗了一把臉,緊鑼密鼓的投身到了游戲世界。
......
再次見到游戲里那個神秘女人時,他發(fā)覺對方已經(jīng)瞎了。
瘦弱的她摸索著門框出門,身型佝僂,走路時腳步輕浮,身體狀況非常的糟糕。
“我?guī)闳タ创蠓颍俊眳菐n問道。
女人微微搖頭。
吳巒一拍腦門,這女的是修仙者,凡間的醫(yī)術(shù)怎么能夠醫(yī)治,轉(zhuǎn)而又問:“是不是回到懸空山就有的治?”
女人點頭。
明白情況的吳巒二話不說,把女人背到了馬車里,皮鞭一抽,馬車便向西飛奔。
女人的身體狀況使得吳巒不得不加快了速度,若是她掛掉,好不容易尋來的仙緣可就要無疾而終。
接下來的幾天,皆是馬不停蹄,馬匹也換得頻繁。
值得慶幸的是,游戲里的交通工具雖然落后,路況卻還不錯,也有地圖販售。
城鎮(zhèn)之間有著許多縱橫交錯的官道,只要沒有遇上連日的瓢潑大雨,馬車行進起來不會有絲毫的阻礙。
并且路途上還有很多驛站客棧,以供趕路的人喂馬休息或是更換馬匹。
為了在女人掛掉之前抵達懸空山,吳巒趕路晝夜不停,除非身體實在是受不了,他才會選擇下線小憩一個鐘頭。
這一跑,就是半個多月。
在這期間,他們未遇到什么風險,倒是遭遇過一次馬賊。
不過在女人信手一揚,那個馬賊大當家化作枯骨后,那些刀口舔血的綠林好漢就嚇破了膽,四散奔逃,慌不擇路。
不過自那之后,女人昏睡了好幾天,現(xiàn)在的她,施法是一件痛苦的事。
這是一個壞消息。
這天換過馬匹后,吳巒又得來另一個壞消息,重重的嘆了一口氣。
女人用手在地上畫了一個問號。
“咱們沒錢啦?!眳菐n盤纏幾乎用盡。
他們的馬車是由三匹馬拉馳,晝夜不歇的趕路,對馬兒的消耗非常巨大,一路上吳巒基本遇到能換馬的地方就更換,因此耗財力驚人。
而且他把馬匹壓榨的厲害,幾乎逼到極限。
有一次換馬的時候,驛站的馬夫僅是看了一眼他的馬,就掉下了傷心的眼淚。
“就算是牲口也不能這么對待?。 蹦俏获R夫如是說道,死活不愿意給他換馬。
最后還是他加錢又亮出明晃晃的匕首做威脅后,對方才勉強答應。
余路仍很漫長,沒錢舉步維艱。
女人摸出了一些亮晶晶的晶石,吳巒在論壇上見到過,那是修仙界的貨幣,也是修仙者補充靈氣的東西。
這玩意兒叫靈石,自然是價值連城,可就如同拿著金錠去菜市場買菜一樣,塵世間根本無法流通,說不好還會惹來事端。
吳巒讓女人把靈石收好,他們二人現(xiàn)在的自保能力較差,對付山賊還行,遇到那些在塵世間行走的修真者就不一定了。
稚童于鬧市嬉玩明珠,其下場,可是很慘的。
“這些沒用,放心,我有辦法,不過需要你配合一下,行嗎?”
女人點頭,同時指了指她的耳朵。
吳巒心里戈登了一下,趕忙問道:“你的意思,再過不久,你的聽力也會消失?”
女人點頭。
究竟是什么病啊,搞得人又瘸又啞又瞎還不過癮,居然還要封閉聽覺。
情況越來越糟,吳巒將女人抗進了車里,堅定道:“放心,我一定會把你活著送回去的!”
女人面紗下的表情微動,卻也并未表露出什么。
又是一夜兼程,兩人來到了一處名為桃源城的地方,他們需要在這里賺些盤纏。
算命先生再度上線,這次吳巒唯一的幫手是后背竹簍里的女人。
‘算無遺策’的布幅再加上這種酷似販賣人口的拉風的造型,他們自一進城,就吸引了無數(shù)的視線。
嗅覺敏銳的凡人玩家們,一個個就像狗皮膏藥一般黏了上來,讓吳巒很是意外。
這種情況帶來的便利是省去了他的麻煩,并不需要讓女人顯露仙法便可取信于人。
在城隍廟前找了處空檔,吳巒卸下背簍,開始營業(yè)。
一句句打油詩再度傳出,銀兩接二連三的到賬。
身處于鬧市之中,女人有些不自在,讓她有些疑惑的是與他同行的青年的手段。
他好像在算命,用著一些模棱兩可的話語賺錢。
世人皆愚,她從未想過會愚昧成這樣。
“蛤蟆堂中坐,夜來風雨多,乞兒心中事,卻與誰人說?”
“好的先生,我這就去與路邊乞丐對話?!?p> “誰是大王八?你我他他他,王謝堂前燕,飛入百姓家?!?p> “多謝先生,我立馬前去抓王八為母治??!”
“......”
“......”
聽著這些胡亂拼湊的詩句,女人有些想笑,不自在的感覺隨即消失。
吳巒忙得不可開交,見女人有些無聊,便伸手招來一個賣花的小女孩兒,買了一束花,權(quán)當裝點場面。
這女人又瞎又啞,賣相還是不錯的,雖以面紗遮面,但渾身上下顯露出的清冷氣質(zhì),也是世間少有。
鮮花到了女人的手中,現(xiàn)在的她僅有觸覺、嗅覺仍然靈敏,耳朵已然不怎么管用了。
她把花束湊到鼻子前微微一聞,這捧還算明艷的鮮花卻迅速枯萎了,速度極快,肉眼可見。
這種堪比神跡的現(xiàn)象出現(xiàn)在塵世中,是一件夸張的事情。
人群躁動了,不敢相信眼前的景象,從驚怖中緩過神來后,紛紛跪下去磕頭,以女人為半徑跪成了一個扇形,十分的壯觀。
吳巒皺起了眉頭,這樣一來,算命的生意是沒辦法做了,好在賺的錢已經(jīng)足夠多,他將女人抱回背簍里,快速的離開了這個地方。
“媽的雞,哥哥的仙緣,怎么能讓你們這群傻屌截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