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女士家的庭院很大,草坪如茵,高大的常青樹排成兩列,冬季也不蕭條。
沒想到舒小葵會一口答應(yīng),小孩很興奮。溫言邁著小短腿,繞著樹干跑了一圈,眼睛亮亮的:“誰當(dāng)老鷹?”
“剪刀石頭布吧?!?p> 第一輪,溫墨輸了。小孩嘴巴撅得可以掛油壺,不情不愿地蒙住了眼睛:“你們別跑太遠(yuǎn)啊,不許犯規(guī)!”
舒小葵沒躲太遠(yuǎn),溫言也是。他們很快就被溫墨抓到了。
“我抓到你們了!下一輪我要當(dāng)小雞?!?p> “不行,還是剪刀石頭布決定?!?p> 溫墨抗議:“為什么!”
舒小葵笑瞇瞇的說:“因為這是規(guī)定啊。你自己也說了,不許犯規(guī)!”
“好、好吧?!?p> 第二輪還是溫墨當(dāng)老鷹。他呼呼直喘氣,氣成了一只河豚:“你們快躲,我數(shù)到十,一、二”
溫言哇哇大叫:“你數(shù)得太快啦——”
舒小葵一把捂住溫言的嘴,把人和自己藏好了。
第三輪第四輪第五輪,溫墨總是被抽中當(dāng)老鷹。
小屁孩不干了,大吼:“我不玩了!”
舒小葵立刻停了下來:“好吧,那我們回去上課?!?p> 溫墨立馬撲過來抱住舒小葵的大腿:“不許走!我、我要繼續(xù)玩!”
舒小葵不理他,繼續(xù)抬腿,溫墨把她抱得死死的,她走一步,溫墨就往前“拖”一步。溫言亦步亦趨,看看這個,又看看那個,像一條安靜的小尾巴。
舒小葵嘆了口氣,蹲下來,平視溫墨的眼睛:“你這樣是沒用的。你想跟我玩,但我累了,不想玩了。你不能勉強(qiáng)我。”
“你撒謊!你看起來一點都不累!”
“你真的很想玩?”
“真的!”
舒小葵說:“好吧。我們繼續(xù)玩?!?p> 三個小時后,換做溫墨不干了。
“我好累!我不玩了!”
“不行,是你說想玩的,而且我還沒累啊?!?p> “我不管,我……”
舒小葵忽然提高了聲音:“我也不管,我還想繼續(xù)玩,我一點也不累?!?p> “你……”溫墨憤怒的小臉通紅,支支吾吾了半天,突然嘴巴一扁,準(zhǔn)備開始哭。
“不許哭?!?p> “哭什么。”聲音清淺,戲謔。
舒小葵一愣。
夕陽漸沉,天邊鋪滿瑰麗的紅霞,庭院的一切都染上了淡淡的金色。
高瘦的人影背著光,黑發(fā)被染成了溫暖的琥珀色。
陸勻來了。
溫墨像個小炮彈似的沖進(jìn)他懷里,帶著哭音嚎了一嗓子:“陸勻格格(哥哥)!有人……欺戶……我!”
陸勻拍了拍他的背,嗓音低沉而磁性:“誰欺負(fù)你了?”
溫墨對憤而回頭,一指舒小葵:“她?。?!”
“她怎么欺負(fù)你了?”
溫墨一聽,小臉得意極了,倒豆子似的把舒小葵所作所為添油加醋說了一通。溫言想說什么,都被他瞪了回去。
陸希林聽完,叫來遠(yuǎn)處的菲傭,讓她們把孩子抱回去。
“晚上動畫片沒得看了?!?p> 趴在菲傭背上抽泣的溫墨:“?。?!不要,格格——”
菲傭似乎很聽陸勻的話,恭敬地沖他點了點頭,一人抱著哭泣的溫墨,一人牽著默不作聲的溫言,回了屋。
舒小葵用神奇的目光打量他。
陸勻表情不變:“看我做什么?”
“他們怎么這么聽你話。”
“可能我比較恐怖吧?!?p> 舒小葵:“……”
陸勻輕輕拍了拍她的腦袋:“你那是什么表情?!?p> 舒小葵眼睛瞪得溜圓。
“上次被我治過一次就老實了。”
舒小葵有種不好的預(yù)感:“你是怎么治他們的?”
“以其人之道還至其人之身?!标憚蛳氲绞裁?,忽然低下頭,在她耳邊輕聲說了一句:“和你一樣。”
陸勻進(jìn)了谷家,回頭看到舒小葵不知道在想什么,還在院子里發(fā)呆。她的身影逆著光,單薄,輕盈,仿佛要和身后的薄金大地融為一體。
陸勻微微瞇起眼睛,忽然有種抽煙的沖動。
“還愣著干什么,進(jìn)來?!?p> 舒小葵的手腕一熱,已經(jīng)被陸勻握住了。
“別總是發(fā)呆。”
聲音似乎不悅。
陸勻的臉向著陽光,白皙,精致,因為睫毛很長,垂眼看人的時候顯得眼神特別幽深。
細(xì)細(xì)的汗毛站了起來。
舒小葵忽然垂下眼睛,避開了和他對視。
陸運(yùn)伸出手指,掐著她的下巴,迫使她抬起頭來。他在打量她,審視的目光。
夜幕低沉,蟲鳴聲歇,樹葉靜止,只有陸勻低沉的聲線。
“你在看誰?”
舒小葵再一次嘗到心悸的滋味,她張了張嘴,發(fā)出簡短的疑問:“什么?”
困惑一閃而過,陸勻的目光沉沉。他松開手,轉(zhuǎn)身朝別墅走去。
“沒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