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在我心里,一直缺了一個位置,可能,那個位置屬于一個朋友——藍(lán)誠。
藍(lán)誠,也叫獨行。
命中注定,自在是需要漸漸獨行的。
話說,藍(lán)誠的生前是干啥的呢?難道說,藍(lán)誠生前,是那個身份,游走于黑白兩道之間的——警察!
那他咋就到這個世界了?
是有執(zhí)念?還是和我一樣,是為了,逃避現(xiàn)實呢。
走著走著,思緒就在腦袋里生根發(fā)芽了,一個接著一個,馬不停蹄。
腦子里亦是不斷晃過那個男孩的身影。
思緒就像一條線,不斷地被拉拉扯扯,誰也不知道它下一刻會被扯到什么角落。
陡然,我心一寒。遭了,當(dāng)時藍(lán)誠說“他殺人了!”
待老師走后,我們?nèi)チ怂^的案發(fā)現(xiàn)場,那是一片很空曠的水泥地,位于教學(xué)樓的四樓,我們上去時,周圍沒有一個人,只是偶爾會傳來幾絲動物的氣息。
奇怪,怎么會?沒人!
那一天,我們等了很久,都沒有等來有人身亡的消息。學(xué)校依舊似往常一般井然有序。
我很是納悶,在廊道上走著,現(xiàn)在,這種兇殺案對于我來說都不算什么,畢竟,這是精神病人主宰的世界。
背包里似乎又有什么東西動了動,我將包扒拉下來,小心翼翼的將那個羅盤供奉出來。
那個黑桃木色的羅盤中心處竟有著一個小狐貍的雕像,那只小白狐張得生動靈氣,似乎下一秒就會從其中竄出來和我打個照面。
羅盤有三個法門,大圓被分割成了三大塊。每塊有著不同的圖案。好像,未曾問過師父這羅盤有何意思。
不知不覺,我旁邊多了一個人,是他。
“你有什么發(fā)現(xiàn)嗎?”
“沒”
我的回答很是淡漠。
“難道,這種事情在你心中不重要?”
“那可是一個活生生的生命?。 ?p> “生命?不對啊!這不是幻境嗎?都是精神病人構(gòu)造出來的,萬一,死去的就是壞人呢!”
他沉默了,不言語,深低著頭,像是陷入了深深的自責(zé)。這人身上該死的正義感!
“你是不是因為查案卷到這個世界上來的!”
他沉默,不語。
陽光輕輕地掃下來,就像,是在安慰一個受傷的孩子,可那個孩子似乎受的傷太多了。
我揉了揉他的腦袋,道:“有時候,別太固執(zhí)?!?p> 他抬頭,堅定地?fù)u了搖頭。臉上露出了一絲驚異的神色,隨機是一團迷惑雜糅在他的臉上。
“這羅盤,我好像在哪見過的?!?p> 怎么可能,這可是師父的羅盤。
“不應(yīng)該的,你不應(yīng)該見過?!?p> “不應(yīng)該?沒那么多不應(yīng)該,林。這個世界很大,而我們所處的世界很小很小,小到很多東西看似是巧合,其實不然。你想過嗎,在一個很大很大的世界里,總有人覺得自己做的錯事放到一個宏大的世界上來看,有多么的微不足道。所以他就去做?!?p> “那你呢?”
“這個世界很大,做的好事做多和壞事正負(fù)相抵消,有何意義?”
“可是,這些事,總得有人去做!”
“林,這就是是真的我,沒有此前那個男孩的童真,我是個固執(zhí)的人,固執(zhí)去找答案的人?!?p> 他起身,遙遙地遠(yuǎn)去,像是一個持劍的勇士,誓死而行。
“他好像很在意那事?”
那聲音很是縹緲,似乎從很遠(yuǎn)很遠(yuǎn)的地方傳來,但其實就是從羅盤里邊來的。
“師父!”
難道師父知道那件事啦,這事我尚未來得及向師父稟告,不知師父會不會責(zé)難于我。
“怎么眼珠子又在嘀嘀咕咕的,喲,傻徒兒,你歪著壞心思又在想啥呢?讓師父我猜猜看,是不是有什么事瞞著我呢!”
“是不是有人殺人了,噓,這種事小點聲,師父都知道。但傻徒兒,這是個虛幻世界,就算少了點人,也不會有人發(fā)現(xiàn)的,在意的?!睅煾刚f話似乎毫不忌諱,對于人死這件事,亦當(dāng)做雞毛蒜皮的小事一般。
“可是,師父,藍(lán)誠似乎很在意這件事……”
“那小子?他……你們還是別走得太近。道不同,不相為謀……”
“哎,師父,咋就道不同了呢,藍(lán)誠這人吧,忒實在,雖然人確實是太根正苗紅了些,但相謀,亦是可的……”
我心里真覺得藍(lán)誠不錯,索性和師父在他面前說說他的好話。
“你們還是別走得太近,我討厭拿槍的人……”
師父估計是又溜進圓盤里了,或許是不想搭理我了罷。
師父他這老人家活了老大半輩子了,怎么性情還和孩童一般。喜歡一個人沒有理由,討厭一個人,亦沒有理由。怪了怪了。
我把弄這手上的羅盤,這羅盤,一定對師父很重要,怎么就這么放心交給我這個渾小子?
夏天的風(fēng)有時候全是熱的,有時候又全是清清涼涼的,這個神秘的姑娘,我果真弄不清她的真面目。
風(fēng)似乎真的會讓人穿梭,穿梭到過去,穿梭到那個村莊,可每穿梭一次,它就會帶走一些我曾經(jīng)存在過的證明。
“師父,你陪我說說話吧,你放心,這里沒人能聽見,我想家了……”
“我好久沒回去過了。”
“我想他們了,我想阿杰,想花花公子,想億萬,甚至想引力了……”
“別想了,都過去了……我會陪著你的,傻徒弟……”
我不知道羅盤里的那人是怎樣說出來的那句話,我只知,那一刻,我的眼眶似乎模糊了……
“傻徒弟,喂,你記住一句話,我終究是對不起你的……”
心一下子停滯住了,呆愣了好久,不曾回過神來。
掰起手指頭數(shù)數(shù),十二歲,還有六年。
我蹲在那里,過了很久。天上的云飄過來飄過去,直到,身旁又多了一個小小的影子……
莫名的熟悉之感向我侵襲而來。
“你蹲在這……?干嘛……?”
面前的男孩亦蹲在我面前,他黑漆漆如同深黑夜幕的眸子定定地看著我,他手上持著的是一摞草稿紙,上邊寫著的是著密密麻麻的數(shù)字,還有只手,一直放在身后。
“只是有些迷茫罷了?!?p> “喂,你來找我干嘛?!?p> “我……發(fā)現(xiàn)有些東西解不出來?!?p> 他濃黑的眸子上蒙著一層淡藍(lán)色的憂傷。
“哎,我當(dāng)年……”
話說到一半,被我給憋了回去,好像他還不知道我是轉(zhuǎn)世過來的。
我本來是想說,當(dāng)年我學(xué)習(xí)成績賊差就是感覺有些東西是從考試中得不來的。所以,才有了后來的故事。
我話鋒一轉(zhuǎn),難得這個憂郁的小弟弟主動來和我說話,我便和他聊聊。
“說說看,什么東西你用你那高深的算術(shù)解不出來?”
他略略遲疑了一番,似乎沒意料到我會回問他。
“他死了?!?p> “解不出來?!?p> “他們都……死了。”
“解不出來。”
“你怎么會知道?。。 ?p> 他過于平靜,我過于激動。
“可是……我解出來一個……”
“什么?”
“解出來這個世界是過去!”
不知為何,我感覺到背包里邊發(fā)生了強烈的震動,仿佛有股強大的力量即將噴薄而出。
灰色的棒球帽擋住了他上半張臉,我看不太清他的表情。
他只道:“告訴他,殺人解決不了問題?!?p> “他……在你身邊?!?p> 他?是誰?我身邊?。?!
億萬?引力?花花公子?不,那是曾經(jīng)的……現(xiàn)在我身邊的,只有那個老師!師父!還有藍(lán)誠!
“總有一天……它會被解出來的?!?p> “你究竟是誰!”
“照片中的人……一個不愿茍延殘喘的被束縛了靈魂的人……”
俄爾,他轉(zhuǎn)換了語調(diào),調(diào)子有些許凄涼。
“對不起,我想試試……有些謎只有現(xiàn)實中才能解……”
他這是,對不起?我更加迷惑地看向他,他是側(cè)著對向我的,一狐貍印記赤裸裸地在他脖子上顯現(xiàn)出來。
我尋思,這印記我見過,就在那一剎那,胸部瞬間感覺被插進去了什么東西,似有烈火灼燒,滾滾燙燙。余光令我見著了一只亮著白光的匕首,上邊雕刻著的,依舊是狐貍!
猛的一下,鮮血噴薄而出。我這是要死了嗎?可……我面前之人胸部竟亦在流著汩汩鮮血。他忍住,但鮮血還是從他那蒼白的嘴唇溢出來。巨熱之后,是劇烈的疼痛。
登然,我的視線漸漸模糊,怎么也看不清了,驀然,我倒了下去。
是還有意識嗎?還是在夢中?我感到書包中強烈的白光登時溢了出來,幻化成了仙人的模樣,仙人全身都是雪白的裝束,他絲毫不怕,不怕那血染了他潔白的衣裳。
登時,遠(yuǎn)處一個模模糊糊的藍(lán)色身影也離我越來越近,越來越近……
但我驚訝于他……平靜的呼吸。
他似乎口中含著慢慢的鮮血,臉色蒼白。說道:“我……終究是解出來了?!?p> 我沒能等來他的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