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寬寬緩步走到高止身邊,說道:“你能用盛業(yè)明心鑒找到這腿骨,就說明上面多多少少都沾了些怨氣,可十幾年前的事情早已無證可查,就連這家的主人也都魂歸陰曹,既已無計可施,便放棄吧?!?p> “你最近為何總是阻礙我?”
高止難以理解,明明在汪府的時候,陸寬寬還幫過他。
“你如此聰明,有些事情需要我點破?”陸寬寬無語,他要是真成仙升天,也要把他這一身陽氣留下。
可高止如今滿心里都是升仙那檔子事兒,又怎么可能心甘情愿地獻出自己。
“煩請姑娘放過我。”高止會意,與她恭恭敬敬地俯身作揖。
“你忘了嗎?我是惡妖,是孽障。不得目的誓不罷休?!标憣拰挶疽膊皇沁@樣纏人的,可高止于她而言,是不一樣的。
陸寬寬活了這許多年,每一天都是開心恣意的,唯有這怕陽光的毛病好不了。這種感覺就好似一顆老鼠屎壞了一鍋粥,煩人得緊。
壯漢見著陸寬寬好像在同高止吵架,自覺有了機會,便上前拉住了陸寬寬。
“姑娘,姑娘,莫生氣,我家里今日殺了只雞,你同我回去吃些好的?!眽褲h笑道。
“好啊?!标憣拰掁D臉便換了副面孔,嬉笑著說道:“跟在這道士后頭,整日里吃糠咽菜,見不著一點子油星,今日,就讓他自己去循那五戒吧。”
高止聞言,立即拉住了陸寬寬另一條胳膊。
“不能去。”倒不是別的什么,高止只是覺得這惡妖慣來會勾引人間男子,若是讓這惡妖與壯漢獨處,這壯漢怕是沒命吃那只新殺的雞了。
“你這潑皮,自己不曉得疼愛自家媳婦兒,還不讓別人幫你疼疼了?”壯漢顯然是以為高止吃醋了,拉著陸寬寬就往自己這邊扯。
高止無奈,這樣不知死活的人,真的值得他救嗎?非得被惡妖吸干了精魂,才曉得后悔?
“就是。你不疼我,還不讓別人來疼疼我了?”陸寬寬不管高止是為什么心里不舒服,但只要他心里不舒服,陸寬寬心里就舒坦了。
陸寬寬跟著壯漢回了家,那壯漢竟真殺了只雞來款待她。
陸寬寬環(huán)顧四周,發(fā)現這壯漢家里只有他一個人。
“你家里的父母兄弟呢?怎的只有你一人?”陸寬寬問道。
“我沒有兄弟姐妹,我父母只生了我一人。去年的時候,他們也得了怪病,去世了。都還沒來得及給我找媳婦兒。”壯漢家徒四壁,也沒什么土田,只能靠收尸營生。
“怪???就跟你們今日收的那個男尸一樣的怪?。俊标憣拰捫睦锴宄煤?,這不是什么怪病,而是那骨形怪物在作祟。至于那骨形怪物的來歷……還真不好說。這樣邪性的東西,怎么也是要成千上百的怨氣才能累積而成的。
“唉,是啊?!眽褲h給陸寬寬夾了一個雞腿?!安徽勥@些不開心的,你多吃些?!?p> “謝謝?!标憣拰捜粲兴?,只隨意吃了幾口。
飯后,那壯漢收了碟子,陸寬寬也準備離開,誰料那壯漢一把抱住了陸寬寬。
“你吃了我殺的雞,就是同意了與我歡好,你那男人是個道士,總是對你冷冰冰的,平日里不好受吧?今日小爺我就讓你好好享受享受?!眽褲h四下摸索,瘋魔一般呼吸著陸寬寬脖頸間的氣味。
陸寬寬差點沒有驚掉下巴。
這人間居然還有如此極品?陸寬寬惡心得反胃,倏忽掙脫壯漢的懷抱,從腰間掏出二兩銀子來,丟給了他。
“殺雞的銀子給你了,免得你日后說我吃你白食。”陸寬寬自然是惱怒的,但高止知道她來過這里,要是直接將這壯漢殺了,高止必定會責怪她濫殺無辜。到時候,陸寬寬就離那香噴噴的陽氣越來越遠了。
壯漢接住了銀子,轉而放進了自己兜里,而后又朝陸寬寬撲了過來。
“銀子我要,你,我也要。”
陸寬寬掏了掏耳朵,實在聽不來這些污言穢語。當然,這些話她自己用來調戲高止,又是另一回事了。
要不然就直接把這潑皮殺了算了?
“咯吱——”陸寬寬猛然聽見院子里木門響動的聲音。
想來是高止見她還不曾回去,便過來找她了。
既如此……陸寬寬也該讓他看看自己柔弱不能自理的一面了,免得這人日日在心里罵她孽障。
陸寬寬故意讓那壯漢抱住了自己,而后施術打開了窗戶。
正當頭的陽光灑落進來,直直地照在了陸寬寬身上,陸寬寬一下子便開始頭疼起來。
那蒼白的臉色,迷離的眼神,若柳扶風的身子,任誰看都是心疼的。
“你干什么!你給我放開,你再這樣我喊人了!”陸寬寬叫到。
“你喊啊,喊到了人,我就說是你先勾引的我。是你水性楊花,不守婦道?!眽褲h抱住陸寬寬,那胡子拉茬的嘴就要往陸寬寬臉上靠。
“你在干什么!”高止聽見喊叫聲,便跑了過來,見此情狀,氣血上頭,拉開壯漢與陸寬寬之后,徑直將壯漢推到在地。
“你!你怎么來了?”壯漢理虧,磕磕巴巴地從地上爬起。
“他要非禮我?!标憣拰挏I眼盈盈地抱住高止,似與人間女子無異。
“你這人,如何能干出此等齷蹉事來?”高止氣憤,卻也不好說些污言穢語,只能指著壯漢,進行道德譴責。
壯漢聞言,以為高止性子軟,頓時就直起了腰板。
“你這不知冷暖的臭道士,這樣的美娘子跟在你后頭屬實浪費了!”壯漢拿出兜里的二兩銀子,扔給了高止?!斑@美娘子我買了?!?p> 高止蹙眉,剛剛一時的氣血上頭已經轉為了‘深思熟慮’后的氣血上頭。
高止將銀子丟了回去,憤恨說道:“我若是再看見你靠近她,必讓你身敗名裂了去?!?p> 陸寬寬躲在高止懷里,實在忍不住笑意。
這小道士,屬實好逗得緊。
“走。”高止拉住陸寬寬,走了出去,一邊走一邊嘮叨,“陽光正盛,你便好好在屋里睡覺。”
“我這惡妖睡不睡覺,哪里關你的事?”陸寬寬忍笑。
這小道士也將她想得太弱了些,她就是頭疼難受,也是斷不會連一個凡人都殺不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