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人正是柳寒松。只見他一手遮著頭頂,一手提著雙肩包,飛快地向這邊千檐跑來。
密集的雨點落在他的T恤上,迅速暈染開來,急切的腳步濺起的水花,隨著身影的線形流動,似瓦片略過水面,格外飄逸。
果然,只要是帥哥,無論怎樣的姿態(tài)都是好看的。誠然,此時此刻,雨中奔跑的柳寒松儼然變成了白千羽的風景。
等到柳高寒松彈落頭發(fā)的雨點,整理好衣服,在千檐下站定,氣氛忽然變得有些尷尬。兩個人隔著一步的距離,并排站立,靜默無言。
眼前的雨,越下越急,一如瓢潑碗倒。
終是柳寒松先開口:“下午~下午的語文課,我沒有在聽,并非故意不理,希望你不要介意?!甭曇粢回灥那謇洌曷曁?,白千羽聽的不是很真切,不過也聽了個大概。
“奧,已經(jīng)過去了,我沒有在意的”,白千羽轉(zhuǎn)頭,莞爾一笑,禮貌回道。其實,白千羽當時是真的挺氣,如果是相熟的人,此刻見面,白千羽一定跳起來打。
又是長時間的靜默。看這眼前的雨,白千羽想起了蔣捷的《虞美人》:
少年聽雨歌樓上,紅燭昏羅帳。壯年聽雨客舟中,江闊云低、斷雁叫西風。
而今聽雨僧廬下,鬢已星星也。悲歡離合總無情,一任階前、點滴到天明。
“紅燭昏羅帳”,白千羽想入非非。一陣斜風吹過,冷風攜雨,打在白千羽的裙子上,一陣冰涼。一個激凌,將白千羽從紛亂的思絮中拉了回來。
“你沒跟你女朋友一起走嗎?”白千羽決定打破沉默。
“剛剛我跟她談了一些事情,讓她先走了”。柳寒松遲疑了一下,解釋道。
“你女朋友很漂亮,你們之前一個班嗎?”白千羽沒話找話,繼續(xù)問道。
“嗯,現(xiàn)在不是了”柳寒松皺了一下眉頭。
白千羽一時沒明白柳寒松回答的是哪個問題。是“嗯”女朋友漂亮,還是“嗯”是一個班。
“現(xiàn)在不是了”是幾個意思?分手了?不是一個班?白千羽不想去追究。本來也是有一搭沒一搭的聊,一如問“你吃飯了嗎?”是一樣的道理?;卮稹俺粤恕被蚴恰皼]吃”都不重要,重要的打破沉默。
雨落漸小?!澳阋粫趺椿丶遥俊绷珊鋈粏?。
“騎電瓶車,你呢?”白千羽笑答。
“我也是”柳寒松惜字如金。
夏天的雨來的快,去的也快。雨停了。落日熔金,暮云合璧。天空美的像一幅畫。
白千羽和柳寒松一起走出來。從后面看去,兩個人一尺之距,女孩長發(fā)飄飄,裙袂翻飛;男孩身形修長,步履輕快。兩個人迎著夕陽走去,宛如熱戀中的一對璧人。
白千羽騎車回到家已經(jīng)晚上七點鐘了。
精瘦的爺爺躺在連倚上在看電視。新聞聯(lián)播,爺爺每晚必看。
弟弟趴在桌子上寫暑假作業(yè)。弟弟上三年級,一向乖巧。聽見白千羽在院子里停車落鎖的聲音,弟弟沖出來,抱著白千羽的腰,不停地叫姐。
白千羽揉揉了揉弟弟的頭,抱了他一下,發(fā)現(xiàn),這臭小孩又長重了。
頭發(fā)銀白,身形胖胖,一臉慈祥的奶奶在廚房忙碌著。見她回來,奶奶笑著道,“回來了,趕緊把書包放下,準備洗手吃飯了”。白千羽洗了手,奶奶盛了四碗粥,讓她端了去堂屋。
晚飯奶奶做了八寶粥,涼拌蓮藕,清炒絲瓜。擺飯完畢,白千羽給爺爺拿了饅頭。一家人圍在一起,有說有笑的吃完,弟弟兀自去鄰居家找小伙伴玩了。
白千羽收拾了碗筷,自去洗碗。
從高一開始,白千羽和弟弟白子霖就跟著爺爺奶奶。爸爸媽媽外出務工,一年一回,聚少離多。
自從爸媽離家,百千羽變得格外懂事。只要從學?;貋?,收拾屋子,洗碗,做飯,洗衣服,啥都干。鄰居都道,這女孩兒勤快。
其實只有百千羽自己知道,不做不行。奶奶七十二了,身體不好,冠心病,糖尿病,高血脂,高血壓,一年四季,都吃藥。
爺爺比奶奶小一歲,身體雖好,一早一晚,咳的有點厲害,他自己以為是抽煙多了。白千羽隱隱覺得,這樣子咳,不是什么好現(xiàn)象。
洗完碗,百千羽陪爺爺奶奶聊了會天,便回到自己房間。打開電腦,登陸qq。
百千羽剛一上線,消息盒子一直閃個不停。是趙磊。高三一年,這個男孩一直坐在第一排中間,白千羽最后三個月和他坐鄰桌,中間隔著一個過道。
“羽毛,明天有空沒?”一個可愛的表情。
“我請了咱班幾個同學一起吃飯”
“你來不來?”
“得月樓,大公園邊上那個”
白千羽回他:“好,明天幾點?”
“11點半”
“你一定要來啊”
白千羽敲了個“好”,發(fā)了過去。趙磊的頭像黑了,他下線了。
百千羽逛了一下空間,正準備下了,去洗澡。
聯(lián)系人那里出現(xiàn)了一個1,有人加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