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來看看?!?p> “嗯?怎么了嘛?”
“你看,早上收到的郵件。我們成為了進入最后一輪競標的兩家公司之一,Oswaldo邀請我們前往德國詳談?!?p> “欸,那你要去嗎?”龔夏的大眼睛里滿是期待。德國啊,他也很向往那里呢。
“去,你也去。”
“這么好?公費?”
“往返機票可以公費,旅游就得我們自己拿了。”溫爾軒對德國的出游也十分期待,上次在德國還是個窮學生呢,沒舍得去太多的地方玩?!霸蹅z一起把簽證辦了吧,我原先的已經過期了?!?p> “好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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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周后。兄弟兩人踏上了飛往德國的航班。
“咱們這么走了真的沒事嗎?”
“……上了飛機才問,虛偽。”
龔夏被揭穿稍稍感到有點不好意思,他從心底也是希望不用上班、能跟著哥哥出去玩的?!拔以纫詾橹淮齻€兩周左右,誰知道你還要在德國過圣誕節(jié)啊?!?p> “眼下最重要的就是對TPC的收購。國內那邊,只要制度和文化在,其他有Alexander看著就好。”溫爾軒認真地回答。他是極其敬業(yè)的人,如果自己離開真的影響很大,他也不會下定決心為了一己私意跑出去一個多月。
“而且,要是離圣誕節(jié)還早著也就算了,但既然能趕上就別留下遺憾?;貒蟮氖フQ節(jié)就沒意思了?!?p> “欸,國外的圣誕節(jié)不就像中國的春節(jié)一樣嗎?”
“不一樣。平安夜倒是和家人一起過的;但從這幾天就開始有圣誕集市了,熱鬧的很,不像國內到了春節(jié)都打烊了?!?p> “哎呀,那平安夜我只能跟你過了。”龔夏故作嘆息。
“不用,到時候我把你扔大街上你自己過?!?p> “……”溫爾軒看著龔夏吃癟的神情露出了微笑。
“我感覺,你好像很在意圣誕節(jié)欸?”龔夏裝作不經意地問。溫爾軒此前就有隱隱表露出對圣誕的向往,那可一定不只是為了什么圣誕集市。雖然以他的克制,即使內心興奮地吶喊,表面上也穩(wěn)如一條老狗,一般人根本感知不到;但這可不包括最了解他的龔夏。
“嗯。高中時候最喜歡的一本小說,因為里面的情節(jié)就喜歡上圣誕了?!睖貭栜幯鄣妆M是溫柔和回憶,那時的自己多單純啊?!坝绕涫瞧桨惨?,算是我一年中最在乎的一天了?!?p> 龔夏看著溫爾軒認真的臉龐,覺得他執(zhí)著的樣子甚是可愛,像個非指著某樣玩具得不到就不走的小孩。
“那時候在談戀愛?”
“剛好相反?!睖貭栜帥]好氣地回答,誰讓這個壞小孩打破了他沉浸的氛圍了呢。
“就像我跟你說過的,那時的我覺得,我若有愛情,也必然像小說中的轟轟烈烈,而且我會做的比他更好,絕不會落得和他一樣的結局?!?p> 龔夏安靜了下來?!暗降资鞘裁葱≌f???”
“不告訴你。”
“哼。”龔夏噘嘴不語,居然連他也要瞞著。哎,現在只知道是個BE(壞結局)的感情類小說,這叫他怎么查的出來嘛。
片刻后,“其實后來再看,發(fā)現也無非就是我在認知陷阱那節(jié)課中講過的暈輪陷阱。因為很喜歡小說,就把書中唯一可能存在儀式感的平安夜也連帶著喜歡上了。其實在原劇情里,平安夜也無非就是逛了個街、買了個手套。”
“Fine...”龔夏調好了座位,找了個姿勢閉眼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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飛機降落滑行。
龔夏睜眼:“是先去酒店嗎?”
“……你是秘書還是我是秘書?!?p> 龔夏氣極,這個壞哥哥,小說的事吊著他胃口不告訴他,想借此裝作不理他結果他居然沒發(fā)現。
“我聯系過Allen讓他安排了。他家里是開酒店的。”
“哦?不是做游戲的嗎?”
溫爾軒耐心地教著這位記憶力不是很好的小朋友:“他父母開的是酒店;他畢業(yè)后沒回家族企業(yè),去游戲行業(yè)做了職業(yè)經理人?!?p> “……你之前只說過后面!”龔夏氣的抓起飛機上的枕頭打溫爾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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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lson!”
龔夏被溫爾軒不情不愿地拉著從國際到達出口出來,就看到一個年輕帥氣的白人在喊溫爾軒的英文名。
“Allen, isn’t it a weekday today?”(Allen,今天不是工作日嗎?)溫爾軒拉著龔夏快走了幾步迎上了親自前來接站的Allen,龔夏見有外人也不好不配合。
“Uh, you know, I am the Chief Growth Officer now, and a CGO always has some privileges.”(啊,你知道的,我現在可是首席增長官,這種職位都是有點特權的。)
“I see. How about your Mandarin study?”(行吧。你中文學的怎么樣了?)
“額,馬馬,虎虎?!?p> “那我們以后就用中文對話吧。正好讓你練習練習?!?p> “……這么,突然……好的吧?!盇llen一臉白人問號。雖然當初跟Elson學過一些中文,但他的中文還沒Elson的德語好呢……
“這是龔夏,我弟弟。你讀不出來名字可以叫他Sean?!?p> “啊,”Allen反應了一下,“Hi Sean,很高興認識你?!?p> “你好你好,我也很高興認識你。”
溫爾軒看看被自己拽得很緊的龔夏,像是怕他被人群擠丟了一般。這是弟弟第一次出國,他英語不好,德語更是一竅不通,自己是他在這里唯一的依靠,千萬不能因為和老朋友敘舊,就讓弟弟感覺被冷落自閉了起來。
要冷落就冷落老朋友吧,誰讓他不早點學好中文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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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被帶著上了Allen備好的車。
“欸Elson,我記得你沒有兄弟姐妹的啊?!?p> “后來有了。”
Allen一陣無語。兩年前沒有,兩年后有了個這么大的?
在歐洲的文化里,兄弟姐妹就是親兄弟姐妹,即便表哥堂姐之類的都只能稱做cousin,而不能被用于正式的brother的稱呼。當然,美國有些地區(qū)就總是bro個不停。
“原來你們是,沆、瀣、一、氣?!闭f罷,Allen還一臉驕傲。為了以后做中國這個龐大新興市場的生意,他這兩年也有自己偷偷學些中文哦。
溫爾軒臉綠了,這是和誰學的成語?。?p> 龔夏偷笑不搭話,飛機上的小郁悶此時早已煙消云散。兄弟兩人真的從不鬧別扭嗎?倒也并非如此,有時他倆甚至會孩子氣地爭奪起要看的電影的選擇權來。但是,小矛盾總是消的很快;在他們一起看過一部悲情劇之后,他們就分別暗自許諾,一定不要把在一起的時間浪費在這些破爛情緒上——誰知道明天和意外哪個先來臨?
所以,沆瀣一氣就沆瀣一氣咯,雖然他們不是親兄弟,但那又如何?他們都深深地知道,這是他們生命中唯一一個真正懂得彼此、也是極其在乎彼此的人。雖然兩人現在都算不上窮,但又何嘗不是另一種——相依為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