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到底是不是娘親
九王爺看著倒在自己懷里的李錦瑤,只見她面頰緋紅,睫毛濃密,忍不住拿手?jǐn)?shù)了數(shù)。
真不懂娘親平時為什么要畫那么濃的妝,謝懷瑾想著。
明明她現(xiàn)在這樣子,好看多了。
“小白,我一定要賺大錢,”安靜中,李錦瑤突然哼哼唧唧地說,
“別說一百兩黃金,我要掙很多很多錢,把整個羅網(wǎng)閣都買下來?!?p> “我就不信找不到我想要的東西?!崩铄\瑤順手拿過謝懷瑾的衣服,胡亂地蹭了蹭鼻子,嘿嘿笑了兩聲,
“我就可以回家,回家了?!?p> 娘親到底在找什么東西?謝懷瑾拿手輕輕點了一下阿娘的鼻子,軟軟糯糯的。
“小白,謝謝你啊今天?!崩铄\瑤突然“嗖”地一聲立起身子來,醉眼迷蒙地對著謝懷瑾咧開一個燦爛的笑容。
謝懷瑾感覺心里不由地緊張了一下。
“砰”的一聲,李錦瑤一腦袋又栽下去,這次是喝多徹底睡著了。
謝懷瑾手托著她的頭,不自覺地露出笑容來。
他細(xì)細(xì)地端詳懷里的人,娘親的眼睛真好看,娘親的鼻子也好看,娘親的下吧也好看。
不過,為什么娘親的樣子總和自己記憶深處有些差別呢?
謝懷瑾感覺自己腦袋深處好像有一扇門,他就站在門前四顧,周圍白雪皚皚什么也沒有。
他朝著那扇門跑去,潛意識告訴他推開那扇門就會打開新的世界,會看到很多記憶。
可是他不斷地跑著跑著,卻始終無法到達(dá)那扇門。
而且他越想接近那扇門,腦袋就會越來越疼。就像現(xiàn)在,他越想知道阿娘的模樣,他就越想不起來。
只有一個隱隱約約的輪廓。那張臉,和懷里的這張臉,似乎并不相同。
可為什么自己會覺得她是自己的阿娘呢?謝懷瑾也說不清楚。
他只覺得自己和李錦瑤之間似乎有某種奇妙的依賴性,他第一眼看到她,就覺得親切,特別是她身上那股熟悉的味道。
如果她不是娘親,她是誰?自己又是誰?謝懷瑾陷入了迷茫。
他努力的搖了搖頭,可惡,還是一點也想不起來。
謝懷瑾看了看懷里的人,睡得十分香甜。
他突然釋懷地笑了,這個人明明就是阿娘啊。
自己在亂想什么,他印象中的娘親就是活潑燦爛,古靈精怪的樣子,不正是這樣嗎?
而且,而且.........如果她不是娘親的話,怎么解釋自己內(nèi)心對她沒有來由的歡喜和依賴。
他想起,逛街時緊握著自己手的李錦瑤,吃飯時在旁邊不停聊著八卦的李錦瑤,翻著賬本唉聲嘆氣的李錦瑤。
還有夢魘時緊緊抱住自己的李錦瑤,春雨滴答里給自己講故事的李錦瑤。
娘親,我好喜歡你。他抱著李錦瑤,輕聲地在她耳朵說道。
李錦瑤輕輕地呼吸著,發(fā)絲凌亂,帶著些許的酒精味道。
“他們都嘲笑你,說你是沒娘的孩子?!?p> 不知道為什么,謝懷瑾的腦海里突然冒出來這樣的想法,他自己都嚇了一跳。
“我一直都有娘親,一直都有。”他把李錦瑤抱的越發(fā)緊了些,喃喃地說道,就像是對腦海里的那個想法說話一樣。
第二天李錦瑤醒來的時候,她才意識到自己只喝了一壺菊花酒,就喝醉了,瞬間羞愧難當(dāng)。
真是人菜癮大!
她進(jìn)到暗房時,謝懷瑾正在房里低頭摹字,絲毫未提昨夜醉酒之事。
“小白,娘親今天有點事情要出門一趟,今天你自己就在房間里一個人玩哈?!?p> 李錦瑤站到他身后,見他筆勢磅礴,矯若游龍,剛勁有力,忍不住暗暗稱贊。
這些有錢有勢的皇子們,果然接受的都是一流的教育,文武雙全,才情絕倫。
“娘親去哪?”謝懷瑾放下毛筆,問道。
“這個.......”李錦瑤看著他清冷的雙眼,不好意思地回答,
“這個.......這個昨天的表演不是廣受好評嘛,我都答應(yīng)那些觀眾,馬上要安排下一場表演了?!?p> “嗯?”謝懷瑾說,“我確有些疑惑,娘親昨日為何不讓人撤下屏風(fēng)?!?p> “小白,你不懂了吧,”李錦瑤神秘兮兮地說,
“這叫做饑餓營銷。要是昨天就讓他們又聽了琴又看了人,下一場就沒有懸念了?!?p> “我肯定,下一場人次肯定爆滿?!崩铄\瑤自信地朝謝懷瑾擠了擠眉毛。
謝懷瑾無奈地?fù)u了搖頭,“下一場什么時候?”
“這個......這個嘛........”李錦瑤又恢復(fù)剛才那副結(jié)結(jié)巴巴的樣子,喪氣地說,
“我今天出去就是為了找個會彈琴的姑娘?!?p> “去哪里找?”謝懷瑾不解。
“去別的青樓挖人唄?!崩铄\瑤尷尬地笑了笑,“我總不能去強逼良家民女吧。”
說罷她指了指掛在腰間的錢袋子,那是她準(zhǔn)備用來挖人的費用。
“為何找?”
謝懷瑾心里好氣,自己不就好好地坐在這嘛,阿娘怎么還老想著去外面找姑娘。
“可是我答應(yīng)小白,只讓小白幫忙一次啊。”李錦瑤敲了敲謝懷瑾的腦袋,然后又幽怨地說,
“不過誰知道你彈琴那么厲害啊,我這出去想找個旗鼓相當(dāng)?shù)墓媚?,估計得要費老大勁了?!?p> 費老大勁不說,還要花老大一筆錢,她的內(nèi)心已經(jīng)血流滿地了。
謝懷瑾微微一愣,他沒想到阿娘居然記得答應(yīng)自己的話,不惜花錢去外面請姑娘也要信守承諾。
畢竟,他一直以為在阿娘心里,錢就是命,錢就是第一位。
雖然,在李錦瑤心里,錢確實就是命,有錢才能回家。
“不用了,以后都由小白幫忙?!敝x懷瑾輕飄飄地說,他沒去看李錦瑤的反應(yīng),又拿起毛筆開始摹字。
然而卻是連自己也不知道在寫些什么,腦子里全是昨天喝醉酒的娘親。
娘親紅著臉說,要賺好多錢才能回家,娘親紅著眼睛說,謝謝自己。
他仔細(xì)想了一下,扮成琴姬,無非是彈幾首琴而已。至于女裝,不過是皮囊,他可以不在乎;至于那些觀賞的人,在他眼里等于沒有,他根本不會放在心上。
但是,阿娘會開心。這是他在乎的事情。
摔壞了的腦子的謝懷瑾,并不覺得有什么不妥。
但是李錦瑤的腦子沒摔壞,她確實想繼續(xù)靠謝懷瑾賺錢。
但昨天勉強可以說是迫不得已,往后要是繼續(xù)讓他扮成琴姬,等謝懷瑾的腦袋好了,自己的小腦袋可就保不住了。
李錦瑤眼前“咻”的出現(xiàn)一張畫面:陰冷潮濕的牢房里,冷著臉的九王爺,被官兵左右架著的自己。
九王爺冷哼一聲,無情地扔了一張木牌子,上面赫然一個大字“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