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大哥!”白孤若跑過去要扶他,卻是沒走兩步便覺得腿腳一軟,直接癱倒在地。
蛇王大喝:“將他幾人拿下!”霎時間,一群蛇人涌了過來。斷天笑沒啥戰(zhàn)力,立即舉手投降,玄羿站起,揮手掏出絕鞘,一劍下去,氣浪瞬間將那壓過來的一眾蛇人劈到了兩邊。
蛇王沒有要跟他打的意思,而是命令眾蛇先去捉那個小狐貍——小狐貍是他的軟肋。
玄羿聞言立即將白孤若護到身后,三兩下撂倒眾兵,然那身后的小丫頭吐的厲害,似是下一刻便要殞命當(dāng)場。玄羿施法升起結(jié)界,當(dāng)場坐下為那狐貍運功。邊上的蛇人沖殺過來,卻被結(jié)界反噬而去,斷天笑上前輕輕摸了摸那柔和而堅硬藍光,有些驚愕——他從未見過這般強悍的結(jié)界。
蛇王沒有出手,眼看著一波又一波蛇人沖上去又倒下來。
斷天笑轉(zhuǎn)頭:“沒用的,這是精煉而成的蛟螣之毒,除了解藥……”忽然發(fā)現(xiàn)不對,他定眼一看,那真氣在不停倒流,沒一會兒便全到了玄羿身上。
真是可笑,這種毒躲著都來不及,他竟然還自己吸過來。狐貍逐漸恢復(fù)血色,沒一會兒便好了起來,玄羿這才跌撞著站起來,揮手收了結(jié)界。
遠處的蛇王倒是沒想到他會做到這一步,不過這樣反而正中下懷,于是揮手示意眾人退去?!皩④娗胰?,若要救命解藥,隨時回來。”蛇王奸笑,高喊一聲,不再阻攔。
玄羿結(jié)印喚出彩云,不一會兒這三人便不見去向。
半個時辰后,終于出了城,玄羿一口獻血吐出,體力不支,踏空了彩云,三人再次跌了下來——不過這次,是掉到了荒郊野嶺。
遠處隱約看到一個草屋,斷天笑背著玄羿過去,白孤若跑去敲門,半天沒有回應(yīng),大著膽子推開柵欄,進去之后發(fā)現(xiàn)這里根本沒什么人住。白孤若招呼著他進來,推開屋門,一具白骨赫然躺在那木床上。
白孤若輕聲尖叫,斷天笑將玄羿扶到門邊,嘲笑一番邊上瑟瑟發(fā)抖的小狐貍,三步過去將那白骨扔到邊上,又掏出乾坤袋中的被子隨意鋪上,這才扶著玄羿坐了上去。白孤若爬到床前,伸手蹭掉他唇邊的血漬,眼淚汪汪,聲音有些顫抖:“玄大哥……”
玄羿輕咳兩聲,斷天笑似乎了解他的意思:“他需要時間冥想?!闭f著將她拉了出去。白孤若此時已經(jīng)亂了心神,掙扎著要陪他走過最后的時光,斷天笑無奈,只能將她架走。
玄羿這才入定,然那毒氣已經(jīng)侵入五臟六腑,與之幾番抗衡,皆是徒勞。
白孤若終于不再鬧,直接癱軟到地上,哭得撕心裂肺:“都怪我……我要是乖乖聽話,就不會出事……”說著又看向邊上的家伙:“你不是大藥師嗎?你救救他……”
斷天笑擺擺手:“蛟螣之毒源于神界,解毒之物自然只有神界才有?!?p> “那我去神界……”說著就要爬起來,斷天笑急忙攔住,現(xiàn)在神魔打的厲害,神族瘋了才會把解藥給這魔族的戰(zhàn)神。
“那怎么辦……”說著又開始哇哇大哭。
斷天笑長嘆一聲:“算我倒霉?!闭f著解下乾坤袋,翻找許久,這才掏出一炷香來。
“這是解藥?”白孤若哭著接過來。
“當(dāng)然不是?!闭f著又掏出火折子,“這是招神香,玄羿不是神祖的弟子嗎,你取他一近身之物,燃其香火,看他那師父會不會念舊情下來救救他?!辈贿^神界都傳這玄羿已經(jīng)與圣墟宮鬧翻了,那神祖八成是不會來的。
“好……”說著沖進屋內(nèi),在玄羿的乾坤袋里摸索了半晌,掏出一個玉簪子,又飛奔出去,趕忙燃香,隨便插了個地方,跪下便是連連磕頭。過了半晌,遲遲不見天降異象,那小狐貍又很是焦急地回頭問他:“娘娘什么時候能到?”
“這……”就算那位大神會來,從三十七重天下來到人界也要好些時候,等她到了,玄羿早就人走茶涼了。
白孤若見他那遲疑猶豫的樣子,瞬間又變的眼淚汪汪,轉(zhuǎn)頭又要拜時,便見穹頂金光普照,一道亮光伴隨著浩瀚的神力直接沖入茅屋之中,門窗轟然關(guān)閉,白孤若正要上前,卻被一道結(jié)界直接彈了回來。
這神力,她記得?!笆悄锬铩彼ǖ粞劢堑臏I水,“玄大哥有救了?!?p> 屋內(nèi),那金光徐徐匯在一起,半晌之后,才看清是個紅衣女子。玄羿閉眼,聞到那股蓮香時,他便知道來者是何人。
那女子走近玄羿,抬手升起一道八卦神印,直接打入了他的身體,沒過一會兒,她又將手伸進他的衣裳,摸索半天,忽然抽手,將他心脈中的黑氣直接抓了出來。靈乩狠掐一下,直接捏碎了那毒氣。
見眼前人還未醒來,她似是松了口氣,湊近將他放倒,又施法治愈胸口的外傷。她心中暗嘲,明明自己化解不了,又何必吸那毒氣——真是愚蠢。
轉(zhuǎn)身正要離去,忽然被他拽住了胳膊,來不及反應(yīng),那大手用力一扯,直接將她拽到了身上。她方才意識到,這個家伙根本沒有昏迷。他的動作飛快,另一只手壓住她的后腦勺直接摁到臉上,一時間蜜唇貼下,宛如甜膩的蜜餞般讓他愛不釋口。
這個壞蛋,騙走他的心,騙走他的命,現(xiàn)在救他做甚,還要復(fù)活盤古?還要再殺他一次?
她心懷天下,卻為何偏偏對他這么殘忍。
附在她背上的手忽然發(fā)狠,靈乩來不及開金剛罩,生生被那家伙的指甲掐破了皮肉?!靶唷彼龑さ盟蚕[脫他的雙唇,還沒直腰便感到劇痛傳來,輕喘一聲,又被摁了下去。她抽搐兩下,不敢再掙扎,任由他那唇舌攻城略地。
濕潤的東西蹭到他的臉上,玄羿心中一震,瞧瞧抬眼,卻見那女人緊閉雙目,眼尾滲著淚水,一臉的委屈相。
被殺的是他,她委屈什么。
蹙眉一陣,他又合眼,忽然側(cè)臉,懲罰般狠咬一口,那甜淡的血味立即伴隨著那股悠然的蓮香流入了唇間,身上的女人順勢抖動一下,又輕喘一聲:“疼?!彪S后又開始掙扎,伸手去扒拉嵌入她血肉中的指甲。
玄羿中了毒,終究還是擰不過她,一番溫?zé)峤z滑的唇舌之戰(zhàn)后,脫了力,這才徐徐松手。那女人保持這別扭的姿勢也是難受至極,見他釋手,這才輕輕蠕動著身體坐起身。他想看卻又不敢看她的表情,只能繼續(xù)裝暈。
待到屋內(nèi)香味散盡,他才緩緩睜開雙眼,四下已經(jīng)空無——她走了。輕舔唇瓣,她香甜的血液已經(jīng)和他吐出的黑血參雜在了一起。他又緩緩抬起右手,指尖那赤金色的血跡已經(jīng)干裂,他吞了口唾液,一陣恍惚。
呆坐了一陣,他這才起身,推門出去,見外面的白孤若已經(jīng)哭紅了眼。
“玄大哥……”小狐貍見他出來,立即奔來,激動得連尾巴都藏不住,“你好了嗎?已經(jīng)沒事了嗎?”
玄羿點頭,那小狐貍猛然發(fā)現(xiàn)不對勁:“玄大哥,你怎么出血了?!”說著將他那手拽起來,那赤色的液體在陽光的照射下反射出迷人的金光。
“不是我的血?!?p> “不是你的?”她忽然想到了什么,瞬間滿臉怒氣,“是娘娘的血……你傷害她!”說著把他的手甩開:“娘娘好心好意下來救你,你怎么可以傷害她——你這混蛋!”
玄羿嗤之以鼻,這只小狐貍怕不是靈乩安插在他身邊的奸細吧?!拔乙皇菫榱司饶?,又怎么會中毒?!”說著又使勁點點她的額頭。
那小狐貍噙著眼淚躍過他,進到屋內(nèi)四處張望一番,又問:“娘娘呢?”
“走了?!毙鄾]再理會她的質(zhì)問,抬頭望見燃了一半的招神香,便知是怎么回事,于是上前向斷天笑道謝。
斷天笑一臉的不在意,掏了掏耳朵?!熬热耸谴蠓虻奶炻殻阋侵x我……”說著又拔出邊上的玉簪子,“就把這簪子給我吧?!闭f著又將那玉簪顛來倒去端詳片刻,燒了這么久都毫發(fā)無傷,看來不是俗物?!斑@上面附著的神力,可不是一星半點……”
玄羿上手直接搶過來:“別的可以,唯有此簪,不能給?!?p> 斷天笑咧嘴笑笑:“是那女人的東西吧!看來傳言是真的……你跟那靈乩娘娘……”玄羿斜眼一瞪,嚇?biāo)惶!半S口說說,不要生氣嘛……我現(xiàn)在還沒想好要啥,等想好了再說……”
“你接下來去哪里?”玄羿收了簪子。
斷天笑思索片刻:“天大地大,四海為家了?!?p> “不打算離開魔界嗎?”
斷天笑輕笑兩聲:“我一半神半魔的獸族,到哪里都是不受待見的……”獸族,得天地混沌而成,亦神亦魔,得了神族的青睞便是神獸,得不到青睞便是兇獸——自古以來,都是如此。他抬頭望向蒼穹,深深嘆了口氣?!澳隳?,魔尊可是在四處搜捕你?!?p> 玄羿笑笑,此時白孤若已經(jīng)跑了出來,她尋了半天也沒找到那位留下的蹤跡,一臉不樂意地看著他?!拔腋⑷粼傩行⒁蝗?,明日便繼續(xù)前往暮光城?!?p> “暮光城啊……那倒也是個好地方,至少魔尊的爪牙伸不到那里?!闭f著他又笑,“反正我也閑著,不如與你一同前去吧。”
按往常白孤若此時定要酸他兩句并要他快快走開,但如今人家是玄羿的救命恩人,自然是不能再這么對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