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休道：“那第二種咒又是如何？”
“第二種咒，針對的是教外之人，凡是公然違抗次索教的，或煽動他人反抗次索教的，或不聽次索教召喚入教的，都會在不知不覺間被施咒，中咒后先是看不清東西，緊接著會抬不起頭，據(jù)說是伏神壓著呢，強(qiáng)令此人低頭服軟。這個時候，此人必須上街示眾一圈，表明自己已知錯，不該不遵伏神之命，示眾結(jié)束后，就要看伏神愿不愿意接受這份悔意，若接受，此人會慢慢好轉(zhuǎn)，然后心服口服地入教；若不接受，幾天后此人便會死去，神仙也難救?！?p> 原來如此，我昨日遇到的那個年輕人，應(yīng)該就是被施了第二種咒，只是不知他能不能取得伏神諒解，慢慢好轉(zhuǎn)起來——可是，難道真的有伏神嗎？
這時，陸休低聲道：“那楚兄——”
毛卓淵看著他，又嘆了口氣：“吳華這個人，哦，就是你口中的楚英，真是塊硬骨頭，據(jù)說他在薩布寮周圍村鎮(zhèn)里散布次索教是邪教的消息，勸說眾人不要入教，次索教當(dāng)然不會坐視不管，于是就對他施了咒?？墒?，直到伏神顯靈，吳華看不清東西，抬不起頭，卻還是堅決不服軟，不游街。他的不屈不撓贏得了很多人的敬佩，因?yàn)槠鋵?shí)大家對次索教也是積怨已久，只是無人帶頭，也無力反抗。所以，次索教愈發(fā)憤怒，直接派人找到吳華，強(qiáng)行要帶他游街示眾?！?p> 我氣得狠狠拍著桌子：“還有沒有王法？他們以為自己是誰？天王老子嗎？”
“哎，吳華也要同他們講王法，可根本沒用。好個吳華，就算看不清，就算抬不起頭，還是與他們打了起來，那可真是一場惡戰(zhàn)，可惜，好漢難敵群狼，吳華還是死了。不過，別人都是中咒而死，他則是唯一一個與次索教直接對抗而死的，是條漢子。”
我只覺得心中憋屈，區(qū)區(qū)一個邪教，竟敢如此堂而皇之地謀殺欽臬司特使，若不能將其蕩平，此恨難消。
陸休沒有接話，而是問道：“次索教的教壇在何處？”
毛卓淵奇怪地看他一眼：“你們不是來找吳華的嗎？問這個干什么？難不成，你倆還要單槍匹馬去報仇？”
陸休平靜地說：“我們是來查次索教底細(xì)的，當(dāng)然應(yīng)該去它的教壇走一趟?！?p> “萬萬去不得，那個地方，邪乎得很！”毛卓淵臉皺成一團(tuán)。
我問：“莫非除了下咒，次索教還有別的手段？”
“那是自然！明面上，它教徒眾多，機(jī)關(guān)重重，還有十幾只多齊，那可都是真正的多齊，比我的厲害多了；暗底下，它的手段就更詭異了，反正這么多年來，擅闖教壇還能全身而退的，一個也沒有，去的人不是死了就是瘋了，誰也不知道里面到底有什么?！?p> 我有些驚訝：“次索教的教主究竟是何人？這么厲害？”
“不知道，連教徒都沒見過他的真面目，恐怕只有他最信任的那些護(hù)法才知道他長什么模樣?！?p> “那這教壇到底在何處？”
“我——也不知道，說來慚愧，我花了好幾年功夫，也只是找到一條沒有多齊的小路，可還是有人在看守。不過比起敏銳警覺又難對付的多齊，這條路算是最好走的了，其他路，單憑你兩個，定然走不通?！?p> “這條路怎么走？”陸休追問道。
“就在業(yè)谷不遠(yuǎn)的地方，一會兒我指給你們看。不過，這條路把守得也不松懈，這么多年來，我只成功上去過兩次，路的盡頭除了山和一個臺子，再無他物。但據(jù)地形推斷，這條路應(yīng)該能通到教壇，興許是我愚笨，沒找到入口，兩位弟弟見多識廣，說不定能有發(fā)現(xiàn)。”
“多謝大哥，那我們就走這條路試試！”
“若一時上不去，先退回我這里，咱們從長計議，萬萬不可魯莽行事，反搭上性命。”
“大哥放心?！?p> 我們聊了半天，眼見已是晌午，想要告辭下山，毛卓淵非留我們在寨中用過午飯，這才為我們指明了那條小路的方向，不情不愿地讓我們離去。
下山路上，陸休一直沉默，我只好主動問他：“你不說話，是不是想到了什么？”
陸休搖搖頭：“還有一些不明之處。”
“哦。”我應(yīng)了一聲。
陸休轉(zhuǎn)過頭來看看我：“你有沒有想到什么？”
我脫口而出：“想什么？”剛說完，就意識到說錯話了，忙趕在陸休責(zé)備我之前改口道，“那個，有，我也一直在想，呃——哦，首先可以肯定，次索教的手段雖然詭異，但一定是人為，不存在什么鬼神之力?！?p> “你為何能如此肯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