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6《光霞莊園》第二卷“遇”
第七章淺游初始意氣豐（6）勸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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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丹丹在前，王建偉在后，倆人步行走了三五分鐘，就來到了一家門牌上寫著“蜀香酸菜魚”的店面。
程丹丹率先跨了進(jìn)去，選了一個靠窗的空位，然后沖著跟過來的服務(wù)員道：“一份酸菜魚，兩碗米飯，兩瓶啤酒，一起上”，然后接過服務(wù)員手中的一本菜單遞給王建偉，“你想吃什么，自己點(diǎn)吧~~”。
“我就不點(diǎn)了”，王建偉把菜單推給程丹丹，“我請你，選你愛吃的就行~~”。
“我就想吃酸菜魚了~~~”程丹丹倒是痛快，直接把菜譜遞給了服務(wù)員，道：“就這樣兒，先把啤酒拿來，謝謝”
服務(wù)員忙的應(yīng)了聲“稍等~~~”，剛要轉(zhuǎn)身離開，就被王建偉急忙的抬手喊?。骸啊鹊龋以倏纯础?，王建偉覺得第一次請程丹丹吃飯，只是點(diǎn)了酸菜魚，這樣實(shí)在是簡單了些。
服務(wù)員返回遞上菜單，說了句“您先看~~”，就轉(zhuǎn)身離開了。
翻了翻菜譜，見也都是些川菜，先是選定了‘酸辣蕨根粉’和‘夫妻肺片’，再要往下選的時候，程丹丹笑著道：“行了、行了，多了吃不完~~”
此時，服務(wù)員已經(jīng)提了兩瓶啤酒過來，問了句：“打開嗎？”
“嗯！”，王建偉沖著服務(wù)員點(diǎn)了點(diǎn)頭，又對程丹丹道：“那就再來個熱菜，第一次請你吃飯，也不能太簡單了~~”
“哪有？火車上是第一次請吃好不好？”
王建偉呵呵地笑道：“哦~~~那次就更簡單了，這次補(bǔ)請——那就要個不辣的香菇油菜吧”，然后對服務(wù)員道：“就先點(diǎn)這些~~”。
程丹丹把一瓶啤酒遞向王建偉，又拿起一瓶，一邊倒酒一邊笑嘻嘻的問：“你怎么知道我愛吃酸辣蕨根粉？”
“真的？”，王建偉笑著道：“我哪兒知道啊？我倒是也喜歡吃——誒，我酒就半瓶啊，剩下你包圓兒啊~~~”
“不至于的吧你？”
“我就是半瓶啤酒的量，喝多了我該耍酒瘋了~~~”
“真逗你可！”程丹丹夾了一眼王建偉，一口北都腔道：“火車上你可是喝了兩罐兒啤酒呢吧？差不多也得有一瓶兒吧？好家伙的~~和我吃頓飯，酒量就剩半瓶兒了？要說我也是，怎么就想起和你喝酒來了呢？——”
“好嘛~~”，王建偉撫了撫額頭，再低了腦袋，沖著程丹丹豎起了大拇指，“高了！這酒勸得，真是高……怎么樣？你現(xiàn)在的表情，是不是一幅很委屈的樣子了？”
程丹丹噗嗤一聲笑了出來“再等一下，馬上就好了~~”
看著程丹丹邊笑邊噘著嘴的俏皮樣子，王建偉忽然感覺有些怪怪的，就換了個話題，問：“你同學(xué)什么時候到？”
“你說馮琪吧？”
“嗯”
“她呀，她說給你這個老鄉(xiāng)省點(diǎn)兒錢，還說什么不想當(dāng)電燈泡兒~~唉！搞得我們好像在約會似的~~”
“——嘿嘿~~我們還真不是老鄉(xiāng)，我是仙海人，只是學(xué)了點(diǎn)兒川味兒的方言”
“誒，我嫂子是哪里人？對了，你到底多大？這么早就結(jié)婚了？？”程丹丹饒有興趣地問。
“沒和你說過么？她岳州人，我今年27，怎么了，不像嗎？”
“那你屬什么？”程丹丹追問“不許想，快說！”。
“屬龍”
“又騙人！一句實(shí)話都沒有！”程丹丹立刻放下了手中的杯子，瞪了一眼王建偉，掰著手指頭嚴(yán)肅地道：“我姐夫付桐林屬蛇，今年39周歲，你屬龍的話，就應(yīng)該是小12歲再加1歲，就是28周歲，你說今年27，無論是虛歲還是周歲——”
“——我是1977年2月2日生人”，見程丹丹語氣里已經(jīng)帶了些氣惱，王建偉趕緊插話解釋“陽歷的1977年的確是蛇年，但2月2日是農(nóng)歷的丙辰龍年臘月十五，還沒到春節(jié)，也就是沒到蛇年，按屬相來說，我就是屬龍，但只要說是1977年生人，或者說我的年齡，大家都會以為我是屬蛇，好多時候懶得這么解釋，所以我通常都直接說我屬蛇——”
“——真的？”程丹丹瞪大了眼看著王建偉問。
“真的，那年的大年三十兒是2月17號”，說到這，王建偉呵呵地笑了起來“呵呵~~~再說了，這事兒我干嘛要騙你？騙你又能有啥好處？”
“嘁~~誰讓你說話的水分總是那么大？！”，程丹丹已經(jīng)恢復(fù)了之前的好心情，笑著問“你什么時候回北都？”
“這邊轉(zhuǎn)得差不多了，再有兩天也能有個結(jié)果了，最多三五天吧~”
“——回去叫著我唄，咱倆搭個伴兒”
“你？”王建偉咯咯的笑起來“行~~”
“怎么了你？笑什么呢？”
“還敢和我搭伴兒??？行！那就過幾天再回去，先給你聯(lián)系個好買家，回去把你賣個好價錢~~”
“大哥~~火車從南都發(fā)車，終點(diǎn)是北都，你能把我賣到哪兒去？”程丹丹也咯咯地笑。
“那你學(xué)校沒事了？”
“你還沒說要把我賣到哪兒呢？”
“當(dāng)然是北都的山區(qū)，叫~~什么慶來著？”，王建偉擺了擺手：“算了、算了，聊點(diǎn)兒正經(jīng)的吧”
“誰想和你聊正經(jīng)的了？”程丹丹還在咯咯地笑，沒有停下來的意思，“邊慶，邊慶縣~~倒是山區(qū)，一看你就沒去爬過長城”
“那邊好賣么？什么價？”
“倒是不貴，一般也就兩三萬吧”
“是有點(diǎn)兒少，論斤稱也得~~賣個萬八的吧？”，王建偉見程丹丹已睜圓了眼睛瞪著自己，就趕緊問，“你騙我呢吧？我才不信呢，不可能才兩三萬！”
“當(dāng)然了！”，程丹丹認(rèn)真地解釋道：“還有三金呢，再有，就是新衣服之類的~~對了，還有個改口費(fèi)，就是看著給，反正那邊兒特簡單！”
“哦~~~”，王建偉恍然大悟狀，然后呆呆地問：“你說的是彩禮吧？”
“??？！”
“我說的是把你賣了掙錢，不是娶你花錢”
“不一樣嗎？”程丹丹咯咯地笑得聳著肩，“全下來四萬差不多，你要是不知道怎么去邊慶縣，我可以帶你去，呵呵呵~~”
“還是算了吧你，看你這架勢，我倒是覺得你想把我賣了~~~”
倆人一邊相互調(diào)侃著，一邊有滋有味地吃著微微麻辣的卻嫩滑鮮香的酸菜魚，不知不覺的一瓶啤酒也下了肚，一碗是湯汁美美的酸辣，一杯是涼爽微甘的啤酒，倒是吃喝得暢快。
“再來兩瓶啤酒~~~”程丹丹沖著服務(wù)員揚(yáng)了揚(yáng)手，朗聲的道。
“不行了啊，這還有呢~~~我可不能再喝了，再喝就回不去了~~”王建偉趕緊沖著服務(wù)員擺手。
“哎~~好久沒感覺這么輕松了，陪我喝點(diǎn)兒吧，我又不灌你酒！”
“你這一高興了就喝酒??？！”王建偉很是不解。
“哪有？就是和我姐出去吃飯她總讓我喝點(diǎn)兒，后來出去唱歌也會喝點(diǎn)兒”
“你姐還勸你酒喝？是不是親的呀？”
“當(dāng)然是親姐了，什么勸酒呀？那是鍛煉我，好讓我知道什么酒喝多少會是什么狀態(tài)，讓我知道醉酒有多難受，又有多危險…看你這樣子，說了你也不懂！”
“我大概明白了，那你能喝多少？”
“什么？”
“啤酒啊，這種啤酒，喝多少能喝醉了？”
“嗯~~~也就…我才不告訴你呢!”
“那你想喝你就喝唄，回頭喝醉了我可不管你啊——”
“瞧你那樣兒？！又沒叫你管？！——誒，不都說做業(yè)務(wù)都嘚特能喝么？您這也忒不合格呀~~”，說到這，程丹丹瞇了眼睛，嘻嘻地笑“我不信你不能喝，你還記得我說過能幫你聯(lián)系業(yè)務(wù)的吧？你要真是兩瓶就醉，我就兌現(xiàn)我的承諾，你要是兩瓶醉不了，以后我就再也不相信你了——你說吧，再給你一次機(jī)會，你到底能喝多少？”
——王建偉第一次遇到程丹丹這么勸酒的。
王建偉是很討厭被勸酒的，畢竟醉酒實(shí)在是一件太難受的事，以至于經(jīng)常會聽在酒桌上聽到有人慷慨地來上一句——‘舍命陪君子’，可每當(dāng)他自己醉得天昏地暗、肝腸寸斷之后，總是會忍不住質(zhì)疑起這句話來：舍命，陪的是君子，可對方如果是君子，怎么會勸別人經(jīng)受這醉酒之苦呢？自己沒喝夠就自己喝唄，還腆著臉勸別人陪自己？現(xiàn)在想想，‘舍命陪君子’應(yīng)該就是個冠冕堂皇的說法罷了，估計(jì)飲酒的人心里想的和王建偉一樣，該是‘保命不惹小人’罷。
自從明白了這一點(diǎn)，王建偉在任何酒桌上從來都不‘主動’接受‘勸酒’，或是脫身離開，或是委婉告饒，至于‘感情深，一口悶；感情淺，舔一舔；感情厚，喝不夠；感情薄，喝不著；感情鐵，喝出血！’這類酒場勸酒詞，在王建偉的心中絲毫沒有作用，他就當(dāng)不知道，有人提起來，也當(dāng)做聽不著，哼哼哈哈的打個岔，實(shí)在不行就端著杯子傻笑，然后把筷子丟到地上……當(dāng)然，筷子掉地上不起作用的話，還可以有碗……或者直接出溜到桌子底下，這招他見過，一直都沒用過，也沒敢用，怕自己演不好。
王建偉記得自己在鎮(zhèn)里上班時參加了一個飯局，一位四十幾歲的辦公室的同事非要‘揪’著下邊村里的一個干部陪自己喝酒，滿臉通紅、滿口的吐沫星子飛濺，指著人家的鼻子呼嘯，“你不喝就是不給我面子”——惹得那個干部落不下臉來，只得捏著鼻子喝下，當(dāng)場就哇哇的吐了起來，那天回去的路上，同事還‘洋洋自得’的向自己‘傳授’心得——“上了酒桌啊~~~你就得先看好了誰比你不能喝，然后就盯緊了他陪你一起喝，這樣別人就勸不了你的酒，你肯定也就不遭罪嘍~~~”——如此的酒桌，端起杯來時，彼此都是滿口的知己交心、深情厚義，嘴上稱兄道弟，內(nèi)心里卻只是為自己能拉個墊背的，甚至熱衷于看對方醉酒出糗——呵呵，想想，這種‘喝酒’的面子——不給也罷！
也就是那以后，每次有酒局，只要那個同事端起杯湊向自己，王建偉就先擺擺手，直愣愣的道“不跟你喝~~”，同事就呵呵的笑，“咱哥倆喝一口吧，你看我都端起來了，給老哥個面子~~”，“不給！”，“誒？你小子——可是學(xué)壞了??？！要么，老哥哪天單獨(dú)給你擺一桌？”，“那肯定是行??！”，“你可想的倒美！今兒這酒不錯，多喝兩口沒事兒——你不喝拉倒，回頭可別說我今天沒陪你喝酒啊~~”……
于是，王建偉得出一個結(jié)論：‘酒品看人品’是真的，但如果有人用這句話來勸酒，那這個人的人品肯定不怎么好——至少是對你不怎么好。
倒是今天的程丹丹又給王建偉上了一課——也不是勸你喝酒，就是看你說的能喝幾瓶是不是真的，‘這個怎么驗(yàn)證真假？就是喝醉了才能驗(yàn)證，或者靠演技來場酩酊大醉？’王建偉心里嘟囔‘這丫頭還真能說，我可不陪她玩兒這個’，想到這，就笑著搖了搖頭。
“不敢說了？還是~怎么喝也不醉？”，程丹丹歪著腦袋笑吟吟的看著王建偉。
“你喝你的吧，我喝多了耍酒瘋~~”
“不至于吧？！呵呵~~”，程丹丹笑嘻嘻的道“我又不是灌你酒，把你灌醉了，我可背不動你”
“那倒是不用，我喝多了一般不用別人背，都是我抱著別人跑~~”
“呵呵呵~~這個，肯定又是騙人的~~”
“——其實(shí)，我是怕我會不小心把我的銀行卡密碼說出來”
“怕暴露你億萬富翁的身份？”
“那倒不是，連你都看出了我的富有，我也就沒必要隱藏了，我就——”
——噗~~~程丹丹剛悠閑地抿了一口啤酒，噗的一聲就噴了出來，還好反應(yīng)快，扭身噴向了窗邊，但還是飛濺到了桌子上一些。
程丹丹一面俯下身去，一面揚(yáng)著手揮動著，邊咳嗽邊道歉“對不起，對不起”，轉(zhuǎn)而又咯咯咯地笑“沒忍住、沒忍住，真不是故意的~~”
王建偉抹了抹臉頰，淡淡地道“那~~~就別喝了吧？！喝酒有啥好的？又容易醉，又容易嗆，醉了難受，嗆了也難受”
“我今天倒是覺得還行”程丹丹很快恢復(fù)了狀態(tài)，“你愛喝不喝吧，陪我聊聊天兒，我喝我的，就是別再逗我了啊~~”
“合著？你這是拿我當(dāng)了下酒菜了唄？”
“呵呵呵~~又逗我，我就覺得和你聊天兒吧，特自在，特輕松~~要么，你再少陪我喝點(diǎn)兒，我姐夫那邊兒，我肯定給你多說好話！”
“拉倒吧你~~業(yè)務(wù)上的事兒，你也不懂，別瞎參合~~”說著，王建偉端起了桌上的酒杯，朝著程丹丹遞了過去，口中道：“回北都聯(lián)系我，我和你嫂子再請你喝酒！”
“得嘞！”程丹丹喜笑著端起杯，“哥！那咱~~這杯得走一個吧？！”