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導(dǎo)師,沖突與教訓(xùn)
第二天,秦越比平常起得稍晚了一些。。
今天是他的導(dǎo)師回校的日子,他必須得提前將這一段時間的研究內(nèi)容準(zhǔn)備好,以備自己的導(dǎo)師隨時抽查。
他的導(dǎo)師,可是尼莫大學(xué)出了名的“鬼見愁”。
整個古文化學(xué)院,要問誰的脾氣大,誰的脾氣最古怪,除了秦越的導(dǎo)師,不作他人之想。
但是,他的導(dǎo)師也確是一個專業(yè)能力非常強(qiáng)的人。
原本是國內(nèi)最好的大學(xué)考古系的一名教授,就是因為脾氣臭,得罪了領(lǐng)導(dǎo),最后才來了這尼莫大學(xué)。
剛開始的時候,秦越也是備受刁難,被罵得狗血淋頭那也是常有的事。
大部分跟秦越一起選擇這名導(dǎo)師的同學(xué),都被罵走了。
秦越幸運地留了下來。
秦越對此倒是毫不在意。
只要能學(xué)到真本事,他并不在意自己的導(dǎo)師是個什么樣的人。
隨著秦越學(xué)習(xí)的逐漸深入,他在學(xué)習(xí)方面的天分很快顯現(xiàn),超越了一眾師哥師姐,已經(jīng)成為了他的導(dǎo)師最得意的弟子。
匆匆吃過早餐,秦越便頂著兩個淡淡的黑眼圈出了門。
他的家,離尼莫大學(xué)并不遠(yuǎn),騎車的話,大概20分鐘就能到。
但是秦越從不騎車。
他享受走路的感覺,只有在走路時,他才覺得自己真正地能夠思考。
秦越走進(jìn)實驗樓的大門,剛走上樓梯,便聽到了一陣咆哮傳來:“你們都是干什么吃的??。?!這么一點小事都做不好!你們自己看看,這都是些什么垃圾東西?這樣的東西,也配叫研究,配叫論文?!秦越呢?趕緊把他給我找來!”
秦越剛剛走上二樓,恰好聽到在叫自己的名字,神色一凜,趕緊快步往里跑去。
幾個男學(xué)生正站在走廊里,手里攥著幾張紙,垮著肩,耷拉著頭,跟霜打的茄子似的。
他們頭上不遠(yuǎn)處,一個白底紅字的塑料牌靜靜懸著,上書八個大字——郝教授專屬實驗室。
看到秦越過來,眾人像看到救星似的,眼神熱切,歪了歪嘴,指了指里面。
秦越遞過一個“放心”的眼神,隨即深吸一口氣,一閃身,站在門口,恭恭敬敬地喊了聲:“導(dǎo)師好!”
里邊傳來一個悅耳的聲音:“進(jìn)來!”
秦越緩緩走了進(jìn)去。
一張碩大的桌子旁,一個椅子背對著門口,椅背后邊還站著幾個臊眉耷眼的學(xué)生,其中一個學(xué)生偷偷抬起頭,看了眼秦越,悄悄吐了吐石頭,趕緊又把頭埋了下去。
正是昨天邀請秦越放學(xué)一起走的王歐。
“郝導(dǎo),咋個又發(fā)這么大火嘞?”秦越笑道,趕緊接了杯水遞了過去。
椅子轉(zhuǎn)了過來。
卻是個看著年齡只有十多歲,身材嬌小,長著一張娃娃臉的美麗女子。
這女子正是郝雯。
秦越剛投入郝雯門下的時候,每次郝雯發(fā)火,都要坐在椅子上轉(zhuǎn)過去,背對著大家。
最開始,秦越對此非常不解。
直到又一次,他無意間看到了郝雯發(fā)火生氣的樣子。
郝雯本身就長著一張娃娃臉,身材也并不高大,不生氣還好,她一生氣,白白的皮膚就變得通紅,嘴巴不知覺地就會噘起來,兩只眼睛瞪得圓圓的,怎么看也就是個暴躁的蘿莉。
這副樣子,任誰看到了,都無法從中體會到一個導(dǎo)師該有的威嚴(yán)。
因此,郝雯還有一個更加響亮的外號——天山暴躁童姥。
因為郝雯的實際年齡,已經(jīng)過了30歲了。
郝雯沒好氣地看著秦越:“怎么現(xiàn)在才來???”
秦越趕緊道歉:“錯了錯了,學(xué)生知道錯了?!?p> 郝雯抬頭看了看掛鐘,七點五十八分,秦越并沒有遲到。
郝雯輕咳兩聲,“功課怎么樣了?”
“請郝導(dǎo)檢查?!鼻卦节s緊遞上自己的研究報告。
郝雯接過來,一邊翻一邊點頭,看樣子是極為滿意。
隨后,郝雯又隨口問了幾個問題,秦越不假思索,一一對答如流。
郝雯臉上終于露出了笑容,連說了兩個“好”。
郝雯轉(zhuǎn)過頭,看著剩下的學(xué)生,一臉的恨鐵不成鋼,“你看看你們,大部分還都是秦越的師兄師姐,你們好意思!”
眾人的表情皆是一臉慚愧。
“所有人,研究報告全部重做,下個月底之前重新提交。還有沒通過的,或者存著僥幸心理的,趁早另謀出路,我的門下,容不得廢物!”
“其他人走吧,秦越留下?!?p> 郝雯靠在椅子上,仰著頭,看著秦越,“都準(zhǔn)備好了嗎?”
“差不多嘍?!?p> “跟你嬸嬸說了嗎?她不會不同意你去吧?”
“還沒說。不過嬢嬢肯定不得攔我~”
“坐下吧。你站著,我看著脖子酸?!焙脉┥斐鍪秩嗳嗖弊樱疽馇卦阶?。
秦越聳聳肩,拉過一張凳子坐了下來。
郝雯穿了一件黑色的針織外套,里面是一件白色V領(lǐng)T恤,下面穿了條白色的過膝中長褶裙。
她的手一抬,針織外套胸前的一顆扣子便輕易掙脫束縛,衣領(lǐng)便被稍稍扯開,露出一片白花花的嬌嫩肌膚,以及隨著一呼一吸,來回起伏的一條深刻的事業(yè)線。
秦越扯了扯嘴角,瞬間收回目光,眼觀鼻鼻觀心,不敢再看郝雯。
“這次去3星堆的發(fā)掘現(xiàn)場,是一個難得的機(jī)會,你一定要多看多學(xué),可不要辜負(fù)了我的一番苦心?!焙脉﹪谕械?。
說起正事,秦越正色道:“郝導(dǎo)放心,我曉得分寸。”
“對了,這次的3星堆發(fā)掘是一年前定下來的,當(dāng)時系里定的是林音跟我去。這次我自作主張換成了你,可能會引起不必要的麻煩,如果有什么事情,你記得及時跟我說。”
秦越點點頭,“好的。”
“好了,沒什么其他事情,就出去吧?!?p> “郝導(dǎo)再見?!鼻卦秸酒鹕?,微微欠身,走了出去。
“秦越,我在這兒!”
循著聲音望去,秦越看到對面的林蔭下,王歐正俏生生地站在那里,不停地朝著自己揮手。
秦越走了過去,王歐笑道:“你這家伙,每次都被郝老師表揚,尾巴都要翹到天上去了吧!”
“我是那樣的人嗎?”秦越攤攤手,沿著河邊走了起來。
王歐緊趕兩步,追上秦越:“聽說你下個月要跟郝老師去蜀地發(fā)掘3星堆,多好的機(jī)會啊,真羨慕你。”
秦越輕輕一笑,沒有說話。
王歐像個停不下來的小蝴蝶一樣,在秦越周圍上下翻飛,嘴里不停地嘰嘰喳喳說著話,但是聲音又很清脆,讓人生不起一絲厭煩之意。
秦越不時回答兩句,不過大多數(shù)時候都是王歐在說話,秦越只是靜靜地聽著。
這時,校園里突然傳來一陣巨大的馬達(dá)轟鳴聲,王歐下意識地朝聲音傳來的方向望去。
秦越眉頭微皺,臉上閃過一抹厭惡。
一輛黑色的跑車由遠(yuǎn)及近,伴隨著巨大的聲音,最后竟在秦越和王歐面前停了下來。
隨即,駕駛座上便下來一個戴著墨鏡的年輕人。
接著,便響起一個倨傲的聲音:
“同學(xué),我奉勸你,你最好還是離王歐遠(yuǎn)一點!”
這一句喊話神氣十足,周圍經(jīng)過的同學(xué)紛紛駐足。
“這不是金融系大二的林木嗎?”
“林木?就是林氏集團(tuán)的二公子?”
“對對對,就是他。”
“那個是考古系的王歐,旁邊的是誰啊?”
“他你都不認(rèn)識,這就是寒門落難王子啊!”
“哦哦,原來他就是秦越啊,長得真好看,嘻嘻~”
“林木對上秦越,這下有好戲看了?!毙覟?zāi)樂禍的大部分都是男生。
秦越還沒說話,旁邊的王歐頓時眉毛倒豎,指著林木說道:“怎么又是你?你這人怎么總是陰魂不散???我都說了,咱倆不可能,不可能,你怎么就聽不進(jìn)去么?”
林木一手摘下遮住半張臉的墨鏡,露出一張英俊的臉龐,頓時引起了周圍的一陣議論。
他走到王歐面前,先是看了看秦越,隨即不屑地轉(zhuǎn)過頭,看著王歐,說道:“咱倆怎么就不可能了?你是王家的千金,我是林家的少爺,咱倆結(jié)合那是強(qiáng)強(qiáng)聯(lián)手,對你我兩家都有好處?!?p> 他又瞥了瞥旁邊平靜的秦越,溫聲說道:“這種小白臉怎么能夠配得上你呢?!?p> 王歐翻了個白眼:“林少爺,我不需要跟你家強(qiáng)強(qiáng)聯(lián)手,請你以后不要再纏著我了好么?”
林木也不生氣,一本正經(jīng)地?fù)u了搖頭:“那可不行,我已經(jīng)跟父親提了這個事情,想必不久就要和你父親見面商討這個事情。或許用不了多久,你就不會再這么跟我說話了?!?p> “你一直都這么自信么?”王歐感到一陣無力。
“像我這樣的人,似乎沒什么不自信的理由?!?p> 林木微微欠身,不理會在一旁恨恨地比劃著小拳頭的王歐,轉(zhuǎn)過身,對著秦越說道:“我和王歐的對話你都聽到了,不久的將來,王歐就會成為我林木的未婚妻,所以,現(xiàn)在,請你離我的未婚妻遠(yuǎn)一點?!?p> 秦越抬眼看了看這個眼前這個驕傲的小公雞,輕輕往旁邊移了一步,說道:“嗯,遠(yuǎn)了點了,然后呢?”
“哈哈哈~”周圍爆發(fā)出一陣強(qiáng)烈的笑聲。
林木的驕傲的神情僵在了臉上,聽著周圍的笑聲,頓覺懊惱,狠狠地說道:“小子,你是聽不懂人話嗎?”
秦越聳聳肩:“人話能聽懂。你的話,不太好懂?!?p> 周圍人的笑聲更加劇烈了。
林木的臉上青一陣白一陣,他氣極反笑:“有意思,真是有意思。小子,叫什么名字,敢不敢報出來?”
“秦越?!崩涓纱?。
“哦?你就是秦越?就是那個頂替了我姐姐參加三星推考古發(fā)掘的那個秦越?”林木先是一愣,隨即問道。
“你姐姐?”
“他姐姐就是林音師姐?!蓖鯕W在一旁小聲說道。
“哦。”秦越恍然大悟,輕輕點了點頭。
“小子,看來咱們的仇可不止一樁了?!绷帜娟幊烈恍?。
秦越并不說話,轉(zhuǎn)身欲走。
“怎么,怕了?”
秦越并未回頭。
“小子,你就這點本事?”
秦越還是沒有回頭。
“小子,下次把眼睛擦亮點,不是什么人你都惹得起的?!?p> 秦越停住了腳步。
秦越回過頭,看著林木,平靜地說:“確實不是什么人我都惹得起,但這些人里,肯定不包括你?!?p> 林木臉上的得意瞬間消失,臉色鐵青,從牙縫里擠出幾個字:“你說什么?!”
“我不習(xí)慣重復(fù)自己的話。沒聽見的話,可以讓周圍的同學(xué)幫你復(fù)述一遍。”
“好!好得很!”
林木緩緩走向秦越,“我就讓你看看,我究竟是不是你惹不起的人!”
話音未落,林木瞬間發(fā)動,兩步便過了四五米,身體騰空而起,左腳順勢朝著秦越的頭部橫掃而去。
這一腳勢大力沉,速度極快,竟帶著絲絲的破空之聲。
周圍瞬間響起一片驚呼。
秦越的頭發(fā)被風(fēng)帶起,他臉色未變,右手輕飄飄地抬起,恰好擋住了林木這勢在必得的一擊。
林木只感覺自己的腿仿佛踢在了鋼板上,傳來一陣劇痛,而再看秦越,他的右手紋絲未動。
林木臉上涌起一陣驚駭!
他一條腿踢出的力量是1500磅,雖說不是人類的極限,卻已是極恐怖的。
但是這一擊,卻連秦越的手都沒有踢動,這個人,到底是什么來路?
林木一擊未建功,臉上涌起戾氣,左手迅速伸出,變掌為爪,朝著秦越的面門而去!
這是他最近跟自己的師父學(xué)的,這是極為狠厲的一招,江湖上稱之為“鷹爪功”!
秦越臉色依然平靜,右手擋在自己面門前。
兩手相碰,林木卻突然變招。
他的手指接觸到林木手掌的瞬間,手肘突然順勢擊出,接著疾沖而來的力道,這一下的勁力比剛才那一腳更為巨大!
原來鷹爪只是虛晃一槍,這一下才是真正的殺招!
如果這一下挨上,正常的人起碼會斷上幾根肋骨!
秦越輕嘆一聲:“小小年紀(jì),出手如此狠辣,說不得要教訓(xùn)你一番?!?p> 林木的手肘即將接觸到秦越的胸膛的一瞬間,秦越動了!
只見他右腳往后一跨,身體后壓,躲過這一招必殺的同時,左掌瞬間擊出,輕飄飄地印在林木的右胸上。
林木如遭雷擊,臉色瞬間蒼白,喉頭一甜,一口鮮血便噴了出來,身子軟軟地倒了下去。
周圍的人皆是目瞪口呆。
從他們的角度,只看到了林木沖向秦越,然后靠近秦越的瞬間,自己便倒了下去。
這是怎么回事?
秦越看著周圍的同學(xué),輕聲說道:“哪位同學(xué)幫我通知一下他的父母啊,他的身份想必大家都曉得,肯定虧待不了大家的。”
周圍的人先是一愣,然后瞬間沸騰起來,作鳥獸散。
秦越轉(zhuǎn)身邊走。
“秦越,秦越,你去哪兒?”
身后響起王歐的聲音。
“我回家?!?p> “等等我,我和你一起走?!?p> 王歐蹦蹦跳跳地跟了上去。
............................
林木被帶回了林家的別墅。
林木的父親林熙慕是個五十多歲的中年人,穿著一身干凈利落的中山裝,坐在客廳的沙發(fā)上,面色平靜如水。
林木的母親花蔓此刻正坐在林木的床邊,看著面色蒼白的兒子,臉上露出濃濃的疼惜。
林木上半身赤裸著,右胸處赫然印著一個清晰無比的暗紅色掌??!
床的另一邊,一個五十歲左右、身著長衫的中年人看著這個掌印,面色凝重,陷入了沉思。
過了半晌,林熙慕走了進(jìn)來,問道:“可曾看出了什么?”
中年人搖搖頭:“看不出是哪家的掌法?!?p> “連你都看不出?”花蔓有些吃驚。
“我早就說過,這個世界遠(yuǎn)比我們想象得要大,我哪能盡知世間之事?!?p> “聽說木兒是跟一個年紀(jì)差不多的孩子交的手?”中年人又問道。
林熙慕點點頭,“已經(jīng)核實了,就是個孩子,在場的有很多人都看到了?!?p> “這種掌力,居然是個20歲左右的孩子發(fā)出來的,這孩子的武學(xué)造詣,實在可怕。”中年人嘆道。
花蔓不滿地說道:“大哥,你的侄兒被人打成這樣,你還有心思夸他?!?p> 這人正是花蔓的大哥花枝。
花枝正色道:“這孩子已經(jīng)手下留情了,從掌印來看,他這一手已經(jīng)明顯收了力道,要是發(fā)全力,木兒此刻就不只是輕傷這么簡單了。”
“查清楚木兒是為什么和這人起了沖突么?”
“據(jù)說是為了王家的閨女?!被氐?。
花枝站起身來:“雖說這人手下留情,但畢竟傷了木兒,還是我親自走一趟吧?!?p> “大哥,你莫不是想去跟這個孩子切磋切磋吧?”
目的被拆穿,花枝哈哈一笑,“一樣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