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藍孔雀河谷的公主

幕十六

藍孔雀河谷的公主 黃粱無夢生 3063 2021-08-18 22:00:00

  明明已經(jīng)贏過了余恩師弟,可是為何師父的臉色變得更差了呢。余思不得其解,但也不敢多嘴,老老實實地跪在地上聽師父教誨。秋余道長的臉色很差,但只是負手站立在一旁,一眾徒弟們都大氣都不敢喘,不知是犯了什么忌諱。

  比武時圍觀的江湖人士已經(jīng)請到前廳喝茶休息,如今是自家弟子關(guān)起門來說話。秋余道長幾道斟酌之后才緩緩開口:“余思,為師且問你,你方才使的是哪家功法?”

  余思急忙伏低:“是本門劍法?!?p>  “胡扯!”秋余道長有些失了耐性,“本門劍法可配不上這么精妙的內(nèi)功心法。莫要再打誑語,一五一十招來,否則為師也保不了你!”

  一旁的余恩也愣住了,喃喃自語道:“原來師兄你也……”

  “師父,弟子知錯,弟子以后一定好好練習本門武功,絕不再犯?!庇嗨伎念^如搗蒜,他不知道發(fā)生了什么,為何余恩沒有被斥責而他卻被這樣盤問,明明都是偷學了外家武技,但眼下他只能認錯。

  “年輕人不知天高地厚,”秋余道長并沒有理會他的懺悔,只是愈發(fā)陰狠地說道,“你還以為這只是一個心法的事情嗎?這甚至已經(jīng)不是我大周天山選掌門的事了!是整個武林的事!再不從實招來,門外那些江湖人就要進來撕碎了你,屠盡我派滿門你知道嗎!”

  “師、師父……”余思從未見過秋余道長說過這種重話,在列的所以徒弟都被嚇壞,如落水餃子一樣一個個撲通撲通跪倒在地,其聲懇求師父原諒大師兄。秋余道長一甩袖,恨鐵不成鋼,“豎子無知!”

  “師父!”余思急忙跪行抱住秋余道長的大腿,八尺男兒,眼淚鼻涕一股腦兒地流出來,“是徒兒無知,徒兒全說。徒兒這幾日確實在研習一套內(nèi)功心法,名曰‘槐林心法’……”

  “什么!”秋余道長怒上眉梢,抬起一腳就將余思踢翻,“你可知這是什么東西?”

  余思滾到地上又立馬爬起來跪倒他師父腿邊,“徒兒有耳聞的,是,是疏瀹道真所創(chuàng),江湖上已經(jīng)失傳,但是,徒兒是從靖海劍宗的那位貴客處習來的?!?p>  秋余道長瞪大眼睛,不可置信,“靖海劍宗?什么靖海劍宗?”

  “靖海劍宗前來觀禮的兩位傳人,就,就在別館里……”余思話還沒有說話,就被其下一個師弟搶走話頭:“我們?nèi)杖杖e館打掃,師兄,那里并沒有人居住過的痕跡。”

  “什么……”余思眼珠子都要瞪下來,低頭自言自語,語速越來越快,“我明明把他們引進的山門,還親眼看到她喝酒,這么會……師伯……”他將求助的眼光放到一旁束手旁觀的師伯身上。

  師伯聳聳肩,“老夫并沒有親眼見到真人。”

  “不可能!”余思急忙抱住師父的腿,殷切懇求,“師父要相信徒兒啊,徒兒真的是從她那里學到的,她,她是花神商劍衣,她肯定來過的!”

  “謊話連篇,花神乃靖海劍宗之人,與疏瀹道真又有甚干系。”秋余道長看到自己的徒弟這副慘狀,心也戚戚,他讓在場的人全都回避,有些話,他只能和自己最信任的大徒弟說。

  議事廳的門被關(guān)上,秋余道長蹲下身子與余思視線齊平,四目相對,他的目光咄咄逼人:“一個月前,為師讓你到那家客棧找一樣東西,你說沒有找到。”

  余思立即就意識到他意有所指,“撲通”跪倒在地,“皇天在上,徒兒以性命起誓,那夜徒兒和那些人將客棧里里外外都翻遍了,真的沒有……”

  秋余道長面露失望,站起來負手嘆息:“縱使為師信你,外面那些江湖人能信你嗎?你分明在他們眼前使出了失傳的武功,什么靖海劍宗,什么花神,都是你的一面之詞,他們胡攪蠻纏的功夫一流,你能取信眾人么?他們只愿意相信的,就是我大周天山已經(jīng)拿到了《經(jīng)略安武卷》,這是武林至寶,亦是燙手山芋,看來我派氣數(shù)已盡……”

  “師父……”余思已經(jīng)嚇得說不出話來,他做夢也想不到,一個小小的心法居然能牽扯出這么多禍事。

  秋余道長已經(jīng)無心應付余思,自顧自負手在屋子里來來回回踱步,口中念叨:“他們之所以現(xiàn)在還沒進來發(fā)難,全是在等一個人,那人來了,只怕我派將會有滅頂之災。《經(jīng)略安武卷》、《經(jīng)略安武卷》,究竟是誰給我們設下這個圈套……”

  他突然想到了什么,過來將余思揪起,目光前所未有地凌厲生威:“你若還想救大周天山于一線,就聽為師的安排?!?p>  此時,前廳亦異常熱鬧。人群主動分為兩撥,一撥議論紛紛,百思不得其解;另一撥則鬼鬼祟祟,顧左右而言他,說話隱晦難測。

  “道婆,你真確定什么都沒有嗎?”一群有頭有臉的前輩圍著一個老婆子,他們都是今日前來觀禮的人,沒想到一個月之后又再聚到一起。

  那老婆子也不是尋常人,蘇州南伶館的老媽媽,亦是越女劍派傳人。她雙手叉腰,溝壑縱橫的臉上涂滿白粉,薄唇畫得又鮮又紅,舉手投足都足足的風月場所做派。

  “若是諸位英雄不信,大可去問懸卿大夫,她親手驗的尸,也是親眼看婆子我搜的身,確實是什么都沒有,被里面那牛鼻子老道一劍穿的心,那妖女死得透透的?!蹦酋r紅的指甲勾著,指向門廳深處。

  “是地藏府的人把尸首撈出來的,莫不是撈人的時候就被拿走了……”有人提出疑問。

  “假和尚還沒有來嗎?”有人竊竊私語。

  “說曹操曹操到。”

  前廳突然進來一個五大三粗的光頭和尚,身披幾重袈裟,手持禪杖,髯須濃眉,雖年邁,仍威風凜凜,不怒自威。他一進門就毫不忌諱,扯著大嗓門說話:“還怪我們?老衲最得意的徒弟已經(jīng)消沉十數(shù)日,不吃不喝,現(xiàn)在還被老衲關(guān)在柴房里,若真是我們拿的,何至于斯?”

  他眼睛瞟向四周站著的大周天山弟子,含沙射影:“與其懷疑老衲,倒不如叫秋余道長出來問問,那夜你們之中是他家先到的客棧吧……”

  “不用問了,貧道毫不知情?!痹捯舴铰?,秋余道長帶著他的眾多徒弟走進前廳,一派仙風道骨,器宇軒昂,目光中皆是視死如歸。

  假和尚轉(zhuǎn)身,走到眾人面前,“老衲雖然沒有親眼所見,但在場諸位都是見證者,你徒弟使出了《經(jīng)略安武卷》里的招數(shù),你該如何解釋?難不成,是你教的?”此言一出,哄堂大笑起來。大周天山一眾徒弟不知所以,但聽得出他們在侮辱掌門師父,臉立即氣得發(fā)紅,一個個咬牙切齒,劍拔弩張。

  “道長,你與老衲都是修行之人,雖然所修法門不同,但也可自詡一聲方外之人,為這些江湖俗事玷污自己的名聲,壞了修行,可乎?”假和尚又道。

  “就是,當夜出力的又不只你一家,我們哪家哪派不都是折損了人手的,快快把東西交出來,否則休怪老夫翻臉無情?!比巳豪镉腥撕暗?。

  秋余道長沒有作聲,環(huán)顧四周,大周天山弟子皆怒目圓瞪,火冒三丈,而那些圍繞在他四周的所謂江湖正道,一個個劍拔弩張,擠眉弄眼,咄咄逼人。他內(nèi)心突然涌出一種很奇怪的感覺,疲憊,是的,疲憊。一代人汲汲營營所求的武林圣書,它究竟是給武林帶來的是福還是禍,這些人所貪圖的,是所謂江湖大義還只不過是人心深處那不可明說的欲望呢。他也曾經(jīng)是其中一員,如今角色互換,他變成被逼的那一個,恍惚間就能感同身受了。他們老是叫她“妖女”,其實那夜所見,不過只是一個十七八歲的普通女孩兒。

  那一晚站在欄桿上對眾人嗤嗤嘲笑的女孩兒,即使被逼到那般絕境,一雙眼睛仍是透亮,眸中盡是對他們的譏嘲。她也許也是今日他這般心境,可惜被他一劍捅穿了心臟。

  “罷了?!鼻镉嗟篱L甩袖,拔出手里的清風劍,“徒兒們,為師難以自辯,便由吾血昭證吾之道心吧?!闭f罷,舉劍就要往自己脖子抹去。

  “鐺——”還沒有接近脖子,手里的劍就被一塊石頭彈開,柳翁捋著胡須走上前,斥道:“秋余,你休想一死了之,莫不是你已經(jīng)將書卷給了你的哪個徒弟,想自殺遮掩真相?今日你若是不把話說清楚就自裁,我便將你大周天山門中上上下下的弟子一個個抓來細細拷問,問一個殺一個!”

  秋余道長面如死灰,低頭喃喃:“欺人太甚?!?p>  “師父,我們和他們拼了吧!”有一個年輕弟子血氣方剛,早就氣得紅了眼。

  此言一出,應和四起。大周天山的道士們此刻都不拿拂塵改握劍了。秋余道長重新抬起頭,顫抖道:“好——”他指向假和尚和柳翁,“今日就以我大周天山滿門之血,替江湖滌蕩禍害!”說罷,他揮劍向假和尚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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