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覺睡得相當安穩(wěn),還是自然醒呢,醒來的時候,窗外一抹陽光正好打在我的臉上,暖暖的,舒服極了。我有點想賴床,但想了想,還是勸自己醒過來。這一睡就能睡兩年可不是鬧著玩的,我可不想睡過去又好久好久醒不來。我一翻身,便發(fā)現(xiàn)床邊多了個人,竟是個男人,那人半臥在床邊,外衣放在一旁的椅子上,他穿著內(nèi)衣還在睡著,我的被子有一小塊搭在他的腰間,從我的角度看過去,凌越的側(cè)臉真是完美極了。不過他怎么會出現(xiàn)在我的床上呢?我暫時沒空思考這個問題,現(xiàn)在我有個更重要的問題去探究。
昨晚的事我還是記得些的,印象中自己所有的不適都是因他而起,這個人對我來說真的記憶完全是零么?若是換個地方觸碰下,也會是同樣的情況么?
我看了看他搭在被子上的手,果然是人好看,手也好看,不似那種細皮嫩肉,他的手白皙修長,骨節(jié)分明,著實想讓人摸一摸。我抬頭看了他一眼,他還在睡,我想了想,便將我的手輕輕覆了上去。凌越的手有些冰涼,讓人忍不住想給他暖一暖,我借著停留的片刻,忽然發(fā)現(xiàn)這樣的觸碰并沒有讓我感到什么不舒適,我也沒有感到任何回憶涌出,仍然是零。
這很奇怪,難道觸碰還分部位么?前兩次都是親吻的時候,難道這觸碰的關(guān)鍵是...嘴?
我琢磨了一番,想著一不做二不休,便將手向上移去,剛要碰到他的嘴唇時,忽然發(fā)現(xiàn),他醒了。
尷尬就尷尬在這兒,我一個女孩子又不缺追求我的男孩子,現(xiàn)在我對他動手動腳,從手摸到人家的嘴,他得怎么合計我呀?果然吧,凌越一把就抓住了我圖謀不軌的手,然后就是我沒想到的了,人家抓著我的手不放,一個側(cè)轉(zhuǎn)身,成功將我的手桎梏在床頭,上演著他把我壓在身下的霸道戲碼。我瞪大了眼睛看著他,心里慌得不行,這是要干嘛?憑借我對醫(yī)學的了解,男子在清晨的時候,身體是有個特殊變化的,我湊,他不會要硬來吧,別這樣,拜托…
我面上十分冷靜的怒斥他,
“放手”
凌越絕對故意的,低沉的聲音說道,“怎么?昨天的吻還是不夠么?”
有的時候吧,我也挺服氣我自己的,偶爾吧,特別的能臨危不亂,比如聽他說完這樣調(diào)|請的話后,我依然能十分冷靜的重復我剛才所說的,
“放手”
凌越突然抓起我被他束縛的手,忽然覆在他的唇上,
“你是想這樣么?”
我感到小小的驚訝。一是沒料到他會猜出我的意圖,二是沒想到即使是觸碰他的唇,我依然沒有半點回憶。既已知道了結(jié)果,那我的關(guān)注點就沒有了,于是我質(zhì)問他,道,
“你怎么會出現(xiàn)在這兒?”
凌越松了我的手,道,
“是你讓的”
“我?”
“沒錯”
“這不可能”
凌越竟然白了我一眼,道,“是你讓我留下來的,也是你把我?guī)У酱采系?,現(xiàn)在你我共處一室,還同|床過了夜,你看該怎么辦吧”
我感到不可思議,“我把你帶到床上?這絕不可能,我還不至于饑不擇食”
“哦?饑不擇食?”,凌越冷笑道,“那看來枂閣主昨晚對我是一片真心了”
我,湊。
我立刻板起臉,“你還是少些誆騙吧,昨晚的事我并非一點記憶都沒有,我最后明明都暈過去了,怎么可能還有力氣把你留下來,還帶到床上?”
凌越不答反問道,“那昨天親吻的時候,周圍可有旁人?”
“沒有”,那又怎樣。
“既然你暈倒了,是不是只能是我抱你回房間?”
我想說不是,我身邊還有個暗衛(wèi)呢。雖然這個暗衛(wèi)不爭氣的很,還嚴格執(zhí)行暗衛(wèi)規(guī)矩,但好歹他也是個人啊,哎,算了,就算賀櫪全程都看著,怕是他更忙著吃瓜看戲吧。我承認道,
“是”
凌越很滿意我的回復,“我把你放在床上,你的手卻纏著我的脖子,我想把你的手取下來,可你嘴上卻說著不要”
我?我說...不要?
“你身為枂閣主,我一弟子而已,自然是聽命令的,你不讓我走,還扯掉我的衣服,今晨你又對我毛手毛腳...”
“別說了”,我趕緊止住他,再說下去,怕是更加不入流的話了,與其和他辯解,還不如直截了當?shù)恼勁校?p> “那你想怎樣?”
凌越似乎正等著我這句,道,
“順理成章,讓我留在你身邊”
“不行”,絕對不行,他在我身邊,我還能有消停日子過?
“可我們畢竟躺在了一張床上”
“那也說明不了什么”,我腦筋迅速想著應對,凌越瞥了我一眼,玩味十足道,
“哦?枂閣主這么放得開?”
我冷笑道,“躺在一起又如何?就算我扯了你衣服又如何?若一切皆如你所說,昨天只有你我二人,那你既然可以說成是如此,我也可以完全否認”,給自己豎個大拇指,了不起!
凌越突然又壓下.身來,沉著聲音呢喃道,
“你就這樣待我?”
湊,真受不了他這樣的。
說句最誠實的話,這么一個大帥哥放在你面前,你倆還躺一塊了,親吻都兩次了,現(xiàn)在他明擺著想和你在一起,還主動提出,你若拒絕那絕對是情商、智商全都有問題??善@個人呢,讓你腦子里存?zhèn)€問號,為什么會有那些不適?若是純粹不認識,那么我不會有這些不適,所以很可能我和他曾經(jīng)是認識的,但我關(guān)于他的回憶卻是零,這不奇怪么?這人你敢把自己交代出去么?人得保持理智呀。
“嗯”,我點頭道,只能這樣待你。
這時房間門忽然被推開,花郁冒冒失失的闖了進來,看著我和凌越的方向,猛地意識到這個時候,她不該出現(xiàn)。她剛要溜,我直接叫住她,
“花郁”
花郁聽我叫她,只好應了聲,“在的”
“正好我有事想問問你”,我瞪了凌越一眼,推了他一下,凌越絲毫不在意,兩個人因為花郁,竟也能好好的坐著在床上說話了,
“昨天我怎么進的房間,你可知?”
花郁瞅瞅凌越,又瞅瞅我,非常乖巧的說道,
“昨天我再次見到你的時候,你就已經(jīng)在房間里了”
“......”,完蛋,白問。
“還有…”
“還有?”,我的希望來了!
“昨晚雨下得很大,我一直在自己的房間里,你房間內(nèi)的聲音我一點都沒聽到,放心吧”,花郁還對我擠個眼兒。
湊,放心個鬼啊。
花郁說完連忙關(guān)上門出去了,凌越看著花郁的身影消失,幽幽說道,
“懂事”
我看他這輕狂的樣子,真是好想掐死他,
“你看吧,對我該怎么辦?”,凌越又問道
“出去”,我干脆說道
“嗯?”
“沒錯,出去”,我果斷說道
“不考慮下你和我么?”
“不考慮”
凌越看我看了半晌,忽然笑了,他定是有了什么主意,所以連走出去的時候都是那么高傲。我心道,我的地盤,還能怕你不成?
事實上,我確實低估他了。第二天,水荇宮就有了新鮮事?;ㄓ裘χ形疫^去看看,我問她怎么了,她支支吾吾的不說,偏要讓我去看看,也好,去就去。我剛推開門,就看到門上釘著一張紙條,取下來,上面寫著:簡熙枂,請對我負責。
我立刻就想到是誰了,紙條撕的粉碎,丟給花郁,我輕描淡寫的說道,
“不必在意”
花郁在我身后默了默,弱弱的說道,“你確定?”
這有什么不確定的,我大步向前走,就這點事,真的不算什么事,文字游戲罷了,凌越有點小情緒多少也可以理解的。
我經(jīng)過練功場,發(fā)現(xiàn)大家都在看一個方向,那邊似乎掛著什么東西,眾人見到我后,本來還在熱烈的討論,瞬間全變成了蚊子嗡嗡。我繼續(xù)不在意,走近瞧了瞧那個方向,頓時一臉黑線,只見一條長長的字幅掛在上面:簡熙枂,請對我負責。
弟子們還暗自偷偷笑著,我默了默,問道,
“凌越呢?”
周圍立刻就有人小聲嘀咕,“對上了,對上了,是凌越”
完,不打自招了...
花郁抓來一個弟子問話,那人卻說沒看見。為了不擴大影響,我若無其事的轉(zhuǎn)身離開,直接去了餐都,本以為能好好吃頓飯的,結(jié)果餐都的牌匾上也掛著一條字幅:簡熙枂,請對我負責。
我,開始生氣了。
剛好柳淵路過,我直接下命令讓他取下來,順便做了批評,
“看到這種東西不知道該取下么?”,我厲聲道
柳淵一臉委屈,“枂閣主,這一早上我沒干別的,就這字幅我取下來的差不多有百幅了”
“什么?!”,我感到震驚,繼續(xù)問那人的去向,“凌越呢?”
“哦,原來是因為他啊”,柳淵還真是一點就透啊。但他也識趣,當下不再過問,道,“我沒看見他,我就琢磨著他走哪都會有一批花癡女,也算是有跡可循,就追到餐都來了,結(jié)果還是沒有”
我強忍著咬著牙走進餐都完成吃飯。
但不管怎樣,我還有正經(jīng)事要做。這些字幅的工作還是讓柳淵繼續(xù)做吧,畢竟溪溪谷那邊還有登門拜訪的病人。我和花郁朝著溪溪谷的方向走去,一路上覺得人比平時多了許多,莫非那個人潮中心在溪溪谷呆著呢?
到了之后我發(fā)現(xiàn)了三件事:第一件事,凌越并不在,第二件事,今天溪溪谷看病的人少了許多,就一家登門的,一個夫人帶著病人和三個侍女,還全都用奇怪的目光看著我,第三件事,我最頭疼的事,這里居然也掛著字幅,還被掛在了亭子最頂上,依舊那幾個字:簡熙枂,請對我負責。
話說這字幅擺的位置不同,意義也不同。若是之前的地方,觀看人群是弟子們,那他們必然認為是桃色緋聞,可擺放在這兒,果然吧,那邊的侍女開始小聲說道,
“夫人,您確定這人行么?”
“長得倒是挺好看的,會不會中看不中用呀?”,另一個侍女說道
“夫人,這是醫(yī)治出問題了吧,您看呀,都被拉字幅了”,站在夫人身后的侍女也冒出頭來說道
呵呵,奇恥大辱。
睡醒以來第一次,讓人在背后說三道四。
我現(xiàn)在非常想取了字幅,然后親手將它撕個粉碎??扇粽嫒×?,卻又像是坐實了,不取下來,心中又憋著一口悶氣。要我忍耐這口氣?我怎么忍耐??我磨著牙,正要和她們對峙,眼前這一個夫人三個侍女忽然齊齊的對我身后星星眼,
“哇,好帥啊”
“他喝茶的動作簡直了”
“這人誰呀,沒見過呀,帥爆了”
不看也知道誰在我身后,帥就很好么?你們?nèi)糁肋@字幅是他掛上去的,你們還會這么愛慕他么?話說她們到底是不是來求醫(yī)的?我一個眼神,花郁心領(lǐng)神會,當即對那四位說道,
“你們是否有事,無事送客”
花郁的聲音剛剛好,在場所有人都聽得到,那四位立刻收了星星眼,我身后那人繼續(xù)悠哉品著茶。我沒出現(xiàn)之前,她們應該是急于求見吧,現(xiàn)在看了字幅又看了我本人,不急反而還帶出幾分傲慢來,其中一個侍女聽了花郁的話,揚聲道,
“聽說你們枂閣主醫(yī)術(shù)了得,現(xiàn)在我們病人中毒躺在這兒,她到底行不行?能不能醫(yī)治?”
另一個侍女跟著裝腔起來,“我家老爺可是大王身邊的紅人,地位顯赫,稍有怠慢,小心你們水荇宮日后不太平”
“你們枂閣主這架子挺大呀,我家老爺都躺這里等半天了,萬一老爺中毒加深,性命垂危,那…你們可得賠命!”,最后一個侍女幫腔幫得更是嘴厲。
花郁聽她們說話氣得不要不要的,當即擼袖子就要招呼上去,我一把攔住她,冷冷吩咐道,
“送客”
便再也不看那些人,也不管她們說了多少難聽的,很快,她們便被人趕到外面,直到聲音消失不見。
耳根子終于清凈,今天是沒心情看病了,
“花郁,吩咐下去,今日病人一個不見,所有字幅一律銷毀,還有,轉(zhuǎn)告始作俑者,想留在我身邊,沒門”
我故意經(jīng)過凌越的身邊,故意說給他聽,故意黑著一張臉,讓他明明白白的知道,我,生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