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之間,涼豫被毒害,西涼王秘不發(fā)喪的消息傳遍了西涼城的大街小巷,這個國家上空籠罩著詭異的氣息,街頭巷尾的都紛紛低聲議論起王室的慘案。
“西涼要變天了。”人群中,有人低聲議論著,言語中無不透露著恐慌。
“唉,又要不太平嘍。”
“是啊,爭權奪位,自相殘殺,又有曹家掌權,打起仗來可又苦了我們這些人吶?!庇欣险叩偷蛧@息著,旁邊人機警的環(huán)顧四周,提醒他說話當心些。
“可不是嘛!我三個兒子都戰(zhàn)死沙場,如今要是再打起來,只能我這把老骨頭出馬了!”又有老人鳴不平,憤憤道。
說罷,還不忘轉向身后一直默默無言,帶著斗笠的小少年,“哎,小兄弟,你是誰家的兵???”
斗笠下一張略有黝黑的面容,睜大眼睛的時候炯炯有神,尷尬的支吾道:“我...我還不是...”細看,少年的面容粗糙,若是有心人定能看出爐灰抹黑的地方還隱隱透出白皙的底色,不是付七言又是誰?
“你這小兄弟命大呦,我那小兒子,前些日子被關進大牢,現(xiàn)在也不知是死是活?!崩先舜勾箛@氣,每年沉重的賦稅將他們的生活壓的喘不過氣,反觀那些王公貴族,則是朱門酒肉。
國家禍亂,毀的永遠是百姓。
“老伯,你兒子犯了何事?為何被關進大牢?”
老者渾濁的眼睛上下將眼前的少年打量一番,似是認為可信,才娓娓道來,“他在軍營中得罪了人,你說他一個小小的糧官,怎么會惹出這么大的災禍?”
付七言皺皺眉,忽然想起當初在牢獄中見到的滿口白牙的少年,索性問道:“老伯,你那小兒子是不是姓石?”
老者有些詫異,點點頭,付七言接著道:“石小六?”
“你識得?”老者又驚又喜,想必眼前的少年打扮的太過樸實,實在摸不透身份。
“我曾和他有過一面之緣。”
老者聽聞后,黯淡無光的眸子突然明亮起來,激動的握住付七言的手,問道:“那你可知他是活著嗎?”
付七言瞥了一眼那雙布滿皺紋的手,點點頭,“他安然無恙,相信很快便能與你團聚?!闭f罷,她輕拍了一下老人的肩膀,便迅速消失在了人群中。
曹府中,曹豹同往常一樣神態(tài)自若的飲茶,只是眉宇間的戾氣提醒著府里的下人,主子今日心情不好,需萬分謹慎。
曹文豐剛被取消禁足,但現(xiàn)在局勢動蕩,他還不能太過招搖,最近行事低調了許多,一些暗黑的勾當也不得不私下悄悄的進行。
此刻的他躊躇著,不知應不應該率先開口,自小他就在父親的鞭子下成長,也難怪成就了他現(xiàn)在變態(tài)的性格,只有在曹豹面前,才能老實片刻。
曹豹靜靜的聽完下人的詳細匯報,不動聲色,只是淡然的用杯蓋撇開茶沫,又吹了吹。
“爹!”曹文豐終于坐立難安,忍不住開口道:“這么大的事,鬧得滿城風雨,這個涼天也真是個蠢貨?!?p> “哦?”曹豹抬抬眉頭,瞥了他一眼,沉聲問道:“你覺得是涼天?”
曹文豐被這突如其來的一問,措手不及,睜大眼睛道:“難...難道不是?除了他還能有誰?當時...當時涼豫給他五步毒膏時我就在旁邊,也沒有其他人。”
曹豹聽聞他的話,冷冷看著他,有一瞬間,空氣中的有股殺氣。
就這樣的靜謐一直持續(xù)了許久,下人們大氣也不敢出,紛紛低垂著頭,只在一旁伺候著,在曹府做事,沒有耳朵沒有嘴是最好的。
曹文豐很快閃躲開他的目光,突然“噗通!”一聲跪在地上,求饒道:“爹!是孩兒錯了!是我給了涼天五步毒膏,讓他帶給涼豫的,我是擔心他威脅到您啊!”
他的一席話豈能讓曹豹動心,只是迎來一句,“他個毛頭小子,還動不了我分毫!”曹豹狂傲的仰起頭,一副睥睨天下的神情。
“你起來吧!”曹豹揮揮衣袖,令道。
這次毒害,雖不是曹豹親自下手,也是他默許,不然曹文豐這么大的動作不可能逃過他的眼睛,權利面前,什么血緣,什么親情,在他眼里,統(tǒng)統(tǒng)不值一提。
曹文豐慢慢起身,下人走上來,為他撣掉身上的塵土,誰也沒看到,他在低頭時,嘴角微微揚起的笑容。
“你知道這次放出消息的人是誰?”半晌,曹豹突然問道。
“最為可疑的是涼天,這個人覬覦太子之位許久,他妄圖將曹家捅出去,日后好篡位!”曹文豐篤定道。
曹豹只是冷笑兩聲,罵道:“涼天只是個自認為有些墨水的匹夫,不值一提,你莫要忘了,當時毒膏發(fā)作時,可還有其他人在場?!?p> 曹文豐沉寂片刻,低聲道:“難道是寥師父?”
“為人醫(yī)者,他又與曹家無冤仇,不是。”曹豹背對著他,搖了搖頭。
“是她!”曹文豐朝自己的腿上狠狠拍了一記,大聲道:“是那個賤人!好啊!齊政不在!她居然有這么大膽子!”提起付七言,他便恨得咬牙,緊了緊手里的拳頭,“我一定要親手宰了她!”
“爹!待孩兒將她給你抓來!任憑你處置!”說罷,他迅速轉身,忙不迭遲的就要帶人去,被迎面而來的涼治叫住了身子。
“文豐兄!急匆匆的這是往哪里去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