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往事

　　“大小姐吉人天相，已經(jīng)沒什么大礙了?！蓖趵侠芍邪淹昝}，笑著作揖。

　　“敢問先生，我這嗓子……”云天天試探到。

　　“哦，這個無妨，大小姐既然恢復了，也就不會再啞了?！?p>　　“那便好，那便好?！痹铺焯煨ζ饋怼?p>　　“大小姐瞧著倒是比之前開朗多了，這是好事，女子體弱，保持心情愉悅最要緊?！?p>　　王老郎中也照看云府很長時間了，以前的大小姐……不能說話，不愛跟人交往，瞧著總是郁郁寡歡。

　　哪有現(xiàn)在這樣活潑？

　　活潑就對了，對身子好著呢。

　　“先生說的極是，也辛苦先生進來一趟，紫檀。”

　　“先生請收下。”紫檀上前一步，遞出一個荷包。

　　“不敢當不敢當，太太平日里給的診費就很多了?！蓖趵侠芍畜@的站起來，連連擺手。

　　“先生收下吧，我經(jīng)此一劫，化險為夷，也是先生醫(yī)術(shù)高明?！痹铺焯煺f著，起身對著王老郎中福身。

　　“娘給的診費是先生應(yīng)得的，這是我對先生的謝禮，先生若是還愿為我看診，還請務(wù)必收下?！?p>　　“哎喲大小姐，您這是要老朽折壽！”王老郎中趕緊避開，還是接過了荷包。

　　人家話都說到這份上了，若是不收，豈不就是以后不愿意照顧她身子了？

　　“大小姐，二……”

　　“見過大姐姐！”

　　不等葉片通報，云天雨就風風火火的沖進了云天天的房間。

　　“二妹妹來了，這是怎么了？”云天天坐下，笑著問?！皠倓偛皇遣乓娺^嗎？”

　　她不怎么摸得清這個二妹妹的性子，以前原主很少與她有來往。

　　云天雨自己也是個不愛和人來往的性子。

　　“姨娘病中，不肯看郎中?！痹铺煊暾f話硬邦邦的：“大姐姐既然好了，就請王老先生去一趟?！?p>　　“什么叫大小姐既然好了……！”紫燕聽著這話，就不是很樂意了。

　　“大小姐，紫燕姑娘見諒?！倍獯跤醯纳锨耙徊剑卸Y。

　　“李姨娘念著大小姐身子不適，太太又忙，不敢打擾，本是姨娘貪涼，只是有些咳嗽，今日卻有些起不來了?！?p>　　“李姨娘太客氣了，我確實也沒什么大礙了?！痹铺焯鞌r住紫燕，笑起來。“既如此，勞煩先生您多走一趟？”

　　“哪里，這是應(yīng)該的?！蓖趵侠芍凶饕?，上前一步。

　　“那就請吧?！痹铺煊暾f完，轉(zhuǎn)身就走了。

　　冬雪趕緊行禮告退，又賠著笑引王老郎中出去了。

　　“這二姑娘……真是！”紫燕氣的跺腳。

　　“好了，二妹妹往日里就是這個性子？”云天天問。

　　紫檀拉了一把紫燕，回答道：“這李姨娘性子就冷，聽說，就連老爺去了，她也不肯為了留老爺多話。二姑娘自小養(yǎng)在李姨娘膝下，想必也是這個性子?！?p>　　“瞧她，什么禮數(shù)！”紫燕撇嘴。

　　“心里敬著，嘴上無禮，倒也無妨?！痹铺焯煊痔苫剀浰?。“素日里，我極少與二妹妹交往，倒不知她喜歡做些什么?！?p>　　“回小姐的話，二姑娘素日里喜歡看書呢，聽說李姨娘識字的?！?p>　　“哦？這倒是有意思?！痹铺焯煊行┰尞?。“明日吧，明日咱們上街去，正好恒哥兒也在家，我做大姐的，也該給他們買點禮物才是。”

　　家里三個庶出弟妹，只有云天雪有點討人嫌，但畢竟才9歲，云天天也懶得和她計較。

　　“您真是用心良苦了?！弊咸葱χ^來幫云天天揉著肩膀。

　　“我也要去食坊看看……哎喲輕點?！?p>　　“是是是?！?p>　　----

　　“夫人，你與我說實話，此事……”云殊問道。

　　孫氏翻賬本的手頓了頓。

　　“這里收拾一下，然后出去吧，我與老爺有事說?！?p>　　“是?！?p>　　李媽媽攏了桌上的紙張賬本，收好，退了出去。

　　“嗯，田三，你去，之前我在茵霞閣訂的那些成衣，去幫我取回來，送到夫人和天兒院里?！痹剖庖惨粨]手，將門口待命的小廝趕走了。

　　“老爺，當年顧氏如何進府，你可還記得？”

　　云殊一聽，臉就紅了。

　　“這，夫人，我是……”

　　“老爺，我與你，17年了?！睂O氏嘆氣?！昂卧驗檫@些事煩過你？”

　　“17年前，家里逼我嫁與那傻子，我寧死不從，鬧上大街，是老爺挺身而出，為我說話?！?p>　　孫氏的父母，在20年前的一場瘟疫中撒手人寰，只留她養(yǎng)在姑母家中。姑母家也不缺錢，但為了前途，想把她嫁與鄰郡縣令家里的傻兒子，但孫氏脾氣暴躁，怎會屈身于這種事？當街就鬧了起來。正逢云殊經(jīng)過，用家傳的玉佩直接換了孫氏自由，孫氏便以身相許。

　　當時，其余伺候的奴婢都不愿跟著去，只有李氏，堅持說小姐不事勞作，獨自不好生活，跟著去伺候了。

　　云殊家里，也是窮，他父親上山打獵沒再回來，這玉佩就是他父親生前留下的，唯一傍身的東西。他蹉跎到了23歲，依然未成婚，見孫氏堅持，便也不再拒絕，領(lǐng)著孫氏回了家。云母失了丈夫，傷心欲絕，差點就跟著丈夫去了，只為了兒子撐著。

　　如今知兒子有了著落，心是放下去一半了，只是心一松，身子也垮了，孫氏進云家不過一年，云母便去了。

　　云殊變賣了祖宅，帶著已有身孕的孫氏前往益州郡，盤下一個小店面，一直做到了現(xiàn)在。

　　孫氏勞心勞力，懷著身孕也要操持店面，這才在生云天天的時候傷了身子。

　　“蘭詩便罷了，是從小跟著我的人，知根知底，了無牽掛，只是這顧氏……老爺當明白，我并非是嫉妒她，并非是抱怨老爺寵愛她?！?p>　　“夫人好好地怎么說這個話？夫人的性子，我再了解不過了?！被叵胪拢剖庖矅@了口氣?！澳侨瘴揖谱硭拊谥笕烁希褋砑t衣便在我……她年齡小，是我酒后……這才納了回來?！?p>　　“這便是了?！睂O氏點點頭。“知府大人向來與老爺來往頗多，在食坊的生意上也給盡了好處?！?p>　　云殊點頭：“是，紅衣是知府大人的表親，本應(yīng)出嫁做正經(jīng)太太，但……到底是知府大人和善，我還以為不能善了了。”

　　孫氏嘆了口氣。

　　老爺就是這般……糊涂，輕信人言，若不是在膳食上有一番天賦……這做生意，怕是被人吃的一點都不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