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生氣了。
就算后面有十個凌越追我,我也絕不會再看他一眼,我直接回了醫(yī)書苑,今天不看病,不講課,也不想見任何人。
以為這樣就可以逼迫我,未免太簡單了些,不僅簡單,還很幼稚,不僅幼稚,還給別人增添許多反感。想追求別人,那就好好追,起碼拿出誠意來,這算什么,一次拒絕,便要直接毀了別人,什么道理?!
我生著悶氣不想說話,此時只想靜一靜,便給自己找事做。我黑上了那片草藥地,徑直走進去,隨手觸碰個草藥,草藥的相關配方就浮現(xiàn)在我的腦中,索性隨著觸碰,我隨著去采草藥,或者薅,或者挖,或者拔,或者扯,總之在我的泄憤下,我采了一大堆草藥,其中還不乏幾年才開一株的名貴品種。接著我又抄起我的制藥工具和藥爐,細細研磨配起藥來。這個過程很漫長,但足以磨平一個人的情緒,隨著一顆顆藥丸的制作而成,我的心情漸漸平復起來。
我手里拿著最后一顆成品藥丸,那是顆紫砂色的小藥丸,非常小,回想它的配方,真是既復雜又繁瑣??蛇@個藥并不是用來解毒的,而是有著起死回生的功效。起初這個藥是蕭藍風研制而成,后來經(jīng)我改良,這個藥的藥性改變不少。我端詳著這顆藥丸,總覺得它似乎讓我想起些什么,莫非曾經(jīng)我給誰用過么?我對這顆藥丸越來越感興趣,忽然腦子里跳出一個人名來,
“賀櫪”
“干嘛?”
那痞氣的聲音出現(xiàn)的太及時,我略顯不適應,瞥了眼抻著懶腰打著哈欠出場的賀櫪,真不知是該白他一眼,還是該翻他一眼,偏偏那位的脾氣還不小,一頓牢騷,
“看你制藥制了一天,你可真是墨跡死我了,本來天熱人就容易犯困,你還磨磨嘰嘰得弄個沒完,整得我更困”
我努力克制自己不去揍他,相反微笑的對他說道,
“坐下”
他爽快的坐下,一只腳卻橫在旁邊的石椅上,斜眼看著我,等待我下一個指示,我繼續(xù)微笑道,
“來,我把個脈”
他也聽話,直接把手放在我面前。記憶中,賀櫪受過重傷的,可究竟因為什么受的傷我卻想不起來了,他和這個小藥丸之間會不會有聯(lián)系呢?
我的手搭在他的手腕上面,隨著觸碰,賀櫪的脈路讓我感到不可思議。
這確實不像正常人的脈博,為什么,為什么賀櫪的脈博感覺上就像是所有的脈路全都斷過,而后又重新被接過的樣子?而且這傷…這是非常嚴重的內傷,他當時必然命懸一線。能造成這種程度內傷的利器我暫時想不出,但這種利器必是那種不傷表面只傷內里的,因為能把脈路傷成這樣,必然是全部外力打入才會造成此等重傷。若是這樣的話…
我的手忽然向賀櫪的身上探去,如果我猜的沒錯,那他身上斷然不會有任何傷痕,但脈路斷過的地方,傷痕連成線,就一定會刻畫出利器的大致模樣。我不斷的在賀櫪身上摸來摸去,賀櫪起初還讓著,突然他站了起來,后退一步,還用上衣捂著自己的身體,嘴上嚷嚷道,
“喂,你干嘛?大白天的,成何體統(tǒng),你想要那啥的話,我又不是不同意,你就這么心急么?”
我不理會他的話,默默地思索著,而他仍自顧自的繼續(xù)說著,
“還想硬來?哎,不要仗著我對你的那點喜歡,你就可以對我胡作非為,我也是有原則的人”
“我們可以慢慢來,不要上來就扯別人的衣服,或者摸來摸去,首先,咱們先去你的房間”
我,“……”
我現(xiàn)在最不想聽到的其中一個詞語,那就是,房間。
“賀櫪”,我中止他說下去,賀櫪見我冷下臉來,還算識趣,一屁股重新坐下,乖得不得了。
“你是怎么受的傷?”,我問道
“打架唄”,賀櫪輕輕揚了下秀發(fā),那拽拽的模樣,仿佛在說這是件非常值得炫耀顯唄的事情
“因為什么打架?”
賀櫪臉上多了幾分得意,“為了女人”
“哪個女人?”
賀櫪笑得那叫一個浪,輕咳了下,沉聲道,“風流韻事,過往云煙,浮浮沉沉,幾許幾悲”
“……”
我就多余問他。
我決定換個話題,問道,“那么導致你受傷的利器,是什么?”
賀櫪呵呵兩聲,道,
“我看上的女人,值得我為其生,為其死,管它利器是什么,就算是刀山,又能奈我何?”
“……”,你還是為其閉嘴吧
說話就是不說到點子上,聽著真是累得慌。不過剛才那一探脈再加上那一陣摸,我基本上已經(jīng)知道是什么利器了,是鞭子。
這種鞭子絕非普通的鞭子,與其說是鞭子,不如說是它的形狀神似鞭子,記憶中,它的名字好像叫做刃刺骨。它差不多是兩米長,鞭體全是細不可數(shù)的刀片及銀針,韌度極強,且經(jīng)過特殊材料加工后,刃刺骨整體呈瘆人的黑色。這個利器在它的圈子里也非常有名,最主要原因,就是因為它太過狠毒。其一,便是刃刺骨打在人的身上時外表是一點傷都沒有,更別說什么疤痕,而內里卻是全部的傷害。其二,如果是普通人用刃刺骨,那只能說是發(fā)揮了它的基本作用,而如果是會武功的人去使用,那么其內力可貫穿整個刃刺骨,它的傷害將會成倍加持。一般人絕對抗不過十鞭,多半可能七、八鞭人就掛了,有武功的人或許好些,可這鞭子傷的都是脈路,不夸張的說,若傷者這么被打下去,沒有及時遇到像我和蕭藍風這樣的醫(yī)者,那么遲早也是死,很難活下性命。賀櫪似乎承受了四、五鞭的樣子,這脈路都斷的七零八落,可想而知,他能活下來實屬不易,為了女人,什么女人呢,就他這痞里痞氣的樣子,他能看上個什么呢?還拽的二五八似的,真以為他不說我就猜不出利器是什么么?太小看我了,
“打你的利器是鞭子吧?”,我說道
賀櫪愣了下,轉瞬一臉邪惡道,
“簡熙枂,看不出啊,你喜歡玩這一口”
我,“……”
我真恨不得當即掐死他,最好誰都不要攔著我,我直接掐死他。但我還是目光一瞥,忽然說道,“哥,你回來了?”
賀櫪動作那叫一個麻溜,咣的半跪在我面前,恭恭敬敬稱呼道,
“枂閣主”
我心滿意足的拍拍他,“起來吧,他和蕭藍風還沒滾回來”
估計賀櫪想掐死我了,哈哈哈
我把手里這顆紫砂色的小藥丸遞給他,吩咐道,
“服下”
賀櫪瞅瞅藥丸又瞅瞅我,“這是什么藥?我可不要試毒”
“對你身體很好的藥”
賀櫪拿起藥丸,瞅個半天,“這么點的小玩意,你確定能對我這龐大身軀起到好的效果?”
“嗯”,我點點頭。此藥絕對是好藥,不過經(jīng)過我改良后的藥效么,我忘了。
賀櫪懷疑的服了下去,過了會兒,他突然站了起來,兩眼放光,精神高昂,興奮的上串下跳,前后翻了好幾個空翻,又飛檐走壁,彈出一長排的暗器,又騰在高空把自己的絕技使個遍,一陣??嶂?,穩(wěn)穩(wěn)落地,臉上竟是十分滿足的神情,
“枂閣主,你的藥,真是太刺激了”,賀櫪興奮的不要不要的,“還有么,還有么,這藥不錯,吃得很棒”
我搭了下他的脈,果然此藥藥效非凡,讓他的身體又提升了不少,“沒有了,就做出這一顆”
賀櫪頓感失望,瞄了眼我手邊,道,“那你還做出啥了?咦?這個是啥?”,他捏起一顆紅色的,看著好看,直接吃了
我目瞪口呆,“不怕我拿你試毒了?”
賀櫪可能覺得這個藥好吃,居然又吃了一個,邊吃還邊說道,“我又不是離染的護衛(wèi),你真以為我笨么。哇!”
賀櫪說完立刻跳了起來,一跳還跳了好遠,看著自己跳得比以前遠了好多,他開始滿院子跳了起來,
“哈哈,這個是啥,這么好玩?”
我道,“跳跳丸”
“有趣有趣”,賀櫪跳了一會兒,跳到我這兒又拿起一顆綠的放到嘴里,接著他瞬間移步,發(fā)現(xiàn)移步的速度竟是平時的二倍,
“這個呢?這個呢?”
我道,“閃電”
賀櫪又一個移步,拿起一顆橘子顏色的放入口中,接著,他竟然在院子里跳舞了,沒錯,跳得還是那種特別妖嬈的舞,連聲音也變得柔了好多,
“這是什么啦?”,賀櫪聽著自己的聲音變成這樣,還不忘惡心了下
我道,“柔情似水”
“……”
不一會兒,我這做了差不多一天的藥丸幾乎全被他試個遍,藥丸吃多了的后果就是…
“簡熙枂,你壞!”,賀櫪忽然說道,
“怎么了?”,我納悶道
賀櫪頭也不回,說消失就消失不見了,空中傳著他的聲音,
“你壞!我,要,拉,稀!”
“……”
誰讓你吃那么多…怪我咯?
等等,我怎么忘了叫他的真正目的了
“賀櫪!”
“干嘛?”,賀櫪的聲音聽起來好糾結,
“快點說!”
“憋不住了!”
……
我真的好想笑一會兒然后再說,哈哈哈,真是要笑死我了,
“把你認為不好的藥,統(tǒng)統(tǒng)送給凌越”
“你聽到了么?”
“哎,聽沒聽到?”
賀櫪半天沒回復,我正要確定他是否聽到時,空中飄來一句,
“簡熙枂,我恨你”
哎,這有氣無力的聲音啊,哈哈,可憐啊,哈哈,櫪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