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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人戲骨

陸?殘紅滿地?夢碎

美人戲骨 烤茄子的星星 3240 2021-09-08 14:31:16

  三日期限已至,宋染歌自凌晨便被人扶起換裝打扮。

  其實(shí),她一夜未睡,她的及笄禮和婚嫁禮在同一天,也是父親安排的,目的是怕她逃脫。

  呵,天下如此之大,而容她身之處,卻無一個(gè)。

  女子同往常一般端坐于銅鏡前,只是身后為她盤發(fā)之人,卻非往常那人。她內(nèi)心悲戚,面上卻絲毫都不能表現(xiàn)出來,幾乎是面無表情地過完流程。

  上發(fā)笄、發(fā)簪、釵冠,再繁雜地加上一層層外衣,回房之后便又被好幾個(gè)丫鬟改了妝、開臉、高挽發(fā)髻。鳳冠霞帔加身,她卻沒有半分喜悅之情。

  紅蓋頭覆下,遮住了大半視線,只能看見腳尖周圍一圈地方,不一會兒,便被人扶上了花轎。

  奏樂聲起,熱鬧的聲、喜慶的紅,布滿整條街,人們圍在兩旁,笑呵呵地道著祝福的話語,紅蓋頭下的人兒,卻是悲傷地攥緊紅袍,淚如泉涌。

  酒樓窗口,男子視線一直追隨著那迎親隊(duì)伍,不斷灌著酒,腳邊,已經(jīng)散了好幾壇。隊(duì)伍消失,酒杯破碎。

  “歌兒,你真是,如此想的么?”

  他細(xì)數(shù)著桌上的碎片,滿手鮮血卻渾然不覺,而碎片尖棱上也沾染了不少。那酒杯,竟是生生被人捏碎的!

  男子落寞地起身,離開了此處。

  “染歌,你可知,為了這么一天,我等了好久?!毕蠋е┳硪膺M(jìn)入喜房,挑開蓋頭。但是在他看見女子的那一剎那,那醉意便煙消云散了。

  女子妝容很美,襯上原本就美麗的臉龐,繞是那國色天香如牡丹,也不及她半分。仿佛只要旁人看一眼,便會為她著迷了去。

  只是那淚痕綴在兩頰,硬是添上了凄婉的悲戚感,讓人忍不住想擁她入懷,撫平她的傷痕。

  席煜想上前一步,坐在床上的女子卻不斷退縮,眸中滿是驚慌與不情愿。

  他嘆了口氣,往后邁回原位,“染歌,你有喜歡的人了,我不勉強(qiáng)你,日后我們總是要生活在一塊的,到那時(shí),你再作決定吧?!?p>  宋染歌沉默著,呆愣愣地看著他,似是疑惑不解。

  他卻率先解了衣,躺在床上,道了句:“睡吧?!?p>  宋染歌見他睡了好一會兒,這才躺下,身上的喜袍卻是沒有解開。

  “染歌,你知道嗎,其實(shí)我喜歡你很久了,那正妻之位,一直都是留給你的。無奈,你喜歡上了那戲子?!?p>  宋染歌背對著他,攥緊袖袍。

  “我知道你沒有睡,但那顏故真實(shí)身份,是那亡國的繼承者,奕顧軒?!?p>  “你想怎么樣?”宋染歌終于忍不住開了口。

  “……”席煜沉默了好一會兒,“你就是這么看我的么?……我說話算數(shù),只要你不情愿,我不會碰你。我只是告訴你事實(shí),免得被人欺騙?!?p>  宋染歌不再說話,但那蜷縮的身子滿是倔強(qiáng)。

  七日后,皇帝突然駕崩,太子也被關(guān)入天牢,第二日正午行刑。

  六皇子席煜遵循先帝遺詔順利登基,皇子妃宋染歌登上皇后之位。

  儀式進(jìn)行好幾日后,新帝外出平反叛亂臣子。一聲竹哨從宮中悠揚(yáng)響起,直入云霄,而四周的人卻絲毫未覺。

  半晌,男子便出現(xiàn)在眼前,燭火微亮,映得滿室如暗火,男子深邃的眸也被映襯得發(fā)亮。

  “歌兒?!?p>  “皇帝駕崩,是你做的吧?!彼稳靖铔]有看他,只是望向一旁飄散縷縷香煙的香薰?fàn)t。

  “……是?!鳖伖蚀瓜马?,望著身著宮裝的女子,她本不該承受宮中的束縛和未來的明爭暗斗,她本只適合那無憂無慮、自由自在的生活,但是只要她想,他便施行,不論自己安危。

  “好,那我還你一個(gè)人情?!彼稳靖枘曋难垌?,“你的手下中,有內(nèi)奸,而且身份地位還不一般。”

  席煜雖成了皇帝,但不可能將他的所有事情都知悉得一清二楚,唯一的可能,便是那內(nèi)奸蟄伏已久,成了他的左膀右臂般的人物。

  她說完,又道了幾句毫不相干的話。

  “那你……”顏故只覺得有些奇怪,仿佛宋染歌故意在拖延時(shí)間,但是為什么呢?

  香薰?fàn)t中,飄散的熏香逐漸散漫整個(gè)房間,顏故在見到宋染歌時(shí)便卸下防備,沒有注意,此刻已漸是意亂神迷。

  “歌兒……”

  宋染歌淚如雨下,摟住他的腦袋吻了下去。

  就讓她,任性這一回,好么?不管結(jié)局如何,不管他是否還鐘情于她,她只任性這一回。

  早晨第一縷陽光照入室內(nèi),只見燭燈燃盡,滿室靡亂。

  顏故穿好衣,又替女子著回原先的衣裳,眼眸溫柔,仿佛這是天底下最珍貴的東西,怕磕了碰了,又替她將自己來過的痕跡都抹了干凈。

  站了良久,接著彎下身子,輕輕在她額上落下一吻,“歌兒……其實(shí),你大可不必如此……”

  其實(shí),他此刻是欣喜甚至是狂喜的,他想多待一會兒,但卻不得不早些離去,以免被人發(fā)現(xiàn),給她帶來麻煩。

  他想著,自己是否應(yīng)該重拾大業(yè),至少,要將歌兒帶回自己身邊。

  他以為床上的人兒還睡得沉,卻不知,在他醒后沒多久,她便醒了,只是害怕面對他,害怕解釋這一切。

  最后他走了,她就再也忍不住,望著空蕩蕩的房間,淚水直落,沒入枕心。

  如果,能夠有與他的孩子,自己是否就不會如此痛苦?她垂眸撫上了自己的腹部,那種期待,那種患得患失的心理,或許只有她自己能明了。

  她看了好一會兒,決絕地拿著剪子,劃破手心,血如泉涌,很快便漫下了床鋪,為她梳妝的丫鬟準(zhǔn)時(shí)推門而進(jìn),見到此景,竟是驚得大叫一聲,忙喚來御醫(yī)為她處理。

  消息傳入席煜耳中,他顧不得歇息,連夜便趕回了皇宮。

  “染歌,你的手如何了?”他擔(dān)憂地扶起她受傷的那只手,掌心向上。

  “無大礙,是妾身不小心劃破的,謝皇上關(guān)心?!彼稳靖璨涣艉圹E地抽回手,沒有多余的情緒,仿佛只是在履行回答皇帝問話的職責(zé)。

  席煜黯然,“那……皇后好好養(yǎng)好身子,朕先去休息,明日再來看你?!?p>  “恭送皇上?!彼稳靖栊辛藗€(gè)標(biāo)準(zhǔn)的宮禮。

  席煜剛上位,勢力還不穩(wěn),被朝廷大臣逼迫著納了幾個(gè)妃子,夜夜笙歌,都是對外界的傳聞。其實(shí),他一個(gè)都沒有碰過。

  宋染歌漸漸有些嗜睡,食量還增多了,她擔(dān)驚受怕,最終決定了用迷藥,讓席煜以為自己醉酒強(qiáng)行碰了她。

  席煜相信了,或許他從未懷疑過,只是不斷補(bǔ)償。

  三個(gè)月后,被宋染歌收買的御醫(yī)診出有孕,懷胎三月。

  半個(gè)月后,宋染歌突然暈倒,御醫(yī)診出,懷胎四月。席煜不信,叫來其他御醫(yī),皆是如此。

  席煜面上喜悅,實(shí)則隱忍不發(fā),暗中命丫鬟在每日膳食加微量墮胎藥避子湯,解釋說是第一胎一般比較危險(xiǎn),不能留,又吩咐不能讓皇后知曉。

  他看著宋染歌整日對著腹中胎兒說話,那種溫柔,是他從未體會過的,許是母親天性,連帶著對他也溫和了不少。

  若不是他明白這個(gè)孩子不是他的,或許就這么被欺瞞了下去,而如今,他卻要佯裝著喜悅,對著別人的孩子,這也是可悲至極。

  他壓下眼中的情緒,只是看著宋染歌,慎重道:“染歌,你要多照顧好自己的身體,不然你累著了,對孩子也不好?!?p>  宋染歌抬頭,笑著,“好?!?p>  三日之后,出現(xiàn)落紅,御醫(yī)解釋說是正常現(xiàn)象,五日之后,大出血,胎兒滑落,亡。

  宋染歌暈過去,意識卻依舊清醒,她聽到了自己身邊丫鬟的對話,明白了始作俑者。

  席煜每日下朝或處理完公務(wù)的傍晚都去看她,她依然昏睡,臉色蒼白,他在懷疑,自己這么做,是不是錯了。

  “我的孩子……”宋染歌捂著自己的腹部,那里早已扁平,她驚慌失措,幾近崩潰。

  直到看見席煜,她掙扎著起身,神情滿是絕望,“你為什么?為什么要如此對待我的孩子?!”

  席煜將她抱在懷中,“朕也很心疼,染歌,不要傷心了,你現(xiàn)在最需要養(yǎng)身子,我們以后會有的。”

  誰知她不停搖頭,退后,拼盡全力推開他,自己卻栽倒在地,“那不一樣??!你是殺人犯,”她又渾渾噩噩地指著空氣,“你,你,你們,全部都是!”

  “有什么不一樣?!”席煜也怒了,壓著聲音道:“宋染歌,你懷的是誰的孩子,你比朕更清楚!”

  宋染歌驚恐地望著他,好像他是山洪野獸,又哆哆嗦嗦地蜷縮在房間角落,忽地又笑了,笑出了淚,“你都知道……你都知道……哈哈哈,我這一生,就是個(gè)笑話!”

  “我的孩子……他才幾個(gè)月大,就被你害死了,他還沒有睜開眼看過這個(gè)世界,就沒了……呵呵……娘親真沒用,讓你小柒姐姐走了,就連你,也保護(hù)不了……”

  “你給我想清楚,你是朕的皇后!朕忍受夠了你心中住著另一個(gè)人!”席煜滿腔怒火無處發(fā)泄,便上前,強(qiáng)行摘下她一直戴在手中的白玉手鐲,用力往墻邊摔去。

  “不?。?!”宋染歌顫抖著聲音,跌跌撞撞幾乎是跪著過去了。

  可惜手鐲碰上墻,注定是破碎的結(jié)局。碎片飛起濺開,跌落在地,白玉似乎有生命般,緩緩流動著,燭光映照之下,亮如白晝。

  玉鐲碎了,她的夢,也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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