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此間貪嗔癡

　　次日，秦若伊發(fā)現(xiàn)書桌上的一張小紙條，上面寫著：

　　小若伊，我出去幾天，記得練劍和把小幽喂飽。遇到危險，記住一定要通過“介天令”向我求救。不要擔心我，我很快會回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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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玄禁山脈深處，一個十分隱秘的洞穴之中。

　　君不語仔細端詳拿在手中的那幅黑白面具。

　　那面具右半邊是天使般的雪白，左半邊是惡魔般的漆黑。黑白相襯卻有一種完全不對稱的詭異表情，潔白的那面是用黑色勾勒出的是一種惡魔般的猙獰笑容，像小丑似的笑著，笑得如此的猙獰；而深黑的那面是用白色勾勒出的與之相反的哭臉，像喪失一切的哭泣，像不認現(xiàn)實的哭泣，或許哭泣太久，眼角流下一滴紅色的血淚。白色的惡魔在狂笑，黑色的天使在哭泣。

　　千人千面千聲語，似哭似笑似心傷。

　　君不語看著面具入神，可剎那間，無邊無際黑暗涌來，而君不語深深地陷入黑暗之中。

　　黑暗之中，君不語看不見四周，卻可以看清自己。失去了對外界所有的感覺，被關(guān)在這無邊無際的幽暗之中。

　　他只能默默前行，只能漫無目的地游蕩，去尋找那似乎不存在的光明。

　　漸漸地，他好像迷失在這漆黑的空間內(nèi)。

　　沒有時間，這兒沒有時間；沒有邊際，這兒沒有邊際。一絲念頭升起，那怕本是三世為人、閱歷豐富的他，也變得偏執(zhí)起來，變得瘋癲起來。

　　瘋癲與瘋狂本無別，瘋狂與寂寞也無界。

　　他獨自在瘋癲里找尋自我，獨自在瘋癲里瘋狂，獨自在瘋狂里寂寞，獨自在寂寞中徘徊。

　　在這黑暗中，日復一日，時間地寂寞重新裝扮，它把寂寞交出的時后，寂寞就成了那附骨之疽，揮之不去。

　　沒有人可以容忍時間永遠停頓在那一刻，一個沒有人相伴，沒有人傾聽，沒有人理解的時侯。

　　在這永恒的時刻，他漸漸從瘋狂中逃離出來，但他逃不出的這無邊無際的黑暗。

　　留在身邊的只有寂寞與煩燥常伴。

　　他累了，漸漸躺下閉上雙眼，可周圍環(huán)境的變化，似乎又陷入了更深層的夢境之中。

　　當君不語張開雙眼，看見光亮。他仔細看清四周，經(jīng)過思考，還是不敢相信，他回到自己高中時期。

　　他仔細檢查自己，沒有修為、沒有神識、沒有強健的肉身，現(xiàn)在的自己只是一無所有的普通人。

　　他接受事實，可他不愿接受現(xiàn)實，只因他回到的時間正是高考后在學校收東西的時候。

　　高考的失利依舊刻骨銘心，457的分數(shù)始終在腦海里徘徊。

　　分數(shù)不高也不低，緊靠著二本的分數(shù)線，似乎是一個平庸之人的寫照。他后悔，非常后悔！

　　有時就有想過，或許努力半生不及他人半分。至此不甘，如此失矣！

　　呵呵！命該如此！

　　但他始終忘不了這段時間，始終忘不了這該死的命運，始終忘不了那懦弱無能的自己。

　　他明白自己的成績本應(yīng)如此，卻不明白為何如此不甘。

　　看著別人因好成績而歡笑，看著別人不因壞成績而氣餒。但是自己呢，看著別人開心，卻心有不甘；看著別人提榜，卻心生嫉妒。

　　他們憑什么！

　　自己是如此的不堪，嫉妒與憎惡始終纏繞在身。我嫉妒他們無需努力飽含天賦，憎惡自己毫無天賦卻不努力。

　　佛說，貪嗔癡為三毒。此三毒殘害身心，使人沉淪于生死輪回，為惡之根源，故曰三不善根。所謂貪者，染著順境，非得志而不可，否則不甘心；所謂嗔者，忿怒逆境，非稱心而不行，否則不理智；所謂癡者，妄逆事理，非盲目而不順，否則引貪嗔。

　　貪嗔癡是自己生活中，那份無名的執(zhí)著，是內(nèi)心欲望的具化。

　　他回到自己的屋內(nèi)，看著空蕩蕩的房間，回想起，在那邊自己無時無刻都想回到這里，改變命運。

　　“呵呵！如今也回來了，夢想也成真了！可為什么會這樣，這就是因果命運的本質(zhì)嗎？”

　　他躺在床上，思考了很久，漸漸地又閉上了雙眼。

　　睡夢無形，情苦何依，入夢則與世無外不認現(xiàn)實，清醒則與世混和受現(xiàn)實苦。

　　呵呵！睡夢中什么都有吧！

　　萬丈幽愁愁無解，不復迷惘惘生愁。繁夢百花花盡落，久經(jīng)蒼桑桑未死。

　　他明白了：雖然世間一切幸福，皆如月影曇花；雖然孤獨以及痛苦，常伴黃昏深處；雖然執(zhí)著是如瘋魔，心道滿不在乎。但他知道貪愛過去、嗔怒現(xiàn)在、癡苦末來只會任由執(zhí)著與欲望，必將人導向最深處的寂寞，而那寂寞便是附骨之疽，沾染了，就別想輕易地擺脫。

　　也是應(yīng)該回到現(xiàn)實了。

　　再次睜開雙眼，發(fā)現(xiàn)回到山洞的君不語，擦掉臉上的淚痕。他明白，苦，因果之苦，現(xiàn)實之苦！

　　浮生天地萬物，本就大夢一場。世間眾生百相，皆見現(xiàn)實入苦。

　　走出山洞，望向天際，月光如水，人依舊。

　　靠在山洞邊，聞著沁人心脾的泥土的芳香，這無疑是人生的一大享受。當正感受芳香的時候，從空中吹來陣陣涼風，而接下來的是天空劃過的一絲絲白線，如絲的雨滴紛紛落下。

　　君不語安靜地聽著雨聲，滴答、滴答！仿佛遠離凡塵，又重歸凡間，一顆浮躁的心，漸漸平靜……

　　它們唱著歌，飛舞著；它們?yōu)R起水花，跳動著。風中雨，雨中風，多么天衣無縫。

　　滴答滴答……那紛飛的雨滴漸漸急促起來，它只愿迸濺后的粉身碎骨，只愿激起陣陣漣漪，只愿重回這片天地。

　　人生如雨，凝聚是啟始，下落是過程，迸濺是結(jié)果?？杀艦R之后，重歸大地，儼然又是一輪回。

　　或是念頭通達，或是世理明道，君不語長期修煉的《心劍》有了突破的痕跡，束縛自己的心鎖也解開了。

　　君不語重新回到山洞之中，趁熱打鐵，修煉起了《心劍》。

　　《心劍》是一門很特殊的功法，它既是功法，也算是武技，而且沒有品級，屬于無品。修練它，所增長的不是實際修為，而是劍道修為。

　　《心劍》第一層以劍為劍，手執(zhí)寶劍便可以靈活運用；第二層以氣為劍，修煉出劍氣；第三層以物為劍，萬物為劍且所持之物可以承受住劍氣；第四層以意而劍，可以修得劍意；第五層以魂為劍，所煉劍魂可斬神識；第六層以心為劍，劍隨心動，可衍劍域。雖然《心劍》沒有品級，但大成之后，亦可以斬落日月星辰。

　　依君不語現(xiàn)在的劍道修為，他已經(jīng)半支腳踏入了第六層。

　　心劍既是情劍，亦是欲劍。

　　他所面臨的是兩條路，也是必將選擇的兩條路，分別是：無情劍道，無情路，白骨茫?？胀鎏帲患t塵劍道，紅塵路，花前月下情深悟。

　　達到第六層，可得心欲之劍，以及劍域。心欲之劍是劍魂的進化，而所謂劍域其實類屬領(lǐng)域，到達造化境才可獲得領(lǐng)域。但是，也有天之驕子、天生妖孽可以在造化境之前獲得領(lǐng)域。

　　經(jīng)過深思熟慮，君不語覺得小孩子才做選擇，成年人我都要！

　　如果有人知道君不語的選擇，而大多數(shù)人決不會驚嘆，只會冷冷道出一句：“可憐的瘋子！”

　　《心劍》是上古劍修的法門，多少天資聰穎者修煉，但卻很少有同時選擇無情路與紅塵路的。為什么呢？因為走這條都以靈魂撕裂在無盡痛苦中死亡，即使僥幸活了下也會是半瘋半死。

　　君不語運轉(zhuǎn)起《心劍》的法門。

　　霎時，一股強烈的疼痛感出現(xiàn)，全身上下，從肉體到靈魂，無一廠充滿一種十分強烈的撕裂感。

　　這種撕裂感是無法用言語表達，它給君不語最為直接的感受就是肉體被一點點撕碎，靈魂被一點點撕碎，這兩種痛苦疊加。

　　君不語強行壓制這強烈的痛感的同時，靈魂陷入了一個光怪陸離的世界。

　　隨著轉(zhuǎn)場，他又會回到那里，看著手中試卷如煙塵紛飛，接著他又陷入了天空；看著白云旋轉(zhuǎn)，接著他被甩到了地上；看著人群來往，接著他如平凡的人融入人海之中……

　　所謂鏡花水月天，不過無盡沉淵，不過事物相反。可世間虛實，何處是虛幻，何處是夢！

　　君不語站在廣闊無垠的水鏡上，看著境中的自己，看著那朵相似的花，他說回去吧！

　　鏡子崩碎，君不語落入深深的黑暗之中。

　　夜深林未靜，大雨仍傾盆地下著，而君不語也隨之醒來，不禁心道：失敗了嗎？

　　可轉(zhuǎn)過頭來，他仔細檢查身體，運轉(zhuǎn)功法，發(fā)現(xiàn)……

　　一股喜悅涌上心頭，沒錯君不語正式踏入《心劍》第六層以心為劍。

　　君不語看著掌心中的紅黑小劍，這便是《心劍》第六層可以獲得的心欲之劍。紅色代表著紅塵劍，黑色代表著無情劍。

　　這心欲之劍乃是精神武技，除同劍魂一樣可以斬人神識之外，還可以亂人心神。

　　收起心欲之劍的君不語回看四周，打消了想要實驗紅塵劍域和無情劍域的想法。

　　之后，君不語盤坐在地上，重新把玩起了無常詭面。只見他從身體里逼出一滴精血，滴在面具眉心處，形成了獨特的金色印記。

　　無常面具屬于法寶，而法寶的品級由低到高分別為低級、中級、高級、靈級、道級，之后還有至寶。

　　無常是君不語托王離幫煉制的本命法寶，其中所用材料都是君不語本人用精血親自祭煉，品級會隨修為增長而升級。

　　凄冷的寒風吹入洞中，吹回了君不語的思緒！

　　君不語回過神來，但又看了面具良久，最后默默帶上面具，可誰又知道藏在假面下的眼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