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緯搖了搖頭,擺脫掉腦海里的癡傻印象。
曹孚確認(rèn)道:“是叔夜撿回來的阿珉?”
柏玄僵硬點頭:“當(dāng)初還是少夫人認(rèn)出亭主,才不致流落在外呢?!?p> “她的癡傻病好了?”曹緯難以置信。
柏玄道:“奴婢其實不太清楚。傳聞金鄉(xiāng)公主在太皇太妃授意下,帶她出來散心,想必是好了的?!?p> 曹孚愛好收藏美人,但聽聞是堂妹,不再問下去,而曹緯的目光又重新盤桓在對面觀棋不語的新婚少夫人身上。
這番對話,被一個不懂事的人聽了去,那人走到曹珉面前,趾高氣昂地問:“傳聞你是個傻子?”
曹珉正無趣得很,抬頭盯著眼前年輕高瘦的世子,淡淡提醒:“你已經(jīng)到了說親的年紀(jì),那些世家大族嫁娶避諱多,你自己想想,被家族寄于厚望的郎君有一個傻子堂妹是什么后果?”
被質(zhì)疑的男子兩眼瞪大,卻沒有反駁的話,過了一會,他反應(yīng)過來:“你怎么知道我是你堂哥?”
曹珉扯了扯嘴角,“在家廟里有報過名字?!?p> 曹覓跺腳,吞吞吐吐卻無從指責(zé)。
這段小小的插曲,很快傳開了,嫡母郭夫人聽了下人一字不漏的轉(zhuǎn)述,喜上眉梢:“想不到她有這番見識,把覓兒說得啞口無言,再不敢叫傻子了?!?p> 自此,嫡母待她的禮節(jié)極為重視。
曹珉也明白嫡母的心思。
姑姑曾經(jīng)對嫡母說過,這女大十八變,嫂子不如就收為己用,拉攏公卿貴族也不算壞事。
曹珉還聽說家廟里有一盞她的長命燈,正是嫡母所添,那燈晝夜不息地亮了整整十四年。
十四年,是只貓都養(yǎng)出感情來了。
何況嫡母是十世九卿大家出身。
其實,曹珉并不在意別人的想法,只是今日沒見到嵇康,心里始終蔫蔫的?;氐礁?,就吃飯、洗漱、睡覺了,躺在床上,閉上眼睛,把自己想象成一只玄狐,可是卻怎么也夢不見他。
人生,第一次失眠。
次日,她去給太妃晨省,被抬舉坐一桌吃飯。本來按照規(guī)矩,嫡庶不同席,可見大家對她的印象有了極大的改觀。
這頓飯吃得非常和氣,且從這天開始,她見外人的機(jī)會多起來,跟著嫡母、姑姑出門參加宴會也成為常事。再不然,就和姑姑一起陪著太妃解悶。
姑姑常說一些奇聞異事,話說到遼東有個左賢王,他的長孫叫慕容涉歸,派了使臣來,獻(xiàn)了幾枝千年人參,二十名貌美女子?;噬洗笙?,武安侯建議從本朝挑一位身份尊貴的女子與慕容家結(jié)親??刹苁业墓鹘鹬τ袢~,自然舍不得送到那僻遠(yuǎn)的苦寒之地。武安侯提議,選一個貌美的婢子收為義妹,仿照前朝王昭君嫁過去,兩全其美。
閑談之際,河內(nèi)郡的王夫人派人送了請柬,邀王府里的女郎初八赴蘭花宴。
郭夫人令管家李步安排一頓飯給送信的人后,就上上下下打量著曹珉,突然一笑,要給這個唯一的女兒添置衣裳首飾。
曹珉正要推辭,姑姑靠前一步,暗示她,司馬府邀請了尚書臺的人。尚書臺東曹負(fù)責(zé)法典選舉,西曹負(fù)責(zé)主奏議事,嵇康位列東曹。于是乎,她掩飾不住喜悅,滿口應(yīng)承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