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是到內(nèi)宮里拜見太后的日子，一早，林夫人，霍夫人和婉笙都梳洗打扮好，換上朝服，太后派了馬轎到霍府來接，三人便進宮去了。
走近紅墻碧瓦，漸進人無草荒之地，馬轎似乎走了很久很久，又逐漸恢復(fù)了人煙。
馬轎在宮門口便停下了，有宮人掀起帷幕扶了三人下來，從宮門口到福壽宮這段距離，需要走過去。宮人在前面帶路，幾人用了大概半個時辰的功夫，走到一處宮殿，抬頭便見紅匾金字——福壽宮。
宮門的門檻有半米高，是身份地位的象征，宮門兩旁漢白玉的貔貅獸通體晶瑩，沒有一絲雜質(zhì)。
三人由大宮女領(lǐng)著進到宮內(nèi)，尋常太后接見都是在正殿，因是近親，才可到內(nèi)殿探視，到門口，喜娘迎了出來。
喜娘，是太后的陪嫁丫頭，從閨閣到出嫁到入宮，都是她陪著，喜娘和太后的這兩個侄女也是親近得很。
喜娘過來說：“阿瑾，阿憶，現(xiàn)下正有太醫(yī)在里面給太后娘娘請脈，您們稍候片刻，就快好了?！?p> 霍夫人說：“喜娘，我們不急，就是姐姐有空進京一趟，想姑母想的厲害，就過來看看，她老人家身子如何？”
喜娘說：“這幾年啊，雖然是補藥沒斷過，太醫(yī)也都盡心，但畢竟是上了年紀，太后自己也知道，總是有些這樣那樣的不舒心。問題倒是不大，別擔(dān)心，夫人們常來看看太后，她高興著呢，雖然是一早就知道夫人們今日要過來，還跟個小孩似的，昨晚上興奮了一宿沒睡著?！?p> 林夫人說：“我不敵阿憶離得近，難得進京一趟，就想說過來看看姑母，臨出來的時候，爹爹還囑咐我替他問娘娘安好?！?p> 內(nèi)殿里，
“娘娘鳳體萬安，千歲之體，平日飲食上還是要注意著，臣待會去太后娘娘的小廚房交代一下，食補要勝過萬千補藥的?！?p> “嗯，齊太醫(yī)是太醫(yī)院的統(tǒng)領(lǐng)，老身放心著呢，一會兒還勞你給老身那個羸弱身子的侄女瞧瞧?！?p> “尊太后旨?！?p> 太后娘娘輕倚在榻上，身上只是蓋了一條蜀錦的毯子，滿身的雍容姿態(tài)，銀發(fā)已生，沒有太過華貴的金銀珠寶修飾，戴的僅是常規(guī)用的絨花，面相生的精致，眼角有細紋，卻掩不住不與旁人的氣質(zhì)，眉眼慈祥，一進這屋便能聞見香爐里焚的清神香，一股莊禪的意味。
大丫鬟秋水先一步帶齊太醫(yī)去偏殿候著，給這家人留些說體己話的時間。
喜娘引了三人進來，林夫人和霍夫人并肩，身后半步是婉笙，三人按規(guī)矩給太后行禮，一同說：“恭請?zhí)竽锬秫P體萬安?！?p> “快，快起來?！碧竺φ泻羧似饋?，已經(jīng)有丫頭安置好了椅子，太后激動的說話已經(jīng)有些哭腔，年歲大了，便經(jīng)不住事了，遇到這樣的久別重逢，在親情的催動下，還是忍不住流下激動的淚水。
太后沖著姐妹倆伸手，林夫人先一步上去拉住她的手，嘴里叫著：“姑母！這些年，我都惦記著您呢！”
屋里所有下人都被遣出去，只剩下喜娘和這姑侄親。
太后緊緊握著林夫人的手，說：“你這壞丫頭，若是京中無事，你一兩年也不說來看看我這老婆子，阿憶還知道隔幾個月過來看看，姑母老了，成日就盼著你們??！”
林夫人說：“姑母，我都好，孩子們也都好，阿憶更是過得好，這一切，都是沾了姑母的光?。 ?p> “我一個老婆子，哪有那么多光讓你們沾，阿憶是命好，求得個好姻緣，旁人是比不了她這份福氣的?！?p> “姑母，瞧您說的，我這份姻緣再好，不也是您給我謀來的嗎？”
霍夫人說完，林夫人趕緊把躲在身后的婉笙，拽到身前來：“笙兒，快，拜見姑婆??！”
林婉笙道：“太后娘娘安康?！倍Y儀周全，規(guī)矩有致，無一不妥。
太后招了招手，示意婉笙過來，婉笙站到太后身前，太后瞧著她的樣貌，說：“好孩子，瞧這小臉蛋兒，生的真好看，當(dāng)真是骨子里留著佟家的血，孩子，多大了，議親了么？”
林婉笙小臉一紅，搖了搖頭，林夫人接下話說：“姑母，她還小呢，不急著議親，等我和她爹爹給她好好尋個郎君再說，起碼，得要像妹夫?qū)γ妹媚菢硬判心??！?p> 太后朝著林婉笙招手：“來，孩子，姑婆這里有蜜餞兒，喜歡吃嗎？”
林婉笙輕輕看了眼阿娘，見林夫人微微頷首，才走上前去，“多謝姑婆！笙兒喜歡！”
太后看著小丫頭，偏頭一笑，想起曾經(jīng)百般歡喜，一入宮門，便從此再無親情所言。
大丫頭秋水進來伏在喜娘耳邊說了什么，喜娘一擺手讓她出去了，然后跟太后說：“太后，齊太醫(yī)說太醫(yī)院還有事情，問能不能現(xiàn)在進來給主子請脈?！?p> 太后向來是個隨和的，便說：“也行，別耽誤了人家，咱們這些話，可是什么時候都能說的，宣吧?！?p> 不一會兒，喜娘領(lǐng)著一個朝服裝扮的小老頭進來，還留著兩縷小胡子，秋水跟在他身后。
“阿憶，讓齊太醫(yī)給你好好瞧瞧身子。”太后吩咐，霍夫人便點點頭，每次進宮，都是要讓太醫(yī)給把把脈的。
太醫(yī)把手搭在霍夫人脈上，片刻便收手，回頭跪在太后身前，說：“娘娘，郡主已經(jīng)有了兩個月的身孕了，恭喜娘娘，恭喜郡主?！?p> 佟木憶在嫁給大將軍的那一年，便封了郡主。
“真的啊！”太后倏然大笑，嘴都合不攏了，林夫人拉著妹妹的手，也是一臉的笑意，說：“太好了，妹妹。”
只是霍夫人，高興得有些不知所措。
“秋水，快，賞?！碧蟮淖旖遣畈欢嘁值蕉涓铝耍锼ⅠR過去給了齊太醫(yī)好大一袋子銀錢，太醫(yī)低頭謝恩，太后說：“那就請齊太醫(yī)多開些保胎的方子和藥膳，勞你多費心了?！?p> “娘娘這說的哪里話，這都是臣應(yīng)該做的，臣這就回去開方子，著人送到將軍府去?！碧t(yī)說完便退下了。
太醫(yī)剛走，太后拍手說：“哎呦，真是太大的好事，要不然，阿憶，你就搬到姑母這里來住吧，姑母還可以好好照顧你?！?p> 霍夫人說：“姑母，不過就懷個孩子，哪里就這樣嬌氣，搬過來也太招搖了，我就在府里好好養(yǎng)著就好了，您放心，我可以照顧好自己的?！?p> 太后點點頭，說：“也是，這宮里陰氣重，反倒是不安全，那你就好好養(yǎng)身子，什么都別管，什么都別干，好好給我保護好肚子里的孩子就行了。”
“知道了，姑母，您就放心吧?！被舴蛉苏f。
林夫人一旁幫腔：“就是，姑母，放心吧，那我就先不回錦城了，在妹夫這里照顧阿憶，這回您放心吧？”
太后頷首，說：“對，也好，那你就好好陪陪阿憶?！?p> 林夫人開玩笑說：“就是擔(dān)心妹妹妹夫怕我多吃了她家的糧食，不肯我在這多待呢?！?p> 霍夫人聽完笑著用肘輕懟了一下姐姐，太后瞧見姐妹倆這般親密，也是放心得很。
喜娘在旁邊提醒：“娘娘，時辰到了，夫人們該出宮了?！?p> 林夫人保持著微笑，眼眶中卻分明閃爍著什么，她有些哽咽地說：“好了，姑母，我們先回去了，以后有的是機會來看您，您多注意身子，聽太醫(yī)的話?！?p> 太后一邊拉著林夫人，一邊拉著霍夫人，三個人手聚在一起，太后瞧著他們兩人重重地點了點頭，給喜娘遞了個眼神，說：“叫人去備軟轎，送她們回去?！?p> 喜娘點點頭，霍夫人說：“姑母，不用軟轎，就來時候的那個已經(jīng)很好了?！?p> 太后偏了下頭說：“聽姑母的，軟轎穩(wěn)當(dāng)，坐著舒服，你如今是不一樣了，凡事都要小心?！?p> 霍夫人朝著太后笑言：“知道了，那就多謝姑母了?！?p> 朝堂上一語千振，內(nèi)朝里不怒自威，見證過國家易主，連一國之主在她面前都要彎腰屈膝，這個女人的一輩子，所有風(fēng)風(fēng)雨雨都經(jīng)歷過，她絕不是一個普通的女人。但這一瞬間，所有謀劃和心機，都逝而不見，仿佛她就是一個平凡的長輩，一個慈眉善目的老人而已。
喜娘回來說都準備好了，三人又行過大禮，退出門。
霍夫人走到門口，跟喜娘說：“喜娘，姑母就勞您費心照顧了?！?p> “瞧你說的哪里話，娘娘是帝王之母，舉國上下最為尊貴的女子了，我自然要悉心，況且，我自幼陪著娘娘，也是娘娘使喚慣了的，你就好好照顧自己就好了?！?p> 林夫人說：“那喜娘，我們先回去了?！?p> 喜娘送他們到了殿外，俯身行了一禮，當(dāng)著所有宮人的面，送她們上了軟轎，說：“恭送二位夫人?！?p> 宮人抬的軟轎，比馬駒拉著自是穩(wěn)當(dāng)多了，輕晃當(dāng)中，婉笙斜靠著阿娘的身子睡著了，林夫人跟霍夫人說：“現(xiàn)下好了，你家二爺不知如何歡喜呢?！?p> 霍夫人面上幾分羞澀，把手輕輕搭在腹部，低頭瞧著手的位置滿目深情，她輕聲跟姐姐說：“姐姐少拿我打趣，二爺進來朝中事忙，過些日子就要出兵打仗，哪里有時間理會我。”
林夫人說：“對了，有件事情，你可得和二爺考慮清楚了?！?p> “什么事??？”
“你家徒兒入族譜的事兒?。楷F(xiàn)下你有了自己的孩子了，若是個男孩，可不要承襲你家的爵位嗎？入了族譜便都是嫡子，可長幼有別，你舍得讓自己的孩子位于人下嗎？”
“姐姐說的這事，我做不了主的，這事得聽我家爺?shù)?，但我是覺得，現(xiàn)下肚子里這個也不知道是少爺還是小姐，如果上天眷顧，是個小少爺，以后也不知道是愿意從文還是習(xí)武，事無定數(shù)，如果是個在詩書上有天分的，咱們也不能把霍家的劍道硬塞給人家啊?！?p> 霍夫人繼續(xù)說：“而且，洺兒是我家爺用了他最寶貴的十三年才調(diào)教出的天劍后人，為了這孩子，我家爺付出了太多，耗費了太多心血，等肚子里的孩子到了開蒙的年紀，想必，二爺是沒有精力再調(diào)教一個了，上次我與姐姐說過，洺兒除了血緣上與我沒有半分關(guān)系，無論在什么時候，他都是我的孩子，是霍家的大少爺?！?p> 林夫人說：“阿憶，你也別多心，姐姐就是怕你委屈了自己，委屈了自己的孩子?！?p> 霍夫人說：“姐姐，既然說到這里，你最近在府里住著，覺得洺兒那孩子怎么樣，滿意嗎？”
林夫人點點頭：“滿意是一百個滿意，過來之前，我也問了你姐夫的意見，他只是覺得有些遠罷了。姐姐還是那句話，你和二爺帶大的孩子，肯定是可以托付的?！?p> 霍夫人說：“姐夫是個好說話的，笙兒若是真的嫁過來，我跟爺肯定把她當(dāng)自己閨女似的疼，就是有時候，我家洺兒脾氣不太好，二爺總說是被我慣壞了，在他的原則上他有些執(zhí)拗的地方，還得要笙兒遷就一下，他這個性子，二爺說了他百八十次也不見成效，估計是夠嗆了?！?p> “孩子嘛，誰還沒些小脾氣，笙兒有時候也是這樣，兩個孩子，互相磨合適應(yīng)，沒什么問題。”林夫人說這話的時候，眼睛落在輕靠在肩上的婉笙上，瞧見笙兒的睫毛抖得厲害，便掐了一把她的小臉蛋，說：“你這小壞蛋，想聽就大大方方聽啊，裝睡做什么？”
“阿娘！”婉笙的聲音悠然轉(zhuǎn)了幾個調(diào)子，聽了叫人骨頭發(fā)酥。
見笙兒頰上微微泛紅，霍夫人問：“笙兒，你跟姨母說，愿不愿意嫁給你洺哥哥？”
小丫頭的臉紅的深了些，兩根手指繞著手中的手絹，輕輕說了一句：“這種事情，聽阿娘和姨母的就好?！闭Z調(diào)中有幾分激動，又有幾分閨房女子的羞澀。
霍夫人順勢摸了摸她滑溜溜的小臉蛋，她是很喜歡自己這個外甥女的，成日像個小太陽一樣，嘴上的笑，照的人心里暖暖的，這樣一個小丫頭，長得又好看，又懂事聽話，實在是招人疼。
星嵐閣，
已經(jīng)快亥時了，二爺才到家，等他都收拾好，換完衣服準備熄燈入寢的時候，夫人才突然說了一句：“爺，咱們的孩子來了?！?p> 二爺聽見這話，先是楞了一下，猛地回頭看著自己的夫人，兩步竄到床邊坐下，雙手握住夫人的手，瞪大了眼睛，說：“真的嗎？阿憶！”
夫人瞧見自家夫君歡喜得像個孩子般，笑著點了點頭，說：“今天進宮看姑母，太醫(yī)給請了脈，說是喜脈，已經(jīng)兩個多月了?！?p> “太好了，真是太好了！”二爺一日的疲累都煙消云散了，滿臉都是笑，只是他的笑，突然僵了一下，夫人察覺到，便問：“怎么了，爺？”
二爺頓了一下，坐在夫人身邊，說：“下個月我可能就要帶兵出發(fā)了，這場戰(zhàn)事，少說八九月，多則一兩年，我又是主將，戰(zhàn)前換將是大忌，斷不能行，若是這樣，定是不能陪你等孩子出世了?！?p> ????夫人伸手拉住二爺?shù)氖?，說：“爺，我跟孩子一定乖乖在家等爺回來，待戰(zhàn)爭勝利，國軍凱旋，孩子等著爺回來給取名字?！?p> “好?！倍斁o了緊手上的力量，又說，“對了，簫家出事了?！?p> 夫人問：“怎么了？”
二爺說：“簫兄自從被貶為縣衙，就一直想找機會重振簫家，打點肯定是需要銀錢的，一時豬油蒙了心，在俞川，擅做官財交易，又在考取官員的時候濫用權(quán)勢做手腳，被捅到君上眼前，君上實在是痛惡這種銀錢交易，今日朝上，當(dāng)著所有官員的面，下了罷免的旨，派人去俞川把簫兄關(guān)押起來了，聽說簫家上下都費盡心思想給保釋出來，可這事是君上親自下的旨，又正是風(fēng)口浪尖上，沒人敢收錢辦事。估計君上大怒，多半是死罪難逃，明日也就有新的旨意了，你說，我要不要去幫個忙，留他兒女的命，孩子畢竟是無辜！”
夫人嘆了口氣，說：“這件事，最壞的情況，君上會怎么處理？”
“簫家上下，男丁畢殺，女子變賣?！?p> 夫人說：“如果爺能說上話，盡力保住廬凇一條命吧！也不至于簫家無后?！?p> “等明日朝會，瞧瞧情況再說吧，這回君上是真的眼里不容沙子，我怕說多了，反而激怒他，牽連咱們?！倍斦f，“對了，這件事，千萬不能讓洺兒知道，不然這孩子又要做傻事?！?p> “知道了，爺?！?p> “那你早點休息吧，我這些日子去隔壁客房住，不怕夜里驚了你，讓曉葵辛苦些，晚上在屋里守著你，若有事情，一定去叫我?！?p> “不用吧，爺，至于這么小心嗎？”
“當(dāng)然至于，聽話，趕緊睡吧。”二爺交代完就去客房了，曉葵進來陪著夫人。?
清云軒，
“真的??！那可真是恭喜師父師娘了?！被魶V洺聽見二爺來跟他說這件喜事，替他們高興的同時，他的內(nèi)心也是有些失落感的，臉上雖然笑開了花，可眼中分明閃過一瞬不自在。
二爺從小帶大了他，如何瞧不出他的想法，于是，二爺把手搭在他肩上，說：“洺兒，你放心，從前師父師娘對你如何，以后也會一樣的，你永遠是家里的大少爺，這個孩子，還得管你叫哥哥呢，你得做個好哥哥，好好保護他，等師父師娘含笑九泉，就剩你們作伴了。”
二爺這一番話說完，引了霍沄洺的淚，他趕緊轉(zhuǎn)過頭去，偷抹了一下眼睛，回頭來說：“師父別瞎說話，我當(dāng)然是兄長啊，以后無論是弟弟還是妹妹，都得聽我的?！?p> 他覺得自己不應(yīng)該有這樣的情緒，師父師娘盼了多少年才盼來了自己的孩子，應(yīng)該替他們高興才對，可是怎么高興不起來呢？
二爺故意岔開了話題，說：“還有一件事，師父朝中事多，你現(xiàn)在要替師父好好照顧師娘，叮囑她按時吃藥，按時吃飯，不許惹她生氣，一定要小心謹慎，有一點不對就趕緊找郎中來看，必須把你師娘照顧好，本來我是打算這次去南邊與茂華應(yīng)戰(zhàn)，帶你一起，給你講些實用的，也能增些經(jīng)驗，不至閉門造車，但如今這情況，我實在不放心你師娘一個人在家，雖然你姨母和笙兒也在，但我怕她們照顧不好，你就辛苦些，等你師娘生下孩子，身體養(yǎng)好了，師父帶你們?nèi)ミh些的地方好好玩玩，好不好？”
霍沄洺點點頭，說：“嗯，好，師父放心吧，我一定能照顧好師娘?！?p> “那行，時辰也不早了，你休息吧，師父回去了?！?p> “師父也早些休息?！?p> 二爺走到門口，突然回頭跟他說了一句：“洺兒，無論發(fā)生什么，師父師娘都是最愛你的，這件事不可懷疑?！?p> 霍沄洺沖著師父一笑：“嗯，我知道?！?p> 過了幾天，太后聽說了二爺要去打仗，就把喜娘派到了霍府。人家拋家舍業(yè)去邊疆鎮(zhèn)守，君上的意思也是替二爺照顧好家里面，賞了不少珍貴藥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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