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有人要留我?
夜深人靜,那山道前的是個李清沒見過的修士。
“您是?”
夜色太黑太暗,李清看不見那來人的臉。
“你不要管我,只幫我找人?!?p> 李清客氣道:“那人有什么特點?我好幫您找他?”
那男子英氣十足,手持一把寶劍,也是劍修,腳上穿著一雙草鞋,衣著普通,袖口手腕處有塊藍(lán)布。見那人走路的樣子,能看出那劍鞘很沉,不像是尋常寶劍。
那陌生男人沒有說話,只是用一雙銳利的眼神炙熱地看著李清。
李清不假思索地隨意道:“你是在找和你有婚約的人,那你可能找不到了。這山上可沒有女......”
女人?
沒有女人?
師妹?
他是來找?guī)熋玫模?p> 李清繼續(xù)問道“你找到她以后,你要作甚?”
“接她回去,傳宗接代?!?p> 這人非常直接,毫不遮遮掩掩,也不考慮李清是否認(rèn)識這個他要找的人。
“你從哪里來?”
那人聽了,也面不改色,說道:“我為什么要告訴你?”
李清也是眉頭微皺,心道這人若不說明從哪里來,不向師妹求證,便不能告訴他師妹在此。
“我連你從哪來,來找誰都不知道,我怎可信任你?”
那人聽罷,訕笑道:“我這里有婚書!”
李清一看,這的確是婚書,但是這婚書上的落款,也能清楚看見師傅的字跡,也就是男方和女方那里被人刻意抹去。上邊的痕跡好像是墨,又好像有臟的油漬,不像是本身就在上邊的,更像是有人涂抹上去的。
這婚書不是小師妹的?
小師妹才剛?cè)胱陂T,師傅定下這門親事的定然不是小師妹,那這婚書是誰的?
李清的臉色變了,目光皎潔且敏銳。他注視著他,還有他來的路。
一只夜行的鳥走過,在柔軟的地里踏上第一只腳印,隨后便是第二只。
那鳥兒沒有被男人看見,可李清可把一切都看得一清二楚。
舊道上,夜半三更,無人問津。
曾有雨。
李清問道:“這婚書上的污漬是從何而來?”
“這我不大清楚,但這婚書上邊有家屬的人名,應(yīng)當(dāng)是夠了?!?p> 李清想起了什么,指腹為婚或是娃娃親這種事可很常見,若是內(nèi)容是有些老套的,比如若是母親肚子里孩子是兩男便結(jié)拜為兄弟,若是女娃便結(jié)成姐妹,若是一男一女便結(jié)為夫妻。這算是很少見的,但也沒有幾對因為這指腹為婚而終成眷屬。
若這男人不知道來找的一定是自己的妻子,也有可能是男人,這也許是他的父母在指腹為婚前不好預(yù)料的。
但這有個好處,若是指腹為婚,那這人多半會同意什么退婚。就算作他是的確來找?guī)熋玫模惨磶熋玫哪樕?p> “這婚書可是指腹為婚?”
“不是!”
太好了,這婚書雨我無瓜!
只是這婚書究竟是誰的?
“你剛剛在城里,為什么才來?為什么要這么晚來?!?p> “剛剛我在趕來的路上。”
“等我很久了吧?”
那陌生人有些詫異。
“你為什么這么說?”
李清只是微笑,向高處打量著。那棵樹的枝干,已經(jīng)有些蜷縮了起來。
“你很早以前就在這里了。剛剛下過一場雨,你說你急忙趕來,沒在山下的清風(fēng)城里耽擱,就算沒有沾上上山的雨,你的鞋上,也應(yīng)當(dāng)有一些泥。諒你輕功再如何好,你也不會這樣掩飾得天衣無縫?!?p> 那人依舊沒有說話,好像在等李清說完。
李清微微將手背過身去。
他在聽。
聽什么?
又是一場雨。
除此之外,還有劍的聲音。
“你可是一個人來的?我覺得你此刻可以不必虛偽,畢竟如果不是一個人來的,按我這卑微的命來說,應(yīng)該不至于讓你將這點情報藏到最后?!?p> 那人依舊不言,若是不是之前說了兩句話,李清定要把他當(dāng)作一個啞巴。
月,是圓的,今晚是圓月,也是血腥的月。
那人依舊不說話。
李清察覺到了不對,快步上前。
那人斷氣了。
這個陌生人其實只是有些高傲,也不確定是否有敵意,也不知道是不是來攔下李清的。
李清只知道那人在樹上等了人等了有大半天,而到了現(xiàn)在就不明不白地死了。
死亡有時來得太過于突兀,這也讓李清更加珍惜生命。
“五師兄?你為什么要殺他?”
殺他的人李清認(rèn)出來了。
殺他的人是五師兄,也只有五師兄有能力,讓這人無聲無息地斷氣。
“你怎么殺的他?!?p> 五師兄道:“我見他可疑,之前躲在樹上也不知為什么不下來;他對你有殺意,我便殺了他?!?p> 心狠手辣!
李清也是在法制社會做了二十二年的守法人,這一刻是他第一次在這里見人死去。
但他曾經(jīng)見過太多了死去了,而且每一個都是無能為力的。
他很欣慰。
這一次死去的人不再是他愛的人、他在意的人、亦或是他認(rèn)可的朋友。
他欣慰的原因是死亡這一次已經(jīng)無關(guān)緊要了。若是這個陌生人是來找茬的,他罪不至此。若他是來。若他是當(dāng)真來娶妻的。
李清只能從欣慰變?yōu)橥锵Я恕?p> 這里是修仙世界,不是自己曾經(jīng)生存的世界。道德是隨著環(huán)境改變的,他深諳此道,但是這的確。
五師兄道:“我把這婚書收走了......”
李清面無表情,問:“這婚書是誰的?”
五師兄道:“師姐的?!?p> “我們宗門里有師姐?”
五師兄道:“很早以前了,關(guān)于她的事只能說無可奉告?!?p> 李清道:“五師兄,你最近去哪里了?”
五師兄道:“查案?!?p> 李清問:“誰的案?”
五師兄回道:“浮生會?!?p> 李清不解道:“浮生會?”
五師兄不答,只是訕訕地問道:“你可認(rèn)識那人袖口上的藍(lán)布?”
李清道:“不認(rèn)識?!?p> “這塊藍(lán)布就是浮生會的標(biāo)識。”
李清多少是知道浮生會。
浮生會,原本名為復(fù)生會,但是后來不知怎么又叫浮生會了。浮生會是個遍布整個方圓大陸的非盈利組織,他們的目的不詳,會員身份不詳,大多都是那種從。
浮生會的人怎么會在這里?
李清百思不得其解,關(guān)于浮生會。
五師兄在尸體里摸索,手漸漸向不可說的地方探去。
“師兄,你在干什么?”
“找戰(zhàn)利品。他們一般會把最寶貴的東XZ在......果然在這里。”
“這是什么?”
“戰(zhàn)利品?!?p> 江湖規(guī)矩,有人死了,還是他的仇人。那么,那人的東西就歸殺死他的人,也就是五師兄。
“一本功法,輕身功夫,給你了師弟。這大概是浮生會的功法。”
五師兄不要,那戰(zhàn)利品便是一旁的李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