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的舞曲 序:入夜
“開創(chuàng)市齊霽文學(xué)獎——齊霽 1980.2.31 ”
“看這是我新做的獎杯。”這次的獎杯不再是報紙做的,而是放置很久已經(jīng)發(fā)黃的白紙。
雪是美麗的,是豐饒之神降下的恩惠。瑞雪兆豐年,來年吃穿不用愁。
通紅的小手已經(jīng)無法彎曲,食指和中指夾著泛黃的白紙,不一樣的是上面有了修改很多次的涂鴉,用過蠟筆的痕跡還在手上。
對著小手呼幾口氣,白色羽絨服破了幾個洞,小手放進口袋里,口袋比較淺能夠發(fā)現(xiàn)小小的手腕有一些傷口,還沒有結(jié)痂。
紅色的圓圈應(yīng)該是太陽在右上角,太陽下面幾筆藍色是云,有幾云上有不知來處黑色的痕跡。云下面是黑色的線條,線條上面是綠色的圓圈,組成了樹。有四顆樹,兩顆在左邊,兩顆在右邊。中間是空心圓圈內(nèi)嵌兩輪彎月分立左右,一輪月亮是黃色,另一個是紅色。
獎杯的上部被占滿了,下部還是寫:“開創(chuàng)市齊霽文學(xué)獎——齊霽 1980.2.31 ”女孩只有五歲,霽這個字太難寫,只能用拼音代替。
雪是詭計之神埋下的陷阱,人類無法看見。茫茫白雪下藏著多少盼望回家的游魂。
雖然頭發(fā)沒有修剪,但是“挖煤工”洗的干凈了一點。高顴骨,高鼻梁,雙眼皮,眼睛是藍色。
煤黑的手,從黑色的棉衣中取出,棉衣上是各種不知命的污漬。
接過獎杯,看了一眼,獎杯和女孩的手一樣大?!斑@次的獎杯好好看,我一定會好好收藏的?!笨粗约捍笠驴诖?,放進這個不合適,那個又太小,這一個已經(jīng)放了很多“冰糖”。
解開大衣胸前的兩個扣子,將獎杯放進大衣內(nèi)側(cè)的口袋?!斑@是我花一晚上做出來的,還把我的蠟筆都用完了?!辈[著眼睛笑起來,門牙還沒有完全長出來,女孩將頭抬的很高,可以看見女孩脖子上也有一些傷口。
男人從大衣中取出一塊煤炭,說:“這個獎杯把你的蠟筆用光了,那我就給你這個。”女孩手指不太靈活,僵硬的接過煤炭說:“這就是一塊石頭,怎么可能寫出字?!?p> 蹲下來看看周圍,貼近女孩耳邊小聲的說:“這個是我發(fā)現(xiàn)的秘密,你看我的詩都是用它寫的?!迸c獎杯相同的口袋中取出一張張折疊整齊的白紙,在打開其中一張的時候很巧合的掛起一陣風(fēng),紙張在空中展開,落在雪地中,去尋找的時候發(fā)現(xiàn)紙張消失了。
“啊紙被雪吃了。”“雪這個大壞蛋,我討厭雪?!蹦腥苏归_一張紙展示給女孩,這張紙上的字女孩認識的沒幾個?!巴郏∧愫脜柡?,這些全都是你寫的?”
收好紙張后,男人張開嘴大笑,雙手高舉沒有規(guī)律的揮舞,轉(zhuǎn)著圈跳起奇怪的舞蹈,
“你上一次還沒聽我念詩呢!這一次一定要聽完?!币贿呎f一邊拿出“冰糖”放在女孩的手上。
醞釀一下情感,左手放在胸前,右手舉四十五度,清清嗓子。
“是誰的心頭的云霧跑了出來,掛在天上向人們宣告他的悲傷。淅淅落下的是誰的淚,打在傘上要人們替他分擔(dān)憂傷。是誰家美麗的女子,在眺望路過的他。是誰走過她的身旁,不帶走——”
“晶晶不乖,要多穿幾件衣服,不然會被大灰狼抓走的?!迸⑻稍谀腥说膽牙?,臉就和雪一樣白。
“是不是又出去干那些不三不四的事了,這么大的的人也不知道找工作,一天就知道到處混,當(dāng)心有一天被抓起來?!眲⒊砍亢蛣⒉┭蟮纳砀卟罹嗵?。
“哎呀,姐,我這不是沒辦法嗎?我也想找份好工作,但是他們在道上是有危險,我不去也沒辦法。再說我們干的也不是什么違法亂紀(jì)的事,警察怎么會來抓我?”劉博洋還想說自己的豐功偉績,雙手比劃認證的看著劉晨晨的眼睛。
手里一杯咖啡,嘴上咬著面包,為了趕上第一班地鐵奔跑。下樓梯時腳下一滑,公文包里的文件就像是放學(xué)的孩子,跑的飛快沒有秩序,這一張落在樓梯上,那一張想跑進別人的包里,其他的可能有點想不開落在小心路滑標(biāo)識前面。
這些都是活命的工具,無奈只能彎下腰去撿,咖啡不樂意了?!拔乙蚕肟纯醋杂傻氖澜??!庇谑且粡埼募瓦@么遭了殃。
一邊著急把咖啡拿起以防有更多文件被污染,可是另一邊有一條神奇的定律——面包總是有果醬的一面落地。
上班族的遭遇已經(jīng)夠慘了,但是抬眼望去整個地鐵站滿是這種場景。
劉博洋一路上滔滔不絕都是未來美好的世界,全然不看現(xiàn)在他們正在干什么。
“你還想說什么?”
走進地鐵站四處滿是小心路滑的標(biāo)牌,兩人安全的走過光滑的地面。
“你干的是好事是嗎?我還在夸你對嗎?道上的?你想當(dāng)大哥??!”兩人從可憐的上班族身邊走過,劉博洋還想幫忙,但是劉晨晨徑直走過,走上地鐵。
劉博洋蹲下?lián)煳募?,可是劉晨晨已?jīng)走上地鐵,無奈劉博洋只能把撿到的文件送到上班族的手上,換來的是面無表情的凝視。
“你看這么努力才能養(yǎng)活一個人,你要是在不找班上我就養(yǎng)不起你了?!鄙习嘧遄⒁曔@班地鐵,這是他不遲到的唯一希望,如果劉晨晨可以停下腳步幫忙,遲到就不會發(fā)生,自己也不會被還沒看見得領(lǐng)導(dǎo)辭退。
“現(xiàn)在再靠那個上官錦榮我們就連命都會賠進去,姐你也是他不過幫過你一個小忙,現(xiàn)在他可是過街老鼠。”“什么把命賠進去,沒有那么嚴(yán)重,過街老鼠怎么了,現(xiàn)在你才是人人喊打?!?p> 西黎公墓到了——
劉晨晨和劉博洋這節(jié)車廂只有兩三個人,就像平靜的水面一樣,兩人的爭吵就是一塊石頭,引起人們的注意。
“你還來這里,他——”劉博洋正要說一些很難聽的話就被人攔了下來。
“小伙子年級輕輕不學(xué)好,非要干這些違法亂紀(jì)的事?!币粋€中年男人指著劉博洋?!摆s緊下車不然我就報警了。”轉(zhuǎn)過身對劉晨晨說:“姑娘你別怕,有我在他不能怎么樣你?!眲⒉┭蟀欀碱^看著男人,一米九的身高天生紀(jì)有一種壓迫力。
男人在劉博洋的注視下后退了幾步,想著自己都說出漂亮的話了現(xiàn)在退縮面子都丟光了。
“小伙子,現(xiàn)在到處都是監(jiān)控,在說了我也是練太極的,在我們這那一片沒有我的對手?!蹦腥酥荒芴痤^看著劉博洋。劉博洋只是看了一眼劉晨晨就下車了,走路步伐很快三兩步就走到地鐵出口,轉(zhuǎn)頭看著劉晨晨大喊:“沒有我你怎么去?!比缓箢^也不會的走上了樓梯。
劉晨晨沒忍住笑出了聲,準(zhǔn)備下車卻被男人攔了下來?!肮媚锬氵@么做是很危險的,我看這小伙子心術(shù)不正,你要來這里改天也可以,實在要有急事我和你一起去,”劉晨晨無奈的解釋剛剛發(fā)生的事,但是男人不放心為了劉晨晨的安全還是要跟去。
先禮后兵,兵法的高境界。
地鐵站的出口和一條四車道馬路相連,一塊路標(biāo)上標(biāo)注北方與地鐵出口朝向一致,金簾路和前方五百米是光紀(jì)高速公路,通往光明市。地鐵出口是足球場一般大小的停車場,所屬單位是開創(chuàng)市最大的西黎公墓。
“小姑娘,今天來這里是祭奠親人的吧,我看這小伙子和你完全不像是親兄妹,是領(lǐng)養(yǎng)的吧。”男人跟在劉晨晨身后聊得全是家長里短的話,家里有幾口人,今年多大,在哪工作。
“大叔,麻煩你了,進入公墓有保安很安全,您趕緊忙自己的事吧,謝謝您?!眲⒊砍棵鎺θ?,看著男人的眼中有什么變了?!斑@里的保安都是吃干飯的,全是擺設(shè)?!薄安缓靡馑嘉覜]有聽懂,您是什么意思?”
“你這樣的人我見多了,再讓我看到小心你的腦袋?!眲⒊砍看罂诖鴼猓磉@衣服,劉博洋抓著剛才還站在道德制高點男人衣領(lǐng),劉晨晨擺了擺手男人就被放走了。他逃跑的樣子和道貌岸然的樣子形成對比。
“爸,我們來看你了,你看你最喜歡的羊羊長得和門一樣高了?!薄罢f什么呢?誰是他兒子,我是孤兒,沒有父母。”粉白相間的貢桃,一滴油從金黃的油從鴨皮上流到地上,三個印有紅點的饅頭,一個酒杯盛的是高檔白酒。
石青色打磨光滑的石板立在雜草叢生的空地中央,周圍是一大片森林只有一條小路通向文明的都市,各種野生動物生存在這里。
其中不乏一些極度危險的動物——人。
“直到現(xiàn)在你也不肯原諒他,他做的事——”劉晨晨的話還沒說完,劉博洋就走到一棵大樹下大聲喊:“你們要么一起上,要么就滾開,別來煩老子,老子今天心情不好?!?p> 自然界體重是打架的最大優(yōu)勢,一般體重越大體型也越大。如果把劉博洋當(dāng)作獅子,那么普通人最多是鬣狗,鬣狗怎么敢和獅子一同覓食。
樹后走出來了一個人,手中是一根二十厘米長的鐵棒,環(huán)顧四周沒有任何動靜,與劉博洋對視五秒。然后走進樹蔭之中,沒有發(fā)出任何聲音,就像他與黑暗合為一體。
劉博洋朝著文明的都市大步的走去,伸長手臂活動活動筋骨,扭兩下腦袋發(fā)出“咔嚓”的聲音,大聲的喊出“這就是拜他所賜,你讓我怎么原諒他。”
喊完停下腳步,轉(zhuǎn)過身對著劉晨晨說:“他做的事還招來了上官錦榮這個瘟神,你說這是可以原諒的嗎?”
“做人不能忘恩負義,我們連飯都吃不起的時候他幫助了我們,現(xiàn)在他有困難我們卻離開,這種事我做不出來。再說了我們現(xiàn)在離開他也沒有工作——”
劉晨晨在有關(guān)上官錦榮的話題上,滔滔不絕的樣子,和眼中特殊光芒昭,都在暗示一個道理,一個劉博洋正在煩惱的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