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謹言中途離開了宴會,回來時身邊多了一位女人。
女人很美。她穿著淺金色及地禮服,亞麻色頭發(fā)富有光澤,柔順地垂落在腰部。她戴著黑色的珍珠耳環(huán),大紅唇,開闊舒展的眉眼,走路時氣場十足。
謝凝第一眼就看到了陸勻,她紅唇微微勾起,踩著高跟鞋朝他走去,裙擺搖曳生姿。
謝凝輕輕拍了拍男人的肩膀,轉(zhuǎn)到他眼前,笑得明艷。
“陸勻?!?p> 她已經(jīng)三年沒見到他了,謝凝眼前有些模糊,她連忙仰頭,輕輕把眼淚逼回去,不然妝花了就會很丑。
在座的都是年輕人,或多或少都知道以前陸勻追過謝凝,紛紛發(fā)出了“嗷哦噢”的聲音。不過他們不敢太大聲,一來場合不對,二來陸勻不是個喜歡被起哄的人。
陸勻?qū)χx凝果然是不一樣的。他輕輕笑了笑,聲音很溫和:“回來了?”
謝凝輕輕點頭:“嗯?!?p> 有識趣的人早已經(jīng)為謝凝讓出了陸勻旁邊的位置,再吩咐服務員再拿新的碗筷上來。謝凝也沒客氣,就在陸勻旁邊坐下了。
“舊情人果然不一般,陸勻居然笑了。怎么有笑起來這么迷人的男人,我要暈了?!?p> 舒小葵也夾了一顆水晶蝦仁,放在嘴里嚼了嚼,突然覺得她最愛的水晶蝦仁沒那么好吃了。
“這有什么稀奇的。陸勻他也是人,是人都會笑。”
哦,不對,陸勻好像沒對她笑過呢。當然,那種戲謔嘲諷的笑容不算。
舒小葵越想越氣悶,下意識拿起紅酒,灌了一大口進喉嚨。
“姐妹,聽我一句,犯不著為陸勻這種男人生氣。陸勻啊,只可遠觀,無法褻玩。不是我們能得到的男人,你啊,放平心態(tài),多向我學習,做做吃瓜群眾就好了?!?p> 舒小葵又灌了一口紅酒下肚,站起來:“我去趟洗手間。”
從洗手間出來,舒小葵感到頭有點暈,臉頰火辣辣的。她拉住一位路過的侍者:“你們這里哪里有透氣的地方?”
五分鐘后,舒小葵來到了酒店后面的庭院。
月懸中天,初秋的夜晚微涼。庭院里栽著桂花樹,淡黃色的花蕊綻吐著濃郁的香。
假山流水,青松綠柏,禪意十足。
舒小葵隨意坐在樹下的石凳上,頭頂是明月和桂樹,腳下一彎清澈的池水。金鯉和彩鯉在水中歡快地游動。
一大叢盛放的繡球花遮住了她纖瘦的身影。
落地圓球燈昏暗,水聲潺潺。
舒小葵坐了會,困意逐漸涌上來,她就把頭靠在樹干上,打算閉眼休息片刻。
忽然,背后響起說話聲,隔得有些遠,她只聽到個大概:
“你看來沒理解我的意思。曦兒她們現(xiàn)在孤兒寡母,老趙前幾年沒了,我當著他牌位發(fā)過誓要把曦兒當女兒照顧,你不想娶也得娶?!?p> “這么多年,我做的還不夠嗎?!?p> 舒小葵捂住了嘴,這聲音她再熟悉不過,是方嘉信和他爸爸!
“和老趙為我們家做的比,你覺得夠嗎?”
“這和我有什么關系?”
“你這是什么話!沒有老趙就沒有我們家今天,你說和你有沒有關系?”
方嘉信沒有說話。
方父再次開口,語氣溫和了很多?!靶⌒?,你不是一直挺喜歡曦兒的嗎?難道是因為曦兒的身體……”
方嘉信斷然道:“不是?!?p> “那你究竟想干什么?”聲音有些不耐煩了。
“我只是,受夠了……”
后面的話舒小葵沒有聽清,兩人又走遠了。她睜開眼睛,心跳如擂鼓。
方嘉信和趙曦在一起,難道不是他自愿的,而是他爸逼迫的?可是,這都什么年代了,哪里還要父母逼著孩子談戀愛的啊……
舒小葵悠悠嘆了口氣,為方嘉信的遭遇。
“學姐,怎么一個人在這里嘆氣,嗯?”
話音剛落,溫熱的氣息吹拂在臉上,帶著淡淡的酒味。舒小葵本來就還有點頭暈,被這氣息一擾,更加暈了。
舒小葵站起來,看著陸勻:“學弟,你怎么也一個人在這,還是快點回去吧,當心某人著急哦?!?p> 陸勻的眸色陡然變冷:“學姐,你喊我什么?”
“學弟啊,你喊我學姐,我不喊你學弟喊什么?!?p> 話音一落,舒小葵的手腕被抓住了,腰也被抱住,整個人被按在了樹干上。
陸勻個子很高,把月光全部擋住了。舒小葵的視線里,只余下一個暗色的輪廓。
“你是故意的。”陸勻的氣息有點急,聲音有點兇,但他只是把她困在懷里,沒有任何動作。
舒小葵緊張的心都快停跳了。
那一日,她牽過他的手,感受過他掌心的溫度。而此刻,他的掌心貼在她的腰上,隔著衣服,仍能感受那種熱燙。
“我不知道你在說什么,你這樣子被謝凝看到了,小心她又跑了?!?p> 舒小葵完全不知道自己在說什么。她的視線里,只有陸勻近在咫尺的臉,他的輪廓,他的溫度。
陸勻,這可是你給我機會的!
舒小葵這樣想著,伸手輕輕環(huán)住了陸勻的脖頸,趁他發(fā)愣的功夫,踮起腳尖,吻住了那雙令她覬覦很久的薄唇。
一觸即分。
舒小葵的手沒有放開,仰著臉看她,長長的睫毛微顫,然后慢慢垂下,覆蓋住泛著水光的瞳仁。
“陸勻,對不起,我……”
“噓,別說話?!?p> 嘴巴被兩根細長的手指輕輕按住,舒小葵睫毛輕顫。
陸勻低下頭,呼吸噴在她的臉側(cè)。淡淡的酒味彌漫在彼此的鼻尖。
舒小葵兩眼瞪得渾圓。
陸勻抬起她的下巴,俯下身來,微涼的發(fā)絲擦過她的臉頰,重新覆蓋住了她的唇。
舒小葵徹底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