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苦出身的標配
秦越的嬢嬢說起來跟他其實沒有什么血緣關系。
他的爸媽是上一代的國家考古工作者，常年在外進行文物挖掘工作。
小秦越出生時，那時候正逢國內(nèi)文物盜掘的瘋狂時期，秦越的母親在家沒待多久，便跟著自己的丈夫離開了家，投入到各地文物的搶救性發(fā)掘當中。
秦越便被托付給了他的親叔叔。
嬢嬢便是他叔叔的妻子，名叫杜娥。
秦越的叔叔原本是在國家機關上班，后來覺得日子過得比較清貧，再加上同時期，身邊很多人都下了海，掙了大錢，心思便活泛起來。
95年前后，秦越的叔叔秦晃便毅然辭了職，跟幾個朋友下了海。
起初，幾個人生意做得并不順暢，幾年下來，便只有秦越的叔叔還依舊堅持著。
終于，在2000年左右，秦晃的生意終于有了起色，短短三年時間便積累了數(shù)千萬身家。
再后來，秦晃便娶了長相美麗、端莊大方的杜娥做了他的妻子。
起初，周圍的親戚朋友都勸秦晃，認為杜娥是為了他的錢跟他在一起的。
不過，秦晃自己倒是很堅定，沒有動搖。
杜娥進門的時候，秦越已經(jīng)3歲了。
那時候，他的父母一年大概只有十多天時間會回來看看他，秦晃也是全國各地談生意、忙應酬，所以更多的時候，他就在杜娥的照顧下，慢慢長大。
可惜好景不長。
秦越7歲的時候，他的父母在去一個遺跡進行考古發(fā)掘的時候，地宮坍塌，將他的父母永久地埋在了里面。
又過了半年，秦晃在去外地出差的時候，也不幸死于車禍。
接著，大批的生意伙伴開始上門，以秦晃欠錢的名義，開始逼迫杜娥還錢。
最開始，杜娥將廠子賣了，還上了一些。
但是依舊有源源不斷的人找上門，繼續(xù)要錢。
杜娥沒辦法，又把家里能變賣的全都賣了，最后將住的別墅也賣了，才終于償還了所有的錢。
這時候，小秦越才體會到了什么叫人情冷暖。
之前那些巴結叔叔的親戚朋友，都像躲瘟神似的躲著杜娥，那些之前欠著秦晃的錢的人，更是搬家的搬家，閉門的閉門，絲毫沒有了當初的諂媚和恭順。
秦越的爺爺奶奶受不了兩個孩子接連去世的打擊，沒過多久便撒手人寰。
秦越的外公外婆在他出生前便已經(jīng)去世。
一瞬間，秦越從一個衣食無憂的富家子弟變成了朝不保夕的悲慘孤兒。
但讓秦越?jīng)]想到的是，之前一直被眾人說成是貪圖叔錢的杜娥，卻成了他最后的依靠。
秦晃死后，杜娥的父母便來找過她，讓她跟著一起回去。
杜娥本身長得很美麗，那時候才27歲，她原本可以非常輕松找個男人再嫁，但是杜娥卻一口拒絕了。
她只是平靜地說了一句話：“秦越的父母是把秦越托付給我的，當初我答應了，那么這輩子這句話都算數(shù)。”
她的父母不允。
原來早已在老家給杜娥又說了門親事，這回過來，連未來婆家的人都來了。
杜娥面對眾人的逼迫，拉著小秦越，從頭到尾就說了那一句話，然后便只有冷笑，以及無聲的眼淚。
秦越被杜娥護在身后，他知道此時杜娥面臨的是什么。
他拍拍杜娥的手，示意她蹲下來，用他稚嫩的小手輕輕幫杜娥拭去眼淚，認真地問道：“你會離我而去嗎？”
杜娥望著秦越明亮如星的眸子，緩慢而又堅定地搖了搖頭。
秦越粲然一笑，緩緩說道：“那好，接下來就看我的?！?p> 秦越一步一步地走到杜娥前面，掃了一眼在場的所有人，食指一個一個指著，“你們是嬢嬢的父母，我不對你們出手。其余的，我只說一遍，我給你們一分鐘的時間考慮，如果一分鐘之后，你們還在這兒，那就不要怪我不客氣了?！?p> 說完，便開始認真計著時。
眾人面面相覷，隨即都笑了起來。
“小孩兒，唬誰呢！”
“看不出來，個子不大，志氣不小，可惜，還是個沒退黃的小糞蛋子?！?p> “三、二、一，時間到。”
秦越搖搖頭，轉過頭對杜娥說：“嬢嬢，你最好還是把眼睛捂到起哈，接下來的畫面可能有點兒不好看?！?p> 杜娥當然沒有捂眼睛。
接下來，她便看到了終身難忘的一幕。
秦越如同一頭潛伏的獵豹一般，瞬間便從原地躥出，在杜娥眼里竟拉出了殘影。
接著，除了他的父母，在場的所有人伴隨著一聲痛呼，都捂著自己的肚子，齊刷刷倒在了地上，滿地打滾，哀聲呼號。
杜娥驚呆了，杜娥的父母也驚呆了。
秦越一臉平淡，說道：“給過你們機會了，今天只是個教訓，如果還有下次，”
秦越咧開嘴，露出一口森然的白牙，“我會讓你們明白什么才是痛不欲生?！?p> 秦越拉過依舊處在木然中的杜娥的手，抬頭笑道：“嬢嬢，走撒~”
溫和，而欣然。
從此，秦越便跟著杜娥生活。
兩人在C市的貧民區(qū)搬來搬去，日子過得十分拮據(jù)。
杜娥是個農(nóng)村出身的姑娘，雖然長相出眾，但是能力著實是差了一些。
帶著秦越，她也只能是到處幫人打打零工，收入十分有限。
杜娥的美貌，在這時反倒成了她的累贅，覬覦她的男人一個接一個，于是他們不得不一直搬家，躲避這些人的騷擾。
盡管如此，杜娥依舊沒有放棄秦越。
秦越為了減輕家里的負擔，拼了命地學習，從上初中以后，每年都將學校能拿的獎學金拿了個遍，不僅沒有增添杜娥的負擔，反而時不時還能補貼家用。
高考的時候，秦越以C市文科第一名的水平，最后卻進了排名并不高的尼莫大學。
原因無他，只是因為他一旦走了，便只剩下了杜娥一人，他不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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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娥很快端著幾盆菜進了屋。
“小越，最近怎么都這么晚才回來啊？”杜娥把筷子遞給秦越，問道。
“最近店里事情多，就稍微晚了些?！鼻卦綄⒁粔K魚肉夾給杜娥，隨口回道。
“你多吃些，我不餓?！倍哦疬B忙說道。
秦越注視著杜娥，杜娥的身上還穿著幾年前在地攤上買的幾十塊錢一件的衣服，記憶中那美麗的臉上早已爬滿了歲月的痕跡。
秦越放下碗，認真地看著杜娥，說道：“嬢嬢，你不用給我存錢，我不需要錢，你把錢取出來，自己用嘛?！?p> 杜娥眉頭一皺，“怎么不需要錢，你以后娶媳婦、成家，哪樣不需要錢，現(xiàn)在這個社會，沒錢寸步難行，不給你存點錢，你以后生活怎么辦？”
秦越無奈地說道：“嬢嬢，我以后找得到工作，只要有能力，哪里還愁掙不到錢嘛，你就這么不相信侄兒嗦？”
杜娥微笑道：“阿姨怎么會不相信你。這個事情你就別管了，阿姨有自己的打算。來，多吃菜。”
秦越對杜娥實在是沒什么辦法，癟癟嘴，悶頭吃起飯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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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越雙手枕著腦袋，躺在床上。
窗外的月光透過狹窄的玻璃灑在他的身上。
秦越的目光閃爍，臉上透著隱隱的興奮。
下個月，他將隨自己的導師，去蜀地進行3星堆的現(xiàn)場考古工作，這也將是他第一次離開C市，離開杜娥。
只因為這一趟遠門，他必須得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