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皇后娘娘服完喪,宮中的白綾也都撤了下來,除了空下來的宮殿,好似也沒有什么能證明她曾來過。
我們相攜走出,看著宮人上了鎖,皇上下旨封鎖皇后娘娘的宮殿,意在永不續(xù)弦。
在天之靈,也定會開心吧,雖然不是他此生唯一的妻子,但是至少在遇見你之后,他不會再想別人坐上你的位子。
回到東宮,我找了一圈沒找到欣雅,正覺著奇怪。
“不好了不好了!”欣雅從外面急急忙忙跑進(jìn)來,“奴婢收到消息,高小姐沒了?!?p> “你說什么!”我眼前一黑,瞬間站不住。
“小柔。”許幼清眼疾手快的扶住我,語氣是滿滿的擔(dān)心,“你別著急?!?p> “怎么會這樣?”我抓著欣雅的袖子,好好的人,怎么說沒就沒了。
“聽宮外的消息是得了病,在皇后娘娘走了的第二日就走了,只是我們都在服喪,沒有得到消息,現(xiàn)在都下葬了。”八哥走過來,神情哀傷,“這高小姐談吐不凡,氣質(zhì)出塵,也真是可惜了。”
“什么?”伊人抬起頭,看向八哥。
他們四目相對,竟紛紛低頭撇開了視線。
只是我無暇顧及這些,我只有一個念頭,這件事情和尋一定有關(guān)系。
“已經(jīng)下葬了,就是說沒人看到遺體,那么會不會有問題?!蔽阴局?,腦中一片混亂,雖然只是萍水之交,但她的逝世還是讓我一下子緩不過來。
“這事兒吧,也奇怪?!痹S思弦大大咧咧的坐在位子上,“根據(jù)我的人的消息吧,也許和高大人的愛妾脫不開干系。”
“你的人還能打聽這個?”幼清奇怪的看著他,也是,八哥一向都是逍遙閑散,不愛管這些事情。
“是我托八殿下幫我忙的?!币寥嗽谝慌暂p輕出聲,“太子可還記得你我第一次在哪見面?”
“我?guī)湍銚炝说粼跇渲ι系娘L(fēng)箏,在……”
“在萬花樓不遠(yuǎn)處,我十歲之前生活在萬花樓,洛姨是那里面的頭牌,只是當(dāng)時洛姨生性孤僻,不愛與人相處。”
“其實我只是爹爹風(fēng)流而有的,后來我被他接走了,雖然爹爹官品不高,但是我有了個家,我感覺很幸福,再之后,萬花樓被燒毀,養(yǎng)了我十年的媽媽被活活燒死。有一個黑衣人來找我,他告訴我是洛姨蓄意縱火,只是后來我找不到洛姨,無法查,現(xiàn)在找到了,我才求著八殿下幫我看著高府,她一定認(rèn)識我,如果她真的縱火了,不會什么動靜都沒有?!?p> 伊人平淡的說完這件事情,然后有些無辜的看著我們。
“萬花樓那一場大火?!蔽疑钗豢跉猓€心有余悸,當(dāng)時大哥帶著我在旁邊的珍海閣吃飯,我正吃在盡頭呢,周遭人大喊著走水了,我連反應(yīng)都沒來得及,就被大哥抱著沖了出去,當(dāng)時火勢差點蔓延到我們這邊,許久才滅。
伊人點點頭,看向了八殿下,輕柔的笑了下。
“可是與洛姨有關(guān)的話,玥兒她是女孩,洛姨已經(jīng)有了男孩了,玥兒礙著不了她什么不是嗎?”我想不通,捶了捶額頭。
“也許,高小姐是高夫人的命根子,洛姨此舉之意不在高小姐身上,而在高夫人身上。”幼清把我撐著頭的手拿下來,輕輕揉了揉我的額頭,寬慰道。
“我明日去顧淚羽那,找他和我一塊兒打聽?!卑烁缈粗业臉幼樱Z氣也柔了下來,“別急。”
“你和顧大哥怎么這么熟了?”我看向他,前段時間不還是陌路人嗎?
“男人嘛,喝酒就熟了?!彼辉谝獾臄[擺手,“雖然看起來,顧兄很娘,但他很值得交朋友?!?p> 我們又隨便聊了幾句,宮門快上鎖了,八哥就嚷嚷著自己要回去了,如今皇上一蹶不振,公務(wù)更多的壓在了太子身上,幼清也有許多的事情要去處理。
我百般無賴,只能站他身側(cè)幫他磨墨。
“小姐!”欣雅跑進(jìn)來,“高夫人找您有急事呢?!?p> “現(xiàn)下宮門都上鎖了?!痹S幼清蹙著眉,“有什么事不能明天說嗎?”
“沒事的?!毙姥派裆殴郑苍S叫我的人并不是高夫人。
“那你拿著我的令牌去?!彼娢也环磳Γ簿筒徽f什么,只將腰間令牌給我,避免宮門上鎖我進(jìn)不來。
我接過,點點頭,“我去去就回。”
欣雅上前扶住了我,我曉得她的意思,上次一通事情,我知道幼清再不肯讓我與尋接觸,只是我覺得他一定是個至關(guān)重要的人,所以交代了她如果與尋相關(guān)的一切事情都說做高夫人。
她送我到宮門口,我總是心里有些不安生,“欣雅,你跟著我一塊兒出去,然后給顧大哥或者八殿下報個信,我有種不太好的預(yù)感?!?p> 她點點頭,轉(zhuǎn)身駕馬飛奔而去。
我深吸一口氣,坐上早早備好的馬車。
不料馬車把我放在了一個戲樓,沒有幾個人守著,我跟著侍女七拐八拐,還上了樓,才看到了他,他坐在中央喝著酒,酒瓶摔得到處都是,還有不少灑在了地上。
我無言,邁步進(jìn)去,“你找我做什么?”
聽見聲音,他抬起頭,眼神迷離,難掩醉意,“太子妃,還沒恭喜你。重回太子妃之位,感覺如何呀?”
“少廢話,有事情就說?!蔽易诹艘粋€距他稍遠(yuǎn)的位置,在暗處握緊了我的匕首。
“多謝你那日告知我,我回去調(diào)查了,妍妍的忌日,就在幾天前,高玥兒死的那天?!彼闷鹁票瑸⒃诘厣?,面露嘲諷。
“玥兒的死,和你有沒有關(guān)系。”我瞧著他已經(jīng)快瘋癲了,只好語氣沉下來。
“和我?”他大笑了起來,“高玥兒的死,是你,你梅媼柔一手造成的?!?p> “胡言亂語!”我站起身,不愿再與他多交談,才發(fā)現(xiàn)門已經(jīng)被鎖上了,幾乎所有的人都圍在門口。
“太子妃,”他站起身來,用手劃過我的臉,“我今天叫你來,可不是為了跟你聊聊天的?!?p> 他禁錮住我的雙手,“我告訴你個秘密,高玥兒,根本就不是你想的那么溫柔,她是個只知道模仿別人的小丑。”
“模仿徐妍妍?”
“對,就是模仿我的妍妍?!彼淼牟惠p,手勁也不大,我只輕輕一掙,就掙脫開了他。
“我和妍妍明明兩心相悅,卻因為我只是個教書人,被她的父親殘忍拆散,本想來中原做出一番事業(yè)好回去娶她,她卻先我一步走了?!?p> 我背后一涼,才發(fā)現(xiàn)后面的窗沒有鎖住,還開著小小的縫。
“說什么兩情相悅,你來了中原不是立馬就娶了妻?”我冷笑一聲,身體卻漸漸往后靠。
他沉浸在悲哀之中,完全沒能注意我的動作。
“娶妻?這可真可笑!”他坐在地上,將手上的酒扔了出去,又笑又哭,遠(yuǎn)沒了之前見他時的那份高傲。
“這世間所有與妍妍所有相似的人都該死,所以她高玥兒該死!”他雙眼猩紅,死死盯著我,“你也該死!”
我一驚,容不得自己多想,往后退了幾步卻不想那窗直接坍塌,我沒站穩(wěn),直接從樓上摔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