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
魔界黑氣籠罩,天上時(shí)常是看不見什么星星的,月黑風(fēng)高,昨夜下了雨,泥壤潮濕,氣息之中滿是濃厚的泥土味。
白孤若睡的正是香甜,忽然有只大手將她拎了起來,還沒反應(yīng)過來,那人便直接拽著她翻墻而出。
“玄大哥?”白孤若環(huán)顧四周,“大半夜的這是要做甚?”
見她醒來,玄羿這才放手:“我們走了?!?p> “?。俊卑坠氯羧嗔巳嘌劬?,似懂非懂,“戰(zhàn)神將軍不當(dāng)了?”
“不當(dāng)了。”玄羿揮手,喚出彩云,待白孤若跳上去后,施法直接飛上了云端。
“為什么?”白孤若覺得饑餓,掏出乾坤袋,拿出一塊烙餅啃咬起來。
“我不想娶蛇族的女人?!?p> “那……為什么要翻墻走?”她繼續(xù)問。
“府里都是魔尊的人?!?p> 她長哦了一聲,過了一會兒又問:“那我們?nèi)ツ睦???p> “暮光城?!?p> 白孤若尖叫一聲,烙餅掉入云層之中:“那不是……血族的地盤嗎?!”那群怪物,尖爪獠牙,一口下去,她就會成狐貍干,然后過上不久,又會變成吸血狐貍。
“你要是怕了,我現(xiàn)在還可以把你送回去?!毙嘈π?,“不過我跑了,想來魔尊應(yīng)該不會放過你。”
“玄大哥就會說笑。”白孤若嘿嘿一笑,“你不都收我做小妹了嗎,自然是你去哪兒我去哪兒?!钡褪讛?shù)數(shù)乾坤袋:“你少拿了一個。”再仔細(xì)檢查一番,落下的是裝衣裳的那只?!澳俏邑M不是沒衣裳穿了……”
玄羿搖頭:“到了再買?!币娬l分的那么清楚,身上別七八個乾坤袋的。
忽然一道光束從地面射來,玄羿側(cè)身一躲,那光影急轉(zhuǎn)直下,又一把扯住了白孤若的腳踝,白孤若尖叫一聲,玄羿急忙轉(zhuǎn)身拉住她,然那蓬頭垢面的家伙仍是緊掐她的腳。
彩云狠狠晃悠一下,險(xiǎn)些將三人甩下去。
“混蛋,你誰??!”白孤若猛蹬兩腳,身上的乾坤袋又掉了倆,“放開!你放開!”
彩云晃的劇烈,玄羿只能催動其降落,三人摔了一跤,這才著陸。
好在已經(jīng)離開了涿鹿,天色仍是黑地很,那衣衫不整的家伙跌跌撞撞爬起來,白孤若上去便踢了他兩腳,一臉的沒好氣:“你誰啊,竟連戰(zhàn)神的彩云也敢攔!”
“哦~原是戰(zhàn)神啊~”那人將凌亂的頭發(fā)甩到身后,映著月光,隱約可以看見那半張俊俏的人臉。
白孤若意識到自己說錯了話,立即忙著狡辯:“什么戰(zhàn)神,你聽錯了!”說著又蹦起來要打他:“你這家伙為何要攔我們的云?!”
“我不過是個凡人,想要借戰(zhàn)神將軍的彩云飛出去而已?!蹦侨撕俸僖恍Γ罢l想到戰(zhàn)神的飛行咒這般不好,竟受不了這小小一擊?!?p> 玄羿拍拍身上的塵土,沒理會那人,伸手再次施咒,卻忽然見到遠(yuǎn)處有幾十束火光跑來,看來他們是被發(fā)現(xiàn)了?!斑@是何處?”
那人四下張望,又笑笑:“蛇族部落。”
怎么會掉到這兒。
不多時(shí),那一眾半人半蛇的怪物便圍了過來,帶頭的直接開了一道結(jié)界攔住他們的飛天之路。見玄羿乖乖舉手投降,白孤若便是照做,那陌生家伙嗤之以鼻,卻也乖乖舉手。
——
蛇族·內(nèi)獄
玄羿從下界到現(xiàn)在,還沒蹲過牢,這次拜這家伙所賜,又體驗(yàn)了一番。這蛇族倒是不分什么男獄女獄,白孤若與他二人一起被關(guān)到了這里。邊上的獄卒說,他們的罪名是高空墜物,要在這兒關(guān)上十幾天才能放出去。
白孤若自然不高興,蛇狐向來是仇敵,她天生就是害怕這在地上蠕動的。“都怪你這壞蛋!”白孤若扯著嗓子大喊著,“你到底是何人?”
那家伙一臉不在意,找了個舒適的地方躺下,仿佛到了家一樣:“抱歉啊小狐貍,連累你了~”
白孤若輕哼一聲,又耷拉著耳朵跑到玄羿邊上:“玄大哥,這要怎么辦?”她沒蹲過牢,這是狐生第一次,自然擔(dān)心的不得了。
玄羿盤腿坐下,那能怎么辦,難不成要?dú)⒊鋈??蛇族法律森?yán),他們要是莽撞行事只會罪加一等。既然到了人家的地盤,自然是要守人家的規(guī)矩,反正也就關(guān)了十幾天,問題不大?!澳愫煤镁毦毼医棠隳枪Ψā!闭f完便開始冥想。
“練成了就可以出去了?”
“不能?!?p> “……”
次日魔尊得知戰(zhàn)神脫逃消息后大怒,派人在整個涿鹿地帶搜捕。不過現(xiàn)下玄羿在蛇族的大獄之中,魔尊要找到他,自然是難的。過了半月,這事才稍稍平息下去。
“什么?你是大藥師?”白孤若耳朵豎起相處了半個月,這個家伙終于愿意說出他的身份了,“就是復(fù)活刑天的大藥師,斷天笑?”
那家伙叼了根干草,得意地點(diǎn)了點(diǎn)頭,臉上滿是灰土,但笑得燦爛。
“可是……”白孤若湊過來,“復(fù)活刑天這么大的功勞,不在皇宮等著領(lǐng)賞,你跑什么?”
“呵~”他家伙一臉不屑,“你那玄大哥不是戰(zhàn)神將軍嗎,攻城略地這么大的功勞,你們跑什么?!”
“這這……”白孤若結(jié)巴兩聲,“我們這是……說了你也不懂?!闭f著又拍他兩下:“我問你呢,你跑什么?”
“呵~你個小狐貍懂甚?!闭f著他翹起二郎腿,望向窗外,眼中流露出幾分惆悵,“小爺云游四方,從不在意這身外之物?!?p> “呵呵~”白孤若翻了個白眼,“不在意財(cái)物干啥還要幫那魔尊復(fù)活刑天,莫不是要炫耀自己的醫(yī)術(shù)?”
斷天笑輕哼一聲,“到底是個沒見過世面孩子?!闭f著他縱身跳起來,“我要尋的,乃是一可兼濟(jì)天下的君王,魔尊那一臉殺相,與我初衷相悖。”說著又湊向白孤若:“小狐貍,你懂嗎。”
那一臉鄙視的樣子激怒了白孤若,小狐貍跳起來便是一陣抓撓。正打的過癮,獄卒走過來開了鎖,解了他幾人身上的封印,說有個高官要見他們,然后便將三人帶走。
那位高官駕車,將他幾人帶到了蛇王的宮殿之中。
蛇王宮
畢竟是王,所居之地雖沒蚩尤的涿鹿宮那么浩大輝煌,不過也算是不錯的了,聽聞蛇族將原先拿來建宮殿的財(cái)力用去賑濟(jì)一方、完善設(shè)施,而這蛇王宮乃是先前人族所建,經(jīng)過歲月的洗禮,自然是有些破敗的。
蛇族部落擁有完善的法律,雖說將那凡人編制成了奴隸,雖為下等,但亦未曾隨意屠戮過。此外,蛇族也一直有強(qiáng)國強(qiáng)民的思想,蛇人自小便是接受高等的教育,文武妖術(shù)一個不落,也正因此,蛇族這幾年來是妖族部落里面發(fā)展最好的一個。正因有著這樣高級的統(tǒng)治,自從知道蚩尤肆意屠戮之后,眾蛇民便紛紛抗議,要求蛇族退出魔界,不與那殺紅眼的魔頭為伍。
蛇王擺宴,宴請他三人。三人拱手行禮,然后落座。
蛇王開口沒提他三人為何跑到蛇族來,而是對著玄羿先行道歉:“先前小女派人去將軍府邸打鬧一場,本王再次給將軍賠個不是?!?p> 玄羿還禮:“我已引咎還官,不再是什么將軍?!?p> 蛇王哈哈一笑:“將軍勸善,何罪之有?!毙嚆读艘幌拢磥磉@位蛇王是在魔尊身邊安插了眼線啊。蛇王此時(shí)又看向斷天笑:“這位便是傳說中的大藥師吧?!闭f著又敬酒。斷天笑亦是連連推辭,說什么不善飲酒。
接下來便是斷天笑對蛇族治理的一連串夸贊,蛇王自然很是高興,又閑聊幾句后,揮手讓下人退去,這才步入正題?!澳ё鹚烈鈹U(kuò)張,屠戮生靈,暴虐不堪,本王見著要不了多久,便會招來天譴?!鄙咄踝拢岸淮藭r(shí)還官,自然是明智之舉?!?p> 兩人尷尬一笑,相繼坐下。須臾,那蛇王又皺眉道:“幾位不知,神界這次是要派下列山帝君,炎帝之強(qiáng),三界有目共睹,我等若是此時(shí)與魔尊共抗,定然被視為同罪,到時(shí)便是滅族之災(zāi)!”
玄羿心中暗嘲一聲,又道:“那依大王之見?”
“依本王之見,若是二位愿意助我一把,自然是……”說著聲音又小了許多,“擒賊邀功……”
幾人目目相對,又哈哈一笑。
這是要讓他二人去殺了蚩尤,然后蛇族做主投降神界?
須臾,玄羿站起,拱手笑道:“大王抬愛,受之不起,我等便不再打攪了?!闭f完就要扯著白孤若離開,斷天笑行禮,也要離去。
沒走幾步,幾個人高馬大的蛇人拿著長劍沖進(jìn)來,直接攔住他們的去路?!按笸踹@是何意?”玄羿回首,仍是笑。
“本王不過是想提醒將軍一句,”蛇王呵呵一笑:“本王用膳,常是喜歡加些輔料的?!?p> “蛇毒嗎?”玄羿也笑,一進(jìn)來便知道那酒菜里有問題。
“不勞大王費(fèi)心,我等皆未食入。”斷天笑也笑道。
蛇王蠕動著尾巴過來:“兩位確實(shí)未曾食入,但那位小友……”
玄羿心里一顫,猛一回頭,果然發(fā)現(xiàn)那小狐貍已經(jīng)面色蒼白,嘴唇發(fā)黑?!安皇亲屇銊e吃嗎?!”
白孤若耷拉著耳朵,很是委屈地望著玄羿:“我以為你是逗我的……”說著已經(jīng)咳出幾口血來。玄羿趕忙點(diǎn)了她的穴位,一臉憤怒?;厥滓粋€沖刺飛到那蛇王面前,揮手施法便要掏他的神識之海,那蛇王早有預(yù)料,側(cè)身一躲,一掌便拍到了他的胸口。玄羿一陣劇痛,連翻幾個跟頭退了回去。
這蛇王三百萬年的修為,他為何自己不去殺蚩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