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什么意思?身為大夫,怎能隨便往人身上潑這種要命的臟水,你還有沒有醫(yī)德?”韓美靜大怒,再也顧不得什么優(yōu)雅不優(yōu)雅的。
顧白起身,一七零的身高往韓美靜身前一站,無形的氣勢壓得韓美靜想往后退。
“臟水?藥在這里,藥量也在這里,人證物證齊全,我潑什么臟水了?反倒是你,明目張膽往我身上潑臟水,我的寧神香可不是你這種狗皮膏藥?!闭f著轉(zhuǎn)身走到裝著藥膏的拖盤前,拎起一塊膏藥道:“你這藥本身就有問題,但問題還不算特別大,起碼不會出人命,副作用也不明顯,還能讓原本沒有多少知覺的腿腳很快感受到藥力的作用,或痛或麻,總之不再是毫無知覺的廢腿,你這藥在H國應(yīng)該給很多病人帶去過希望?!?p> 韓美靜自然知道,自己研制的藥究竟是什么情況她比誰都清楚,正如顧白所說,她的藥見效特別快,能給殘疾患者帶去希望,讓他們看到自己還有站起來的可能。當(dāng)然,真正用她的藥最后能站起來的人并沒有幾個,多是用她的藥當(dāng)個引子,刺激的雙腿有點知覺后趕緊住院治療,自然也有些幸運兒能借著這個機會重新站起來,但更多的,是擁有希望過后再次的失望。可這又跟她有什么關(guān)系?她什么時候承諾過能讓人一定站起來?
“你想說什么?”韓美靜心臟突突直跳,有一種不好的預(yù)感。
顧白將手的膏藥丟回托盤中,“你在H國經(jīng)營多年,給許多人用過這個藥,不可能不知道這藥過量使用的后果,你是故意的?!?p> 陸家所有人的視線全部聚攏在韓美靜身上,或怒或恨。
韓美靜搖頭,朝陸老爺子,朝陸司南,“我沒有,你們不要聽她胡說,我怎么可能做這種事。”
如果眼神能殺人,韓美靜這會已經(jīng)死了千百回。
陸司南冷聲吩咐,“去將她的助理找來,讓高明安排人問話?!?p> 簡簡單單的一句話,卻嚇得韓美靜面色蒼白,她尖聲道:“你想干什么?屈打成招嗎?”
陸司南根本不理她,朝管家道:“找間屋子關(guān)起來?!?p> 韓美靜被帶走后,顧白轉(zhuǎn)過身去,背對陸司南,面朝陸司北,道:“她應(yīng)該是知道這藥過量使用的話會讓患者吃足苦頭,皮膚過敏潰爛,且伴有神經(jīng)性劇痛,讓人倍受折磨,但也僅限于此,一般情況下并不會對人造成更嚴(yán)重的損傷,可她沒想到,陸小姐的體質(zhì)如此虛弱,根本經(jīng)不起這樣的折磨?!?p> 陸司南眼中的怒火越發(fā)熾盛,敢對陸家人出手,他絕對會讓韓美靜嘗盡惡果。
顧白利索地收好針盒,轉(zhuǎn)身朝陸老爺子道:“陸小姐已經(jīng)沒有大礙,我還有病人在等我,就先走了?!?p> 陸老爺子心里是萬分的感謝,急忙挽留:“再著急也要吃飯的,都這么晚了?!?p> 顧白笑了笑,她能感覺到老人的誠意,“沒事,還早呢?!闭f完朝老人點了點頭,直接往外走。
陸司北抬腿欲追,可還沒等他邁出腿,大哥卻比他先動了,那不管不顧滿心滿眼都只有一個人的模樣,讓他生生收回了邁出的腳。
他猛然驚覺,不論是從前,還是現(xiàn)在,他似乎都慢了大哥一步,一步慢,步步慢。
陸宅外,陸司南終是在顧白上車前將她攔下,他氣息微喘,目光灼灼,狠狠壓抑著的情緒在他眼底翻涌跳躍,隨時都能噴薄而出。
“有事?”顧白避開他灼人的目光,淡淡問。
“今天的事——”
顧白打斷他:“如果是來道謝的,大可不必,我不是沖著誰的面子過來,只是不想我?guī)煾傅膶幧裣惚晃哿嗣T了。”
陸司南凝著她冷淡的眉眼,心尖刺痛,“我們之間,真的只能這樣嗎?你以前——”
“陸司南!”顧白皺眉,冷聲打斷他,“不要跟我提以前,你覺得你有資格在我面前提以前嗎?”
兩人四目相對,一個冷漠又憤怒,一個倉皇又悔恨。
以前,他們甜蜜相擁,悱惻纏綿,互許終身。以前,顧氏傾塌,家破人亡。
如果時光可以倒流,如果時光可以倒流。
顧白紅了眼眶,卻又不想在這個男人面前再次露出她脆弱的一面。她閉上眼,狠咬了舌尖一口,疼痛讓她理智回籠,眼里的情緒迅速褪去,再睜眼時,依然是慣常的冷漠,“讓開?!?p> 陸司南不讓,目光依然直直落在她臉上,眼底的情緒也在此時被壓制下去,他開口:“這幾年你見過顧浩成嗎?”
顧白沒吭聲,盤算著是用手將他撂開還是用腳將他踢開。
陸司南又道:“顧浩成在你失蹤后沒多久就將顧氏打包賣了,帶著大筆資金離開了濱城?!?p> “你究竟想說什么?”顧浩成是舅舅的養(yǎng)子,顧家早就沒什么人了,由他繼承舅舅的遺產(chǎn)也合情合理。
陸司南眸色深暗,面上露出一抹隱約的懊惱,“我懷疑你舅舅的死和他有關(guān)系。”顧東南的死很蹊蹺,他查了很久,雖然沒有得到什么有利的證據(jù),可也從一些人的口中知道了一些五年前的隱秘事。
顧白面色一變,“你這么說有什么證據(jù)?”
陸司南搖頭:“我沒有實證,但據(jù)我調(diào)查的結(jié)果看來,顧浩成并沒有表面上那么正人君子?!?p> 其實顧白也查到了一些蛛絲馬跡,確實和陸司南所說,舅舅的死或許和顧浩成有關(guān)系,但她始終不愿相信。
那可是顧浩成,是陪伴她長大的表哥,是她信任的親人,更是舅舅最信任的兒子。
哪怕沒有那點所謂的血脈緣親,舅舅待他也和親生兒子沒有半點不同。
他怎么會,他怎么敢。
不,不會的。
顧白依然不愿相信,“你以為你拉出顧浩成來頂罪,你做過的事就能當(dāng)做沒發(fā)生?”
陸司南抿唇不語。
顧白又道:“我舅舅從來不是個沒有擔(dān)當(dāng)?shù)娜?,他不會做肇事逃逸這種事。還有,你聯(lián)合蘇氏打壓顧氏,以及有目的性地接近我,將我當(dāng)成向舅舅復(fù)仇的工具,甚至——”想到那張人流手術(shù)單,想到先天體弱的豆豆,想到眼前男人的心狠,她說不下去了,深吸口氣,再開口時聲音越發(fā)的冷淡:“我們之間還有什么好說的?我沒有找你復(fù)仇你就該燒高香了不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