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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妖魔亂世當(dāng)收尸人那些年

第三章:十里渡魂坡(求收藏)

  收尸再埋尸,最后獲得獎勵。

  陳柯將埋尸鏟放在肩頭上扛著,忍不住哼了幾聲小曲兒,原路折回。

  一路順通,回了祈魂街,陳柯特意繞了條小路,穿了幾條巷子,避開了那二十四間縫尸鋪。

  遠遠望去,其中一間縫尸鋪仍舊亮著昏黃燭火,血液已經(jīng)在紙窗上開始凝固,一片死寂,讓人看著心駭。

  這種事兒在祈魂街時有發(fā)生,習(xí)慣了,自然也就成常態(tài)了。

  只不過對于陳柯這位初來乍到的重生者,可能還需要一定的時間來去適應(yīng)。

  次日清晨,天空泛起了魚肚白,旭日東升。

  在昨夜的一場暴雨沖刷下,空氣顯得格外清新。

  雖說現(xiàn)如今百姓饑荒,民不聊生,但天子腳下的京城卻是繁華似錦,花樓滿客,大街上販夫走卒,江湖游人,車馬并行,唯有臨近午門的祈魂街,冷清的有些壓抑,偶有路客也都是神情哀傷,來這兒的客人必然都是家中辦喪,那肯定也高興不起來。

  “二十號縫尸鋪空缺……二十號縫尸鋪空缺……”

  一聲喪報響徹在祈魂街,幾乎所有撈陰門錢的都忍不住在內(nèi)心一聲深長哀嘆。

  又死了一個!

  指不定啥時候就輪到自己了。

  幾位殯尸院的差吏來到二十號縫尸鋪,推門看著屋內(nèi)的景象,忍不住皺起眉頭,表情有些驚駭?shù)耐笸肆艘徊?,將提前?zhǔn)備好的一盆黑狗血潑灑了進去。

  噗嗤……

  黑狗血潑灑進鋪子里,隨即發(fā)出噗嗤的一聲響,像是澆在了燒紅的烙鐵頭上那般,滿屋子冒著青煙彌漫,一股子的焦糊味從鋪子里飄了出來。

  恰巧這時一位差吏扭頭,旁光一掃落在了正在街邊門口用冷水洗臉的陳柯身上,隨即招手高聲喝道:“陳???,起得挺早啊,趕快拿裹尸袋來,把尸體給收了?!?p>  整條街撈陰門錢的基本上都是無親無故,死了自然也沒有親眷來為其收尸,所以陳柯早就做好了來接這單業(yè)務(wù)的準(zhǔn)備,旋即擦了擦臉起身,不慌不忙的扭身從屋內(nèi)拿了一個裹尸袋走了過去。

  雖然二皮匠昨夜慘死的一幕歷歷在心,但現(xiàn)在是白天,浩然正氣垂下,除妖司厲名震懾,就算是真有妖邪,它也不敢當(dāng)眾出來作祟。

  差吏怕染晦氣,站在門口督促著陳柯一人進去。

  縫尸鋪內(nèi),躺著兩具尸體。一具在冷塌上,渾身多出刀傷,像是布娃娃一樣被縫了一半,還剩下一半。

  另一具在地上,正是這間縫尸鋪的二皮匠張瘸子,渾身被抓的皮開肉綻,體無完膚,尤其是一張臉,被抓的就像是剝了臉皮,凡是肉眼能看到的,沒有一處完整的地兒,慘目忍睹,令人驚駭,再看張瘸子僵硬的手指指縫全是血肉,他這身上的傷怎么看都像是他自己撓的。

  自己把自己給撓死了?

  這看上去好像有些匪夷所思,但再看冷塌上立著三根香,燒了個兩短一長,懂的都懂。

  這是今天的第一單業(yè)務(wù),希望來個開門紅,給個好點兒的獎勵。

  陳柯手腳利索的將張瘸子的尸體裝進裹尸袋,從縫尸鋪里扛了出來。

  至于躺在冷塌上的那具縫了一半的尸體,因為家境殷實,給了殯尸院不少錢,所以還要再找其他的二皮匠繼續(xù)縫,直到縫好才能下葬。

  一旦是出過人命的尸體,都被同行稱之為厲尸,可就算明知道是厲尸,殯尸院收了錢,調(diào)配給了誰,誰就得縫,哪怕一個二皮匠縫一針,也要縫好才能下葬。

  反正二皮匠在殯尸院的眼里,只是一個賺錢工具罷了。

  不過這就不是陳柯操心的事兒了。

  這就是如今的世道,賤命皆被視為芻狗。

  京城大街上。

  “無常引魂,生人勿近”

  “大道朝天,借過一邊……”

  繁華的街市響起一聲嗓音洪亮的吆喝報唱。

  集市上的各種叫賣聲常有,吃的、喝的、玩的、樂的,只要是老字號,都得吆喝兩嗓子,用特殊的調(diào)子來區(qū)別于不同。

  只見一年輕男子背著黑布包囊,肩扛著明晃晃的埋尸鏟而來,一路一聲吆喝。

  他既不是貨郎,也不是商販。

  殯尸院定下規(guī)矩,收尸人白天背著尸體出城掩埋,需要不停重復(fù)報唱,提醒過往路人注意避讓。這個“生人”指的是寡婦和孕婦,還有產(chǎn)婦。寡婦的喪氣過重,一旦靠近尸體,喪氣會變得更加嚴重。孕婦身懷六甲,肚子里的嬰兒正處于陰陽之間,一旦靠近很有可能會被滯留陰間。產(chǎn)婦體弱,容易被陰氣所侵。

  原本熱鬧的集市突然傳來一聲嗓音響亮的報唱,即便不是‘生人’也紛紛向兩邊避讓,嘴里還碎碎念叨著一些大清早就遇到晦氣的話。

  陳柯樂呵呵一笑。

  替人收尸,入土為安,這本應(yīng)該是善舉才對,卻就是不招人待見。

  “你還別歪鼻子斜眼的一副厭煩相,你家里若是沒個親眷什么的,到時候死了還得老子來幫你收尸!”

  一路吆喝哼唱著來到京城西郊,輕車熟路的穿過那片白樺樹林,萬葬崗既在眼前。

  昨晚黑夜朦朧看的不太清,今日清晨陽光明媚,一眼萬里,萬葬崗延綿十里,背靠羅酆山,所以又稱作十里渡魂坡。

  據(jù)說這十里渡魂坡的下面就是陰曹地府的入口,將荒尸埋于此處,也算是直接把陰魂送到了家門口。

  矗立在萬葬崗的鎮(zhèn)魂碑上面篆刻著密密麻麻的符箓和法陣。

  這鎮(zhèn)魂碑也有個民間傳聞,據(jù)說是封閉著陰曹地府通往陰陽兩界的門閂,只可陰魂進,不可陰魂出。

  但若是少了這鎮(zhèn)魂碑,便將會敞開陰曹地府之門,后果那自不必多想。

  不過這也都是民間傳聞,并無實論。

  收起思緒。

  陳柯卸下背后的尸體,擦了擦額頭上的汗珠子,短暫的稍作休息后,開始用埋尸鏟刨坑,再拋尸封土。

  事畢,眼前黑霧彌漫,收尸錄重現(xiàn)。

  二皮匠張瘸子的生平所錄,像是走馬燈在腦海閃現(xiàn)。

  張瘸子本名張冀,生平清淡如水,沒什么曲折,就是個典型的勞苦命,自幼父母雙亡,因為幼年患病落了個殘疾,沒處討營生,就以乞討渡日過了大半生,然后被殯尸院招去學(xué)了幾個月的縫尸手藝,接手了祈魂街的一間縫尸鋪,手藝雖然不精,但勤奮能干,所以殯尸院調(diào)配給他的業(yè)務(wù)也很多,打這起算是人生的一個轉(zhuǎn)折點,因為乞討了大半生,終于有了個營生,賺了點小錢,就好上了喝點小酒。

  平淡的生平一晃而過。

  走馬燈還在繼續(xù)。

  到了最關(guān)鍵的那一夜,也是張瘸子生平做的最后一單業(yè)務(wù)。

  那一夜屋外下著傾盆暴雨。

  張瘸子酒過三巡,和往常一樣,在天黑之后敬了三炷香開始縫尸。

  所有撈陰門錢的必須要謹遵諸多行業(yè)禁忌,這可不是玄學(xué)和迷信,而是用很多人命堆出來的行業(yè)經(jīng)驗。

  這一晚張瘸子所縫的尸體身上被砍了幾十刀,幾乎體無完膚,所以工作量非常大,從酉時一直縫到三更天,看著還剩下一半的工作量,張瘸子困倦的打了個哈欠,又喝了半壺小酒解解乏困,本想再小歇一下,卻不曾想,扭頭一看,三炷香不知道什么時候燒了個兩短一長。

  俗話說:“人怕三長兩短,鬼怕兩短一長?!?p>  這在行業(yè)中,香燒成兩短一長,那就是不祥的預(yù)兆。

  若是撈陰門錢的遇到香燒了個兩短一長,那八成是要有個三長兩短,這都已經(jīng)成了鐵的定律了。

  張瘸子看燒的香剩下了兩短一長,驚怕的喝下去那點兒燒酒全都順著脊梁骨的毛孔流了出來了,本想起身,由于慌亂,縫尸用的魚線絆住了手腳,一個踉蹌趴在了尸體上,臉正巧對著尸體還沒縫合的傷口,沾了一臉的血污。

  按理說這沾了一臉血污也沒什么大事兒,張瘸子趕緊用毛巾擦臉,血污倒是擦掉了,可臉上出現(xiàn)了一大片的紅斑,這紅斑開始發(fā)癢,張瘸子就用手撓,越撓越癢,越癢就越撓,并且傳遍全身,讓張瘸子癢的失心發(fā)瘋,直至在歇斯底里的慘叫中被自己給活活撓死!

  生平落幕,如同燈滅。

  收尸錄給了定價,黃字四品。

  雖然張瘸子生平寡淡,可心慈人善,做二皮匠幫人縫了不少的尸體,算是給自己積了點陰德,所以收尸錄就給了黃字四品的定價。

  旋即收尸錄在黑霧中消失,晃過神來,手上多了一卷古籍,是收尸給的獎勵——

  畫魂誅心術(shù)。

  

感覺又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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