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簡單的真諦
安斯艾爾.哈里斯很有耐心。
沒人回應(yīng)他，他就站在那，紋絲不動，也不先說明來歷。
怎么，還真在等一個友善的自我介紹嗎？
可能是沉寂太久，孫慕慕真給了這位安斯艾爾一個眼神。
她似乎在觀察。以至于視線在安斯艾爾的臉上停留了過多的時間。
“把門關(guān)上說話?！?p> 孫慕慕突然說。
她又不急著走了，更改主意，隨心所欲。
安斯艾爾很聽話，立刻下命令，保鏢們把門又關(guān)上了。徹底隔絕了外部的探視目光。
“真巧啊?！睂O慕慕?jīng)]頭沒尾的說道。
“巧合什么？”安斯艾爾反問。
孫慕慕自顧自的從口袋拿出哈里斯老大的手機。
一鍵回撥給那頭，通訊備注是“婊子生的安德烈”，哈里斯家老二。
忙音響了四下，就被人為掛斷了。
她了然：
“你二哥，是不是和你大哥一樣，也死了？”
安斯艾爾臉色大變：“你怎么知道？”
“巧了嗎不是?！睂O慕慕點點頭，絲毫不在意對方的情緒感受。
她心情特好的跟安逢說話，語氣親切的仿佛安逢是她摯友：
“我和你說啊，我這趟來德奉城，接了三個活。一個殺你，一個殺哈里斯家老大。
“第三個活，委托人和我說，要不要動手得看情況?！?p> “……情況到了？”
安逢不得不接話。
“不錯?！?p> 孫慕慕肯首。
她話音剛落，一眾人紛紛倒地。
他們當場過世，甚至沒有發(fā)出死前的呼喊。
變故陡然發(fā)生，安逢震驚的無語。
什么情況？
他環(huán)顧四周，保鏢們的尸體累疊起如同石堆，眼鏡秘書更是后腦勺砸在門上，死時怒目圓睜。
哈里斯家的老三面朝下，行李箱還抓在手上。
到底什么情況？
孫慕慕接的什么活，目的是一天之內(nèi)讓哈里斯家絕種嗎？
好家伙，那沒見過的老哈里斯一共就三個兒子，現(xiàn)在這休息室里就死了兩個。
委托人是和哈里斯一家有血海深仇吧？
安逢無力的抹了一把臉。
死了太多人了。
現(xiàn)場的活人很快就會只剩下他一個。
他去看罪魁禍首。
那孫慕慕卻抱著腦袋蹲下，靠著墻壁，一副痛苦的模樣。
必然不是突如其來的悔恨。
猶記她的精神狀態(tài)不好。
或許與她肆無忌憚的使用“縫合”超能力殺人有關(guān)。
“你看見沒，殺人很簡單的。就像這樣做。”
孫慕慕的聲音很虛弱。
她怎么都不露臉，就那樣死死的把頭低下，好像她這輩子都沒光明正大的抬起頭過。
“你聽見了沒有？殺人很簡單的?！?p> 安逢不知道她什么意思。
突如其來的準備傳教？這位先生能不能給我點時間，了解一下我們偉大的天父克蘇魯？
“我殺了一輩子的人了。一般都是把人的氣管縫起來，有時候是喉嚨。目標就會窒息而亡，而我甚至都不用碰到對方。
“如果需要目標立刻死亡，我就會把那個人的心臟縫起來。一用力，一拽，心臟就會碎掉。”
孫慕慕的聲音越來越小，好像下一秒就要睡著：
“躺在地上的這些人都是這種死法?！?p> “你這是臨終前想要回顧往昔嗎？”
“不是那回事。”孫慕慕說，“這幾樣死法太無聊了，多年來的執(zhí)行，我已經(jīng)到了看見窒息和心臟病就要反胃的地步。”
安逢瞪了她一眼。
他和這種變態(tài)果然話不投機。
“殺人很簡單的。但我們沒辦法殺了自己?！?p> 沒辦法自殺，難道孫慕慕還有著堅定的宗教信仰嗎？鬼才信。
她這人和與人為善沒有一丁點關(guān)系。
已然喪失耐心的安逢隨口接話：
“我們是指誰，難不成是你和我？”
“不然呢。這里還有其他活口？”
孫慕慕漏著氣笑了一聲，短平快：
“你沒發(fā)現(xiàn)你很與眾不同嗎？心臟都被我弄碎了，居然還能跳。”
“……你什么意思？”
“大概率，懸賞你的人，就是因為這個。
“你和我一樣，是與惡魔做過交易的人。獲得常人無法擁有的力量，自然就要付出代價。
“比如非我族類，其心必異。雖遠必誅。我們已經(jīng)和其他人不一樣啦?！?p> 她說的挺言辭懇切，還試圖搞點種族對立。
但理智告訴安逢她在胡扯。
他有個鬼的超能力。
死而復(fù)生不都是穿越的傳統(tǒng)條件嗎？
沒見哪本小說會把這個當作主角開的掛。
“人之將死其言也善?！睂O慕慕說，“我終于到這么一個時候了?；钪痪褪菫榱怂绬?？”
“不敢茍同?！?p> “我還用的著你?，F(xiàn)在別急著撇清關(guān)系?！?p> 話茬不對。
安逢當下后退一步：
“就算你不能自殺，我也不會動手殺你的?！?p> “我是精神力快崩潰了，過了界限，不可能再修復(fù)。沒命只是遲早的事情?！睂O慕慕說，“不能給我個安樂死嗎？”
“你給其他人‘安樂死’的時候問過他們的意見？”
“開個玩笑而已?！彼f，“反正由不得你拒絕?！?p> 這是威脅。
還沒等安逢再反駁，孫慕慕就抽空讓捂著腦袋的手掌抬了根小拇指，虛空的往左邊一滑。
安逢左半邊衣服袖子先是沒了。
次啦一聲，校服外套與衛(wèi)衣的袖子碎成一片，都被縫到了領(lǐng)口那。
隨后，他的左手臂的小臂就不對勁起來。
小臂的骨頭上，非常明顯的感受到多了兩個著力點。
而這兩個著力點各自有股力量，無法抗拒，正牽引著往一處使勁——
咔嚓一聲。
安逢疼得額頭冒出冷汗，卻堅持沒發(fā)出聲音。
他的左臂骨折了。
從手肘關(guān)節(jié)那里就斷掉，此外小臂又折斷。如今他有三節(jié)手臂。
還沒完。
著力點變多，出現(xiàn)多股力量，只是仍然朝著一個方位發(fā)力。
很快小臂斷掉的骨頭就捅破了他的皮膚，直接暴露在外。
拜微操的著力點所賜，那斷骨非常不平整，尖銳的骨刺帶著鮮血。
“我……”強烈的疼痛讓安逢一下子無法說出完整的句子，但他還是努力的說了：
“我不會……殺了你的。”
其實情感上安逢現(xiàn)在很想動手。
特么的疼死老子了！
可他就是不屈服。
不殺人就是他的原則，他要是隨便殺人了，就和孫慕慕?jīng)]兩樣。他可不想和一個殺人如麻的罪犯相提并論。
更何況，孫慕慕憑什么能有個解脫？
忍了。
安逢咬牙。
就當關(guān)二爺剔骨療毒了，給個英雄風范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