宵夜
“我們家小白，就是全場最靚的崽崽?！崩铄\瑤開心地望著謝懷瑾，大拇指和食指交叉，比了一個小小的愛心。
“這，這是什么？”謝懷瑾不解，也學(xué)著她，雙手比劃起來。
“這個呀，叫比心～”李錦瑤歪著腦袋，兩只手都比了愛心，舉到謝懷瑾跟前，
“把所有的愛心都送給小白?！?p> 謝懷瑾笑了，李錦瑤覺得他從未如此笑過，笑容里甚是寵溺。
“娘親今日夸我，怕不是因為進(jìn)賬許多銀兩?！敝x懷瑾挑挑眉，余光掃了一眼賬本。
“是呀，”李錦瑤咧開嘴，露出兩朵小酒窩，“小白，今天是我開業(yè)以來最賺錢的一天！”
“看來我還是有商業(yè)天賦的嘛！”
李錦瑤的眼睛里洋溢著得意之情。
果然只有賺錢才能讓阿娘這么開心，謝懷瑾突然覺得有些失落。不過他一向擅長掩蓋情緒。
“娘親，為何這么喜歡賺錢？”
“那當(dāng)然是因為有錢才有一切，”李錦瑤心想，這九王爺還真是不食人間煙火：“小白我告訴你，這世界上什么都是假的，只有攥在手里的錢是真的。”
謝懷瑾剛想說話，李錦瑤一下子從凳子上跳起來。
“小白，你今天太棒了，咱們要慶祝一下！我去去就來，你就在這乖乖等我一會哦。”
不等謝懷瑾回答，她就一溜煙地跑出去了。
謝懷瑾見她如此雀躍走跳的樣子，不自覺地嘴角上揚(yáng)。
娘親真是太可愛了！
他拿起李錦瑤寫字的白紙，上面墨跡未干，墨香混著脂粉香。
仔細(xì)一看，見上面畫著“+-x%”等奇怪的字符，只覺得特別眼熟。
以前似乎在哪里見過?？稍较肱宄?，就越覺得頭疼。
他扶額蹙眉，正想著就看到李錦瑤跑進(jìn)來，一手端著盤子，一手提著一壺酒。
“來來來，小白?！崩铄\瑤開口打斷了謝懷瑾的思考，她把盤子放下，里面盛滿了煮熟的花生和毛豆。
又沖他晃了晃酒壺，“開心的時候，理當(dāng)有宵夜慶祝！”
“這些？”
“小白，來，張嘴?！崩铄\瑤熟練地剝開一枚花生，不由分說地塞進(jìn)謝懷瑾的嘴里，
“大半夜的湊合一下，跟宮里肯定沒得比?！?p> “宮里？什么宮里？”
“啊……忽略忽略，”李錦瑤趕緊拿出兩個杯子倒酒，岔開話題，“來，嘗嘗這酒怎么樣？”
“孩童不宜飲酒。”謝懷瑾認(rèn)真答道。
哎呀，摔壞腦子的九王爺還真把自己當(dāng)九歲小孩了。
李錦瑤看著他高瘦的身軀，無語凝噎。
“無妨，小白你看，”李錦瑤手指著酒壺上的三個大字，念到，“菊—花—酒。應(yīng)該是去年重陽節(jié)剩下的，我看尚未開封就拿來了?！?p> 重陽佳節(jié)，民間一直有飲菊花酒的傳統(tǒng)習(xí)俗。
“菊花酒只有強(qiáng)身健體、延年益壽之效，你不用擔(dān)心?！?p> “娘親還挺貼心?！敝x懷瑾滿臉黑線。
“嗐，誰叫我是你娘呢?！崩铄\瑤遞給他一杯酒，看著自己手里這杯，小聲嘀咕道，
“話說，我還沒喝過古代的酒，是啥味道呢?！?p> 菊花酒又稱長壽酒，其味清涼甜美，有養(yǎng)肝、明目、健腦、延緩衰老之功效。
盡管如此，謝懷瑾依然是輕輕抿了一小口，不作貪杯之舉。
反倒是李錦瑤，抱著嘗一嘗古代酒的心理，越喝越上癮，這酒又著實甜美，她便一杯一杯地倒進(jìn)杯子里。
她一邊喝還一邊絮絮叨叨，“小白，這酒還挺甜?！?p> “酒里有糯米，自然香甜?！敝x懷瑾看著她一副好奇的樣子，忍不住發(fā)言。
“今天小白你真的太棒了。你知道嗎，我第一次......”
謝懷瑾內(nèi)心有點小驕傲，以為她要說“第一次聽到那么美妙的琴聲”。
然李錦瑤接著說，“我第一次賺這么多銀子。我原以為這破青樓要倒閉了呢?！?p> “……………”
“管那么多姑娘可累了，吃飯要花錢，穿衣服要花錢，胭脂水粉也要花錢………”李錦瑤委屈巴巴地說著，端起手里的酒杯一飲而盡。
謝懷瑾默默地數(shù)了數(shù)，已經(jīng)有半壺酒了。
雖說這菊花酒只是健身酒，但是李錦瑤的酒量實在是太差，不多時她的雙頰已經(jīng)飛上兩團(tuán)紅暈。
“我天天晚上閉著眼睛都在算，算我啥時候才能攢到一百兩黃金……”
“小白，”李錦瑤放下酒杯，兩手拍在謝懷瑾臉兩側(cè)，“一百兩，一百兩黃金，黃金誒，你說他們黑不黑?！?p> “我容易嗎？我就想回家?！崩铄\瑤越說越委屈，越委屈喝的越多，已經(jīng)意識不到自己在說什么了。
“回家？”謝懷瑾任由喝多了的李錦瑤揉捏自己的臉，蹙眉道，“這里不是家嗎？”
“呵呵，”李錦瑤瞇著眼睛，臉頰紅紅的，對謝懷瑾做了一個搖頭的姿勢，
“我家，我家在很遠(yuǎn)很遠(yuǎn)很遠(yuǎn)的地方?！?p> 繼而又帶著一絲哭腔，“我好想回家，我好想回家，我不想再待在這個破地方了，沒有電腦，也沒有電視，沒有wifi，也沒有可樂雪碧炸雞腿。”
“娘親想吃炸雞腿？”李錦瑤說的太快，謝懷瑾實在是聽不明白。
他只覺得，娘親怎么跟印象里不太一樣，雖然身上是有那股熟悉的味道，可總感覺跟腦海里的娘親對不上號。
“菊花酒，”李錦瑤已然一副醉酒模樣，她望著酒杯愣了一會神，喃喃地說，“重陽酒。獨在異鄉(xiāng)為異客，每逢佳節(jié)倍思親?！?p> “好詩?！敝x懷瑾愣了一下，點評道。
“啥好詩，你們這沒聽說過王維嗎？”李錦瑤醉眼朦朧地說。
謝懷瑾搖了搖頭。
“李白呢？”
搖頭。
“杜甫呢？”
又搖了搖頭。
“好家伙，還是個架空時代。”李錦瑤拍了拍腦袋，“這不是在拍慶余年吧我去。”
看著她這副酒后天真浪漫的模樣，謝懷瑾突然腦袋嗡嗡的，有很多個聲音在吵鬧。
有個聲音在說“樂妃娘娘就是這樣，瘋瘋癲癲的，不合規(guī)矩?！?p> 還有個聲音在說，“那個女人的性子怎么能撫養(yǎng)我的皇孫?！?p> 明明自己沒有喝酒，怎么也這么頭疼呢，謝懷瑾閉著眼睛想讓自己腦袋冷靜一下。
就聽見“轟隆”一聲，旁邊的李錦瑤醉倒在自己懷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